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华皱着眉头,反问邵慕风道:“你为何要答应金氏,楚沐语是个不安份的,只怕会惹事生非,到时候,失名声事小,连累你事大。”
原来这丫头念念不忘的事情,就是怕会连累他。
邵慕风心里一阵热乎,安抚道:“银紫城不是楚府,不是由她说了算。天家的地方,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像她那样张狂的性子,不用你出手,自然有人教训她。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告诉你,到时候,赌桩的阮老头也会进宫。猜一下你的二姐姐见到老情人,会是什么表情?”
楚沐华瞪大眼睛,就连青灵与木离都恍然大悟,一副解恨的表情。
青灵低呼道:“邵将军,就该狠狠教训她,不是每次有好事,都得分她一杯羹。”
邵将军指了指青灵,笑道:“青灵,就你满脑子的坏主意。”
青灵吐吐舌头,拨脚跑回房里。
邵慕风没有再回去,金氏刚才打了楚沐华的脸,更是拿她的闺誉来说事,他再不识抬举,就是瞎眼了。
“回去吧,明日去张府,要小心一点,时刻让木宁伴随着,她会点拳脚功夫,关键时刻能护你周全。”邵慕风临走之前,一再告诫道。
楚沐华回到房里,像是喝了一碗冰镇的蜜糖水一样,美滋滋的。
第二日,临上马车的时候,楚沐林带着采萍走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楚沐林一脸的阴森,恶狠狠地扯着楚沐华的手,威胁道:“楚沐华,为何你一而再地坏我的好事?”
楚沐华知道她指的好事,便是将手伸到张忠那里。故作夸张状道:“四妹,光天化日的,你说什么呢,你有什么好事值得我去破坏的,你将我不孝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便是做了好事不成?”
“你!”楚沐林气得杏眼瞪得大大的,眉毛高高挑起,娇嫩的葱黄色衣裙也能掩脸上的戾气,只是将脸上的肤色托得更加暗黄了。
楚沐华冷冷地将她的手拂去,厌恶道:“四妹,别太把凤格命当真。前世你也是凤格命啊,太子一样成不了帝王。历史的轨迹早就打乱了,有我楚沐华在,你就别想做太子妃。对了,你的性子真该收敛收敛,真把自己当成京城第一才女,如今,你只是个妾侍。搞得所有的人都亏欠你似的,我没有欠你的,更无需考虑会不会坏你的好事。这种既想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事情,只有你才做得出来。我没有兴趣。”
说完,她就接过木宁伸来的手,登上马车。
看着楚沐华的马车飞奔而去,楚沐林气得脸容扭曲,神情狰狞。旁边的采萍大气不敢喘一下,心想三小姐总能将小姐气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楚沐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倒在我面前,亲自向我磕头认错。我且等着。”楚沐林咬牙切齿道。
兵部尚书张府。
门前一个老婆子亲自迎楚沐华前往松柏院。老婆子是姚老太跟前得力的马嬷嬷,笑起来一团和气。
“楚三小姐,老祖宗从昨日起,风湿痛就没有再犯,今日还吃了两碗燕窝粥,三小姐真是神医妙手。”马嬷嬷对她赞赏道。
楚沐华虚谦道:“马嬷嬷客气话,沐华只是运气好,老太太能放宽心情,自然药到病除。”
两个人说了一些客套话,就走进松柏院。
刚走进花厅,就看到坐在正堂的一位老妇人,穿着石青色福纹宽袖长褂,灰色锦边压花长裙,白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盘着一个大大的发髻,只斜插着一枝翡翠钗子,脸不怒而威,眼睛略微浊黄,却掩饰不住一般热切的目光。
楚沐华正欲行礼的时候,就被老妇人身边的中年妇人笑着阻止道:“楚三小姐无需多礼,你是老祖宗的恩人哪。”
楚沐华望向她,老妇人介绍她道:“她是我的大媳妇,大忠的内人贾氏。”
听到姚老太称那个张狂老头张忠作大忠,连楚沐华也莞尔一笑,觉得这个老太太真是好福气,难怪底下的儿子媳妇都孝顺,光是从她说的话,就能辩别出友邻和睦,母慈子孝的关爱之情。回想楚府勾心斗角的一家子,真是云泥之别。
“贾夫人有礼了。”楚沐华对着贾氏福了福。
“这孩子,真是太规矩了。”贾氏眉角堆着笑,赞许道“听老爷说了,楚三小姐会一手按摩手法,今日特意来见识一下,望三小姐莫要见怪。”
毕竟行有行规,听张忠说楚沐华会从老太太身边挑一个会按摩的丫头学习手法,却没有说可以被人围观,故贾氏才会有此一说。
楚沐华点点头道:“这套按摩手法是我自创的,有活血化瘀的功效,疗效虽说是慢了些,若是能持之以恒,再配合药汤的功效,自然事到功倍。老夫人若是不嫌弃沐华手拙,可否否让沐华为你一试。”说着,她朝姚老太太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道:“请问老夫人,可否开始了?”
