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星河防卫军的政策,我们的队长冯丘将会一直陪伴着我们,此刻他也全副武装,穿戴整齐准备跟我们一起出发,他长的并不算英俊高大,但这时候,我发现他是我们这群新兵最信赖的人了。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大家一路上都议论纷纷,而我们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沉默,大家不停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枪,检查着自己的装备,我终于理解了那些老兵一天把枪要擦上三次的感觉了。
我们坐上运输车,看着火星这个普通的作训基地在视野中慢慢变小,心里竟然有几分伤感。
我们搭上了火星的运输舰,花了三天时间穿越火星的星门,很快来到了冥王星的“前进”出发基地。
这个出发基地是围绕着冥王星修建的巨大太空城,运输舰从轨道缓缓降落。
我从舷窗望下去,整个星港已经成了运输舰的海洋,上百万和我一样的人等待从这里出发,去迎接自己的命运。
运输舰把我们放下之后就马上又飞走了,我们顺着通道来到出发区的广场上,这里有很多等待出发的运输舰,我们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该搭乘哪一艘。
整个星港都处在封闭的环境中,我们可以暂时脱下常时太空服,大家原地坐下。
整个星港因为供应能力不足,温度调节系统只能维持着最低,大约是零下10度的样子,我们虽然穿着高保温内衣,但是还是很冷。
冯丘示意大家可以吃饭了。从火星基地出来,到了离家千万里远的地方,我们感觉越来越孤独,也对长官感到越来越依赖,对战友越来越信任。
我们大多数人都节约的吃着自己的口粮,到了前线补给将会变的非常困难。
我只啃了半根能量棒,把剩下的半根包好收起来,而罗伊则一口气把两天的分量都吃了。
我们在这里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冯丘队长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这里不是军营,所以他说我们可以自由活动。
大家放松下来,有些人拿起平板跟家人女友通信,有些人三五成群的聊天,但是所有人都在跺脚发抖,因为实在太冷了。
我跟罗伊聊了一会儿,我看的出来他对未来也很担心,我两随即都陷入了沉默,出神的看着星港的景象。
我们这边的运输舰都安安静静的躺着,有可能是因为没有燃料了。
但是出发区另一边就十分忙碌,一架又一架大型穿梭机降落在停机坪上,打开舱门,就像鲸鱼张开了大嘴一样,把无数穿着黑色军装的士兵吸进肚中,那些士兵的长官粗暴的催促着手下的人赶快上船,一秒都不敢耽搁。
但是讽刺的是,那边忙的热火朝天,我们却在这里等的干着急,可见上百万人的紧急征召调动,司令部的安排也是十分混乱。
我们似乎被人遗忘了,一直在这里枯等,我和罗伊无聊的绕着旁边的运输舰仔细观察,有一艘运输舰的舱门还开着,显然装货到一半就中断了,通过油布下漏出的边角,我们猜出里面装的是地基高能粒子炮。这些射程上千公里的大炮是我们步兵重要的火力支援武器。
后来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了8个小时,依然没有人来管我们。
冯丘队长组织大家吃了晚饭,然后集合起来做操,希望活动一下我们的僵硬的身体,振奋一下精神,不过跟那边士兵源源不断开拔前线比起来,我们在这里做操显得有些滑稽。
我们一个班的人通过这段时间相处,关系更加亲密了。
来自火星的奥杰特性格刚毅,他成了我们的班长,史阿伦是个开心果,总能说出让我们哈哈大笑的笑话。而伯德是个胆小鬼,平时什么科目都得最后一名,剩下的就是我和我密不可分的好兄弟罗伊。
冯丘自己都有些冻得受不了了,他也开始原地跺脚,低声咒骂着上级,他已经向上请示过三次,每次的回应都是原地待命。
夜已经深了,我们都十分疲倦,绝望的等待着出发的命令,不过看起来今天是没有希望了,冯丘告诉我们可以拿出睡袋休息,但是军容一定要严整,随时要准备出发,另外就是严禁任何人在这里抽烟。
我们每人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出发,包括队长,所以要不要找个位置睡觉成了一个选择题,我和罗伊坚定的认为今晚上一定会。
发的,因为那边一整天人来人往,不可能一直把我们晾在这里,但是奥杰特他们三个不以为然,赶紧去运输舰下面占了一个好位置,打起地铺呼呼大睡起来。
我和罗伊还有一些认为今晚会出发的保守派,顽固的认为一定会有人来通知我们走的,虽然有些人是因为睡觉的好地方被占了,又好面子,所以才跟我们站在一起。
但是两个小时再次过去,连冯丘队长也找地方睡觉去了,我们发现自己的固执非常愚蠢。
停机坪很大,到处漏风,我们又不能穿上太空服来保暖,因为太空服的自动保温功能会浪费宝贵的能源。于是我几个只能到处寻找着残存的位置打地铺。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直接打过地铺,哪怕在火星基地训练的日子,每天至少可以睡到宿舍的床上。
所以当最终我们几个在运输舰引擎下面找个避风位置躺下时,我觉得非常难受,而且地板太硬,硌的我根本睡不着。
那个辗转反侧的晚上,我心里把司令部负责安排的人员狠狠骂了一遍,觉得这样对待战士们实在太不公平了。
而当时的我不知道的是,相比起以后在零下50度的野外露营,这时候还能舒舒服服的睡在地板上是多么的舒服……
我和罗伊反复调整着自己的睡姿,结果徒劳的发现我们根本不可能睡着,我呆呆的望着运输舰的巨大引擎,胡思乱想着我会不会睡在这里,被人遗忘,然后明天运输舰启动,我被碾成肉渣。
其实后来到了凌晨,我以为自己没睡着,其实是已经进入了小憩,那些不舒服的感觉被巨大的疲劳驱散的无影无踪。
我偶尔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在打呼噜。
然而当我们终于睡着了的时候,也就是地球时间凌晨5点左右,集合的命令终于下来,我们拖着浑身酸痛的身子集合,往运输舰走去。
仅仅是出发前的一晚,漫长的等待就磨光了我们对战争的一切浪漫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