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并没有因为远处惨烈的战斗而降低速度,依旧朝着奎星不断降落。
过了一会儿冯丘又回到了我们这里,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看来方才那一场爆炸一定是严重的失败。
但我们还是没有足够的精力24小时不停的盯着舱门,于是我们分了组,轮流值守。
到现在我们又是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没有人知道能否顺利降落到奎星地表。奥杰特和史阿奇站了第一班岗,我和罗伊还有伯德则到一旁抓紧时间睡觉。
两个小时后,我换下了史阿奇的岗,我其实一秒钟都没有睡着,脑袋里总是想着刚才那场爆炸。
一艘星际航母不是说造就能造的出来的,但是在这里,整个一个舰队瞬间就消失在了我们眼前。
我注意到我们开始进入奎星大气层了,飞船的外表正和空气剧烈的摩擦着,运输舰开始颤抖起来,我不得不紧紧抓住扶手才能保持站稳的姿态。
突然一阵反作用力从脚下穿来,看来飞船开始减速着陆了,我们都变的紧张起来,静静的等待着到达奎星地表。大约十分钟后,随着一声闷响,飞船成功着陆了。
队长们都下了船,和下面的长官交流着作战任务,我们还留在船上,大家都好奇的从舷窗往外张望着。
我们停留在一个简易的星港里,星港的停机坪停留着几辆大型武装卡车,我们大队的运输舰没有跟我们来到这个基地,而是着陆到了其他地区。这片停机坪周围全是茂密的森林。
罗沙星系的整体模样就是太阳系的翻版,一共有奎星,迪星和主星罗沙。
三个宜居星球每一个都非常大,地球上的一切道路尺寸到了这里都会被放的很大。
奎星长年严寒,这些森林也全都是针叶林,此刻枝头都覆盖着薄雪。
接着我看到那几辆卡车动了,他们往停机坪另一边的一艘运输舰开去,卡车上的士兵们都是真正的老兵,他们没戴头盔,黑色的作战服上脏兮兮的,此刻正准备把卡车上的货物运到运输舰上去。
第一辆卡车从舷窗前开过,里面都是一个一个方形的盒子,我渐渐认出那都是星辰防卫军战士的骨灰盒。
卡车上的士兵小心的把他们码放的整整齐齐,也许这里面就有他们曾经的战友。
而后面两辆卡车则载的是活人,他们都穿着红褐色的衣服身上到处都是毛,手上脚上都戴着电子镣铐。罗伊对我们说:“快看啊,罗沙人俘虏。”
我们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真正的看到罗沙人,而不是全息影像剧里的虚拟罗沙人,大家都挤在窗前好奇的看着。
罗沙人本来是人类,当初人类发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智慧生物,人类就开始了在这里殖民。
由于宇宙射线的影响,罗沙人长成了红毛猩猩的模样,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他们也不打算承认自己起源于人类。
罗伊悄悄的对我说:“你看我们押车士兵手里的枪。”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拿的都不是高能激光枪,而是古典的步枪,这种枪不是拿来打仗的,它只会出现在两种场合,一个是阅兵式上,另一个则是刑场。
看来这两车罗沙人俘虏并不是送上运输舰拉回太阳系,而是直接就地处决。
这些罗沙人也从押车战士手里的步枪上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是没有办法反抗。
人类对于他们已经采用了最体面的处决方式,步枪处决是要浪费子弹的,这是对敌人最后的尊敬,实际上我们有一百种更便宜的方式批量处决他们。
冯丘队长并没有给我们下达守在船上的命令,此时舱门已经打开了,一部分物资开始往下装卸,看来要补充到这个小基地去。
我们从飞船上走下来,列队站好,而远处树林里已经响起了整齐的枪声。
这时候一直跟我们队长冯丘交谈的长官注意到了我们,我们稚嫩的气质让我们老远就被他认出来了是新兵,于是他给冯丘布置了几句,冯丘点点头,走过来向我们下了命令:“奥杰特!带领你们班去把那群红毛猩猩埋了。”
我明白了那个军官是想让我们先见见“世面”,不过我这个任务实在是又累又恶心。
我们领命走了,到了那边的树林边上,看到了整齐的三排尸体,每个人脑袋上都开了一个洞。
我们捏着鼻子把这些尸体掩埋了,其实按照原本的流程是行刑队一把火烧了完事儿。
我们搬尸体的时候都感到很恶心,酸水在胃里翻腾。我们虽然小时候在恐怖片里看了很多死人,但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死人,还要伸手去搬,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伯德最先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我们的货物在这里全部卸下,后面全部改为陆运。其实陆运卡车也是悬浮飞行的,速度虽然比运输舰慢了一些,但是胜在经济安全。更重要的是运输舰是宝贵的战争机器,不仅可以在星际间输送物资,而且还可以快速的撤离人员,在不装货物的情况下,一艘运输舰就可以接走三千人。而且造一艘运输舰的成本是卡车的上百倍,所以运输舰很少上到最前线,避免被无谓的损失。
我们这批运送的货物主要是大批的导弹,还有少量地基粒子炮,这两样东西都是前线急缺的。
我们机修连负责沿途押车,到了一线还要负责安装粒子炮,并修理一切坏的东西。如果到了紧急的时刻,我们也会临时充当进攻或防御部队。
正当我们百无聊赖的等待装车的时候,又有五辆卡车从基地外面开进来。
这次不是罗沙人,是我们的伤兵,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缠着被血染红的绷带,还有人躺在临时治疗仓里。我看着他们的绷带,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使用的东西。
但凡有个医疗兵帮助治疗就不会用绷带,而是伤口凝胶。我们发的医疗包里就有伤口凝胶,我很想把这袋凝胶分享给这些伤兵,但是我不知道具体送给谁,外面的人太多了。
我看到一些人虽然都被截肢了,但是脸上却是笑嘻嘻的,嘴里不断念叨着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对回家强烈的渴望,帝国不会亏待他们的。这群人中有人注意到了我,对着我挥了挥手,报以一个惋惜的微笑,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可怜,他是在可怜我们这群即将上最前线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