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贵妃等人以为楚沐语故意装晕蒙混过关，便急急唤来太医为她诊治，谁知太医的一番话直接击溃了楚沐林内心的一丝庆幸。</p>
“楚二小姐是气血攻心，激动所至引起的昏迷，一时半会难于恢复。”姚太医低着头，如实向皇太后禀报道。</p>
皇太后还未曾说话，莫贵妃就按捺不住激动道：“姚太医，难道不能令她恢复意识吗？”</p>
楚沐华滑不溜啾的，说话严实得没有一点漏动，楚沐语是此次婢女勾引太子事件的突破缺口，若是让她就此躲过去了，莫贵妃找谁论理去？</p>
楚沐林在旁向皇太后提议道：“禀太后，如今唯有让那个婢女出来对质。民女二姐自小胆小怕事，或许当中另有隐情。”</p>
莫贵妃只管发火，却想起那个婢女才是重点，急忙附和道：“对对，太后，也不能只听一方证词，把那婢女带来，审查一番，便可真相大白了。”</p>
她望向楚沐林，对方眨眨眼睛，她松了一口气。</p>
慈明宫里安静得让人沉睡，皇太后并没有立即表态，莫贵妃两人局促不安地望向她，生怕她会拒绝似的。</p>
“秀丽，将人带上来吧。”皇太后的话沉沉地响起来。</p>
门外宫女押着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进来，女子头上发簪尽卸，披着一头长发的，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还不断地抽泣着。</p>
她进来后就跪倒在地，一个劲地求皇太后开恩，她知错了之类的话。皇太后闷不作声，只是淡淡地望向莫贵妃。</p>
莫贵妃满脸的自信，问流欢道：“是不是你家小姐指使你去夏至苑的？”</p>
听着她的问话，楚沐华莫名地皱了一下眉头。www</p>
流欢正为自己的生死忧心不已，却猛地看到眼前的华贵妇人，猛地想起她便是莫贵始，一时惶惶不可终日，不知该如何作答。楚沐华眯着眼走过来，柔声道：“流欢，这位是莫贵妃娘娘。你慢慢说，有什么冤屈，尽可说来，皇太后圣明，贵妃娘娘也会为你作主的。”</p>
流欢的神情僵了一下，低下头，眼睛却是斜着目光瞅了一眼楚沐华，怎么不见二小姐？</p>
“我再问你，是不是楚沐语指使你给洪管俊送信，约他至玫瑰园私会？”莫贵妃冷不防问道。</p>
流欢垂死挣扎，心里作着天人交战，左右不得，又听到楚沐林在旁柔声道：“流欢，如今二姐已经晕迷不醒了，你再不说话，谁也不救不了你。”</p>
她的意思是说，眼前这位莫贵妃可以救她么？对了，四小姐是太子侧妃，不正是莫贵妃未来儿媳妇吗？</p>
流欢顷刻有了主意，匍匐在地，对着皇太后哀求道：“回皇太后的话，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不关我家二小姐的事，都怪奴婢没有好好劝二小姐，听从她的话去找洪公子。还有，二小姐曾对奴婢说了，夏至苑高官厚爵大有人在，若是奴婢一个不小心，被哪位大官人看上了，从此就能脱离奴籍。奴婢信以为真，便干了蠢事，将太子殿下当成了二小姐口中的大官人。奴婢罪该万死，求皇太后饶命啊！”</p>
莫贵妃听到这番话，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隔空朝楚沐林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p>
楚沐林挺身而出，对着流欢怒喝道：“流欢，休得胡说，我二姐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三姐姐可是说了，二姐根本没有单独前往玫瑰园，而是三姐姐陪同她前往的。你又作何解释？”</p>
流欢抹着眼泪，喊冤枉道：“千真万确，二小姐早就仰慕洪公子，大太太想攀上平西南候夫人不成，求亲更是不成，二小姐便暗自恼了大太太。她与奴婢说了，参加宫宴是假，私会洪公子是真的。这些事情，若是不信，可以找二小姐身边的丫头流苏对质，她也是知晓的。”</p>
流欢的话直接表明楚沐语是一个放浪不羁，名声坏透的女人。</p>
这样的女人，极有可能唆教下面的丫头跑到夏至苑勾引那些朝中大臣的。</p>
皇太后忍无可忍，站起来斥喝道：“放肆，真是门风败坏，上梁不正下梁歪！”</p>