她脸容娇俏可人,眼神温顺而柔和,声音不慌不忙,缓缓徐之,令姚老太太好感倍增,慈颜上露出一股宽容的笑道:“楚三小姐,老婆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就怕我这身老骨头硌痛了你的娇嫩小手。”
姚老太太的玩笑大大地激励了楚沐华,她露出俏皮的顽笑道:“如此甚好,就让沐华来领教一下老夫人巾帼女英雄的坚硬力量吧。”
她快步走到花厅中央,吩咐丫头们搬来一张舒适的罗圈椅,并且细心地在圈椅的靠背上塞了两个饱满的枕头,再将姚老太太请到椅子上坐下来,贾夫人与丫头们自动退至一旁,静静地围观起楚沐华的演习按摩手法。
楚沐华一边张开两手的食、中二指按住姚老太太的两侧太阳穴,先顺时针按揉二十四次,再逆时针按揉二十四次。她的手看似纤细娇弱,动作却是熟练又富有力道。
姚老太太被她轻轻柔柔地按摩着,身心渐渐放松起来,眼睛半眯半合,渐渐打起盹来。
“这是人体的太阳穴位,疏通经络,清脑明目,防治头痛、神经性头痛,并能预防脑卒中的发生。”楚沐华如轻风的声音,绵绵传进每个人的耳边,配合她的手势,她的讲解十分的到位,就连贾夫人也觉得蠢蠢欲动,想一试为快。
看到姚老太太很是享受的样子,楚沐华的手又推至到她颈椎的位置,一推一合地进行着,说解的声音不大不小地落进观摩的人群的耳中。直到她的讲解完毕,实际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而姚老太太已经磕睡了一觉。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楚沐华已经提出告辞了。
姚老太太惊叹道:“丫头你要走了?”老太太觉得全身轻松,精神爽利,心想着楚沐华的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楚沐华微笑道:“老夫人,我已经将按摩的手法教给府里的姐姐们,就连该注意的问题,我也告诉她们了。药汤还是昨日那个药方。待十日后,我再为你诊治一番。”
她说得如此的光明磊落,姚老太太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忙让贾夫人去拿银子来打赏她。
不一会儿,贾夫人捧着一个托盘回来,里面装着几张银票,还有一个小巧的如意簪子,个头足,透着一抹绿意的如意翡翠上镶着一颗硕大的珍珠,看起来既不失华贵,又别致。
楚沐华看到如意簪子,露出女孩欢喜的表情,感激地看了一眼贾夫人,从托盘上拎起簪子,笑道:“光是这根簪子,就足以抵消所有的诊金了。”
姚老太太有些急了,喊道:“丫头,那些银票也是给你的。”老太太生怕会亏了她似的。
楚沐华扬起手中的如意簪子,极有眼色地看了一眼贾夫人,对姚老太太笑道:“谢过老夫人的好意。只是一簪值千金,沐华也不能让贾夫人亏了去。光是这根簪子上的绿翡翠就是顶级的祖母绿,被称作绿宝石之王,有市无价。这根簪子无论是手工还是簪上的珍珠镶嵌,都是出自名匠之手。贾夫人如此盛情礼待,沐华已是赚翻了。”
她侧过脸,朝着贾夫人福了福道:“贾夫人,此簪楚沐华甚是喜欢。明日的皇宫举办的宴会,楚沐华正愁不知如何配戴花饰进宫才合适,此簪真是解我燃眉之急,谢贾夫人的割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