“师傅,你怎么了?”云舟之上,少年吴子越怕怕的抓着船舷。这云舟开的跟飞一样,站在原地的蝶琉璃和苍梧不约而同的对着楠處和少年吴子越远去的身形露出一丝苦笑……
“我没怎么。”楠處臭着一张脸,“那你怎么把船开的这么快?”少年吴子越不怕死的继续追问道,楠處继续生硬恨声道:“心里难受!”
少年吴子越茫然的眨眨眼:“师傅你病了吗?”楠處咬牙切齿,他能怪谁?明明是自己自找麻烦:“我病了又怎么的?你有药么?”都怪他自作多情。
岂料少年吴子越无比认真的来了一句让楠處恨不得吐血的话:“师傅,你明知道、我没有药的。”他幽怨的说,楠處快被气的抓狂了:“那就给我闭嘴!”
少年吴子越闭嘴了,他苦苦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师傅,我听说人血能做药的,所以、我就是医你的药。”不待楠處反应,少年吴子越还自作聪明的露出了邀功的笑容
“……”楠處不想说话了,他已经被少年吴子越打败了。真不知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稻草吗?难道看不出他是心病吗?偏偏,心病是因为他起,故而药也是他。
少年吴子越看到楠處不开心,也就不说话了。他乖乖的抓着云舟船舷,不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距离英鞮山三百里之外的中曲山脚下。
他们去的时候镇甸上乱哄哄的,本来只想买些日用物品的楠處和少年吴子越也被挤散了。因为人实在太多了,镇甸上的人好像都跟疯了般的一窝蜂都像城门口跑去。
少年吴子越还没弄清楚状况前,楠處就被挤到了另一边。隔着人群,少年吴子越看到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抓走了楠處。他们能轻易抓走楠處是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能随意杀凡人,是历劫时的规矩。楠處本想告诉少年吴子越自己不会有事情,但是他一转头却发现少年吴子越不见了。
而楠處被抓到了城里的宫殿里,原来是要跟别的城郭开战、所以四处抓壮丁呀。“新开的,老实点!”带兵的头头把楠處推搡到了壮丁群里,粗鲁的呵斥了一句。也许是看到他细皮嫩肉一身华服吧。
“不想打仗也可以,”台阶之上,远远的有个嘶哑的声音幽幽开口了。“五万两黄金,就可以离开了。”楠處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滞:五万两?还是黄金,明显是故意的、有这钱的早跑了。
此话一出,地下顿时跟炸开了锅一样、有些大胆的平民甚至试图跟看守的士兵躲武器逃跑。但是失败了,楠處眼睁睁的看到骂他的士兵头头一刀砍下了夺兵器那人的人头
楠處胃里有些不舒服的皱着眉,他忍耐着想吐的感觉。虽然说见过不少奇怪的动物和事情,但是看到同类杀同类就在自己眼前,楠處还是很不习惯。
那个杀人的士兵头头很满足的看着因为害怕而安静下来的人群,楠處惋惜的看着那人变态的满足感、大概是因为觉得掌握生杀予夺的感觉,让他从此迷失了吧。
楠處疲惫的闭上眼睛,他不能动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就在这时,少年吴子越来了。“昏君!放了我师傅!”他才不管什么历劫禁忌呢,只要能把南楚救出来、杀几个杂碎又如何?
隔着那么多人群,少年吴子越愤怒阴鸷的声音传来。楠處抬头,也不知他是怎么杀进来的、原本干净的衣衫上满是灰尘血污,不知从哪里夺来的长矛上还滴着血。
就像从十八层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修罗一般,散发着戾气。“这里没有你师傅。”台阶上的君王苍白无力的沙哑说道:天知道哪里来的少年,大概是有病吧。
“楠處!师傅!”明明就是他看到师傅被抓进来的,待人群散尽后、他躲了一个士兵的长矛一路打伤了围追堵截的人闯进来的。“给我射箭!射死他!”