楚沐华赶紧跪倒在地上，磕头道：“皇太后息怒，区区一个婢女之言，怎可相信！”</p>
皇太后睨了一眼她，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如何为真？”</p>
楚沐华眼底眸光一冷，与流欢对视道：“流欢，我问你，你说是二小姐派你去通知洪公子前往玫瑰园见面，为何你去了夏至苑送信迟迟不见回来？难道你相信二小姐铁定去玫瑰园不成？若洪管俊失约了，二小姐在玫瑰园苦等，你那么忠心耿耿，就不担心吗？你只管在夏至苑瞎逛，请问，你的忠心从何而来？”</p>
“还有，夏至苑守卫森严，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进去的？宫宴里大臣何止一个，哪怕你认得洪管俊，又如何轻松找到他？还是，你神通广大，能上天入地。”</p>
流欢被楚沐华一连串的话给难住了。</p>
是啊，没有内应的话，如何入得夏至苑？又如何找到洪管俊？</p>
“那是奴婢运气好。”流欢小声道。</p>
莫贵妃与楚沐林为她的回答捏了一把汗。</p>
楚沐华又笑道：“你的话本来就自相矛盾，便凡有脑子的人，不会顾此失彼，错乱百出。我告诉你，洪公子是去了玫瑰园，可是，二小姐却是由我陪同前往玫瑰园的。洪公子还被我的婢女揍了一顿，谈何来的私会？”</p>
流欢抖了一抖。</p>
“我告诉你，只要细细追查，就能溯端竟委，连你与哪个太监宫女联系过都能查出来。皇太后洞察秋毫，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且看着办吧！”楚沐华的声音狠厉起来，目光寒森如冰。</p>
流欢经不住吓，目光已生退缩。</p>
楚沐林听得急了，在旁干预道：“三姐姐，你以为靠着吓唬，就能屈打成招吗？没有的事，怎么说也不是没有的。”</p>
楚沐华没有理会她，继续瞪着流欢，问道：“你问你，是谁带你进夏至苑的？你收了谁的好处？”</p>
“奴婢没有”流欢开始崩溃。</p>
“你为何要诬蔑二小姐，二小姐待你不薄，连进宫也想着你。你却是这样报恩的！”</p>
“奴婢没有。”</p>
“明明就是你怂恿二小姐去见洪公子的，你还说没有！”</p>
“奴婢没有……”这是真相。流欢摇头，脸容痛苦不安。</p>
楚沐林想走过去喝止住楚沐华，却被阮嬷嬷一个眼神给慑住了。</p>
“明明就是你贪慕虚荣，想攀上富贵，却想假借我二姐之名逍遥法外，你良心何在？”</p>
“奴婢没有！”</p>
“你筹谋了多久才有进宫的机会，定是你看到对面走来的是太子，才假意委屈求全，其实你真正的目标便是太子殿下，与其攀上一个大官员，倒不如找一个真正的靠山。你才是真正的贼喊捉贼！”</p>
“奴婢没有……”流欢满头大汗地分辩道。</p>
“你说，四小姐是不是许你好处，让你在宫宴上怂恿二小姐去见洪公子，败坏她的名声，你到底拿了多少银两，一百两，还是一千两！”突地，楚沐华的声音强硬了几分：“你说，是还不是”</p>
“奴婢没有拿银子！四小姐只是说了，让奴婢唆摆二小姐去玫瑰园，洪公子色心起，也会去的。她并没有许奴婢一分钱的好处！”流欢坚决、大声地回答道。</p>
倏尔，她的眼神闪过一阵慌乱，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p>
她，她到底说了些什么？眼睛一翻，颓然一倒，像死人一样瘫倒在地上。</p>
与她一样瘫软在地的，还有如骄傲孔雀一般的楚沐林。自诩京城第一才女的她，此刻表现出面无血色、惊慌失措、屈辱不堪，还有深深的绝望。</p>
怎么可以这样，楚沐华只是一个局外人，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与她无关，她凭什么插手，不公平！</p>
“楚沐华，是你，是你使了妖术，对了，是你与流欢窜通好的，你诬蔑我！”楚沐华先是指责楚沐华，捂着脸，跪倒在地上，对着皇太后求饶道：“皇太后，民女知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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