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暖心仔细一听,心中早已猜到这箱子里装着何人了,她笑着说道:“九殿下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她故意将声量提高了,容定远心头一紧,赶忙将剑收好,又亲自上前将那箱子上的锁给打开了。
锁一打开,千暮寒便从那箱子里跳了出来。
本就是大热天的,他出来的时候,额头上满是汗珠,想必是呆在里头憋坏了。
容暖心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哧’一笑,这九殿下还真是个奇葩,平日里在皇宫里闹闹也就算了,这还闹到容府来了。
容定远一见,果真是九殿下,忙携众行礼。
千暮寒见了容暖心立即开心的笑了起来,那对如黑珍珠般璀璨的眸子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美不胜收。
再上他本就生得俊美,模样真真是十分讨喜的。
今儿个,他穿了身宝蓝色的锦缎袍子,腰间系了条镶着绿宝石的八宝带,乌黑的发丝如小大人般的高高绾起,倒有了几分少年的英气了。
“师傅,我变了个戏法,怎么就到了容府了?”千暮寒一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越加让人觉得他天真无邪,如善财童子一般悲悯。
“是是是,就你机灵!”容暖心笑着点了点千暮寒的鼻子,转头瞧了一眼容定远:“九殿下,父亲还在向你行礼呢!”容暖心眼里满是笑意,却是小声在他耳边提醒道。
一众人已经跪了好半天了,这九殿下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故意整这些人。
听了容暖心的话,千暮寒这才诧异的望向前头跪了一地的人头:“这又不是在皇宫,不必行大礼!”
说罢,他便不再看众人,拉着容暖心的袖子,说东说西起来。
容定远嘴角一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而后扬了扬手,示意家眷都起来。
容蕙茹和容蕙乔一站起来,千暮寒的眼睛却又好巧不巧的扫了过去。
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在看见容蕙茹姐妹的时候,便瞪得更圆了,似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伸手指了过去,不客气的说道:“这两个丑八怪也是容家的女儿?”
容定远点了点头,对于在圣殿之上,容蕙乔公然辱骂圣上的事,心中是忐忑不安的,这会又被九殿下指了出来,他满是汗颜,无言以对。
“我还以为容府的千金,都像师傅这般秀丽端庄,却没想到,还有上不得台面的?”
九殿下的双目瞪得更圆了一些,十分婉惜的摇了摇头,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
容定远嘴角抽搐着,按着心头的凉气,道:“可是太后说了什么?”
“哦,没什么,我只是听皇祖母说,这两个丑八怪一点家教也没有,却没想到真是容家的千金。”
说她们两个是丑八怪,此时还真不为过,容惠茹的脸上红疹还未消全,而容蕙乔此时又因为仗责了二十,一头秀发早已凌乱不堪了,她半蹩着脚,被人左右扶着,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千暮寒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话,却是让容蕙茹和容蕙乔从头凉到了脚,两人咬着下唇,眼中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委屈得模样,真真是让人看了都想怜惜。
连太后都这么说了,那么,三皇子和太子那边,是没有她俩的份了……
戏弄完这两个人,九殿下却是眉目一转,扬起头,灿烂一笑:“师傅,今儿个可是七巧节喔,我们一块去赏花灯吧!”
在大齐,七巧节这日民风开放,未婚的男女能相邀游湖赏花灯。
因此,九殿下邀请容暖心一块去赏花灯,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容暖心想了想,觉得呆在府中却也没什么意思,便吩咐了众人将御赐之物抬到自己的院子里,妥善安排好,便换了身衣物与九殿下一块出门去了。
夜幕一降临,各街各巷都挂满了花灯。
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用纸糊了七巧娘娘,再奉上七道甜甜的点心,彻夜燃上灯盏,以防七巧娘娘下凡的时候迷了路去。
传闻,七巧娘娘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到各家的门前来品尝点心,若是哪家的点心样式好,吃起来香了,便会被扫一空。
其实,这点心却不真的是七巧娘娘吃的,而是一些露宿街头的乞丐趁着人都睡着了,结伴来拿的。
人们心里却也知晓的,只不过是图个好意头,觉得七巧娘娘是真的降临到了自家的门前。
容暖心与九殿下一块来到望月楼。
这里的红枣糕每日只售出一百份,这日却是留了一份,九殿下也不知是何时在这里订了位子,在望月楼二楼的临湖雅间中,敞开窗户便能瞧见那波光粼粼的落阳湖上飘着各式各样的画舫。
许多有钱的公子哥,邀了心爱的姑娘游湖,放烟火,倒也是十分的热闹的。
容暖心拈起一片红枣糕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起来,入口香滑,品起来却已不似当年那般的甜了。
心间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微微一颤,而后,耳边便响起了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九弟,你今儿个偷跑了出来,父皇可是满皇宫的找你呢!”
这说话的人,刚说完这句,便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俨然是一身病体……
容暖心只觉得浑身被扎了刺一般,她偏着头,眼睛里印着湖面的波光,但心中却已不能再平静了。
九殿下回头一瞧,嘴角一撇,无趣的说道:“七哥,你净说笑,我出宫可是经过了皇祖母的同意的,父皇自然不会找我”
“容小姐也在,真是巧了!”一个娇俏的女声欣然的响起,在容暖心的背后激起了一层小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