君王手下的一个将军反应过来,命令弓箭手准备。楠處快崩不住了,虽然少年吴子越鲁莽闯进来伤人不对、但是他们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要乱箭射杀呀。
“就凭你们?”少年吴子越桀骜的冷笑道,他打不过柳相,打不过苍梧,打不过师傅、但是打几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楠處有事,他才不管历劫规矩呢。
“放!”作死的将军下令道,顿时四面八方,万箭齐发、漫天箭雨直奔少年吴子越而去。他再次冷笑一声,运起自身灵力、定格了那些对准他飞过去的箭矢。
“不要伤人,我挺好的。”就在大家目瞪口呆时、楠處及时的从人群中喊到。他真怕少年吴子越会把那些箭矢都反弹回去,那样很可能会殃及池鱼。
听到楠處的声音,少年吴子越放心的舒了口气:师傅太善良,总是不忍心对人动手,又恪守规矩的很。所以他才不放心的赶来救他,不是怕他被杀,只是怕那些人万一虐待他什么的。
还好,他及时来了。现在师傅发话了,他当然要听。所以少年吴子越弹了个手指,那些定格的箭矢纷纷从半空中坠落。“师傅你没事就好了。”少年吴子越开心的笑道。
楠處本来想拍拍身上的灰尘就走的,可是那些反应过来的人不让他走。他们觉得,这俩简直是天上下来的救星。不论是什么,定然能帮他们度过难关。
“我没事,但是他们不好。”楠處指了指那些被殃及的无辜百姓,他曾经也为了一己江山,差点办过这样的错事、所以他希望这次做些什么,至少能弥补下心里的感觉。
“师傅,你说怎么办?”少年吴子越扔了长矛,慢慢走向楠處。人群都默默的给他让道:他们感觉到了,这两个人可能能救他们。楠處看了一眼威风不在的君王,然后说道:“中曲山上有駮bó,能抵御兵祸。”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駮bó?就是那只白色马身子,黑尾巴,独角,牙像老虎牙,爪像老虎爪,吼叫声像击鼓的兽?这是个办法,少年吴子越挠挠头:“师傅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此刻的他乖的就像任何一个邻家少年,哪里还看得出前一刻那个戾气满身、恨不得杀尽天下伤他人的狠唳样子。中曲山上多雄黄石,多白玉和金矿,也多虎豹豺狼。
“那你去吧,駮喜欢吃虎豹、记住没?”楠處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声,少年吴子越难得没说不的点头:时间紧迫,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楠處就坐在台阶前等少年吴子越回来,虽然駮喜欢吃虎豹力气也不小、但是中曲山上有杯树,那是一种圆叶子、形状像棠树的树。结出的果实同木瓜一般大,人吃了会力气过人。所以楠處不担心少年吴子越对付不了駮,于是他很放心。
不过是一顿饭加半盏茶的功夫,少年吴子越就拽着駮的独角骑在駮身上向宫殿走来。那只駮不甘心的时不时吼叫一声,就像鼓声咚咚一般镇的人难受。
“你给我闭嘴!现在你在叫我就把你的角给拔了。”少年吴子越不耐烦的凶狠的拍了駮的脑袋一下,那只駮果然不叫了、只是用愤恨的眼神瞅着少年吴子越。
“把駮用琪姝给的符咒定在城楼上就可以了、它走不了了自然会叫,等我们走了过十一个时辰后它符咒失效会自己走的。”楠處一边吩咐少年吴子越,一边对众人说。
君王感激涕零的给楠處跪下了,少年吴子越看到君王的怂样、顿时心生一计,他转了转眼睛笑眯眯的伸出手、对君王说道:“我们帮你解决了兵祸,你该给钱了。”
这次,楠處没说,默认了少年吴子越的做法:君王实在可恶,问他索要钱财定然没错、那必定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君王没有意见,他也不敢有意见。
“您……您想要多少?”君王谄媚的笑着问少年吴子越,点头哈腰的命人准备。少年吴子越毫不客气的说:
“之前你好像说要征收五万两黄金的免兵役税啊?那我就要六万好了。”多了也太沉,怕把云舟压垮了、得不偿失。君王一听,肉疼的恨不得马上晕倒,可惜他体格太好、晕不倒。
于是那天的城甸里,一边是忙着撒钱取乐的少年吴子越、一边是快要心疼死的君王,偏偏全城的人都在哄抢钱财、法不责众嘛。
楠處和少年吴子越登上停在城郭另一边的云舟时,回头看那些民众还在哄抢钱。那只駮好像被遗忘一般愤愤不平的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等我能修成人形,我一定要找那两个混蛋报仇!此等羞辱,不抱誓不为兽。楠處和少年吴子越并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一只死心眼爱记仇的駮。当然,那是后话了。
楠處和少年吴子越历劫的山海之行又继续向着下一座山前进。经过这么一折腾,楠處也不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