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猜疑，还有合作，在这个边陲的小城市中对王珏宣泄的并不多。在这一个城市中有才学的人很多，不然也不会有潇湘一中这种全国文明的学校，居民素质还是很高的，但是他们的高素质都用在闲适的生活中了，他们知道王强家儿子出息了，但是却不会为此上门叨扰。王珏所谓的担心完全不存在，反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把射雕三部曲最后一部弄了出来。从文字意义上来说，第三部和前两部有差距，可能张无忌更像是生活中幸运小子，而不像杨过郭靖那样就算有奇遇也达不到，所以喜欢张无忌的人并不多。太真实了，容易看到自我，看清了自我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面目可憎。
抄书的同时，王珏其实也在品味书籍。宗师写出来的武侠确实不一样，况且这还是经过删改过的版本，那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赵敏，小昭，殷离，周芷若。
赵芷阳，钱泓渝，谭秀琴，黑白。
自己的情况和张无忌和曾相似？不同的只是背景和面容还有经历了。
那么最终陪在自己身边的会是谁呢？
王珏浅浅的笑了起来，带着一点苦涩。如果选择黑白，那么每一天都是过得如同初恋，黑白本身就是一个小孩子，喜欢生活多姿多彩的那种。如果选择谭秀琴，那么自己身边会多了一个百依百顺的小精灵，选择赵芷阳的话，可能会像普通的家庭那样，有争吵有纷争，反而真实，选择钱泓渝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王珏想象不到。
人们都在追求所谓的幸福，可是真正幸福了，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仅如此，反而身在其中的人反而不幸福。这可能就是过犹不及的另一种说法吧。所以，无论是谭秀琴还是黑白，其实都是不行的。爱情和婚姻不是一个概念。
冬日阳光的午后，是潇湘最为舒服的时间，王珏拿着手机在一边看着直播。真的很敬业啊，这一些主播都不放假的嘛！可惜的是张雨薇并没有直播，可能回老家去了。本质上王珏是一个落寞的人，所以才会喜欢看别人直播，和那一些主播交流一下。不过王珏的账号等级太低，主播对王珏是爱理不理的。不要指望王珏装逼的念头勃然而起，给主播打赏个几十万博得主播一笑。
已经年三十了。
谭秀琴在厨房帮着弄晚饭。
虽然还不晚，虽然城中已经不允许放鞭炮了，但是还是响起了鞭炮声音。
王珏看了一会儿直播，给手机通信录里面的电话发了新年快乐。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还是群发的，由此可以见到王珏是多么的懒。过分的是手机里面传来了父亲的回复：“新年快乐！”
这不是闲的蛋疼么。父亲就在不远的公司里面，天天看得到的，你还发？不过大多数都是回复了王珏的。王珏回着短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还没有给钱泓渝发点什么。
钱泓渝，我要成长到什么地步，做到什么位份才能执子之手？
你需要我做到什么模样？
“新年快乐。”
王珏写完了四个字，竟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
一想到钱泓渝，王珏的心就像是针扎一样的疼。如果把人的境界看成金字塔一样的阶梯，那么钱泓渝就是在金字塔顶尖的，而自己一直在下面仰望着。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王珏一看，忽然不敢接，仔细确定了，才接了起来。
“王珏，新年快乐。”
王珏深吸一口气：“钱老师，新年快乐。”
两句话说完了，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挂了。”钱泓渝缓缓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亲自和他们说？我想他们更愿意听到你和他们说一两句话，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新年快乐。”王珏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明明你在羊城，却对我避而不见。”
“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一段时间。”钱泓渝叹了一口气。
“你还在教师公寓么？”王珏问道。
“嗯。”
“回家吧。过年的时候，在教师宿舍不好，那里永远是你的家。”王珏说道，“你还有钥匙的吧？”
“算了，我已经习惯了。”
王珏的心瞬间就像是被针扎一样，那种疼，深入骨髓。
“钱泓渝，就在原地，我马上到羊城来。”
“这大过年的，你做什么？”钱泓渝赶紧阻止了。她明白王珏就是一个人来疯，只要她敢说一个好，那王珏就会在几个小时之后来到羊城。
“我想告诉你，赵芷阳的事情不是我妈做的。”
王珏愣住了，随后苦笑一声：“你就为了这个想打电话给我？”
虽然王珏还是有一些感动的，因为钱泓渝说这一句话，其实上是调查了杨琴的。但是这一切是不是杨琴做的，现在还重要么？不重要了。王珏更希望钱泓渝说一点别的。
“这是我做错了的，不管是哪一个正义之士做出来的，我都不会奇怪。只是我觉得对不起你。一直想打电话给你，可是我能做的就是挂了电话，把想要对你说的话，记在笔记上上。像我这样的人，不太会说话，但是我很擅长写东西，我会在笔记上上十遍，一百遍，一千遍的将爱你写出来，就像是高中那一段时间，我知道自己和你距离遥远，但是就是忍不住要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现实中接进不了，只能在笔记本上建立一个只有你和我的世界。你说这叫做桃花源情节，可是这就是我的信仰，这不关环境，不关于时间，是从那一刻就烙印在我灵魂深处的印记。”
“我知道。”钱泓渝叹了一口气。
“你给我的电子邮件我都保存着，从最开始的稚嫩到后来的异想天开，到最后的让我感兴趣，让我爱上你，其实我都知道，你是有初心的。但是你的初心在你有能力了之后，变得驳杂了。”钱泓渝淡淡的说道，“人生在世，就应该纯粹一点。我不奢望你创造了多少的财富，不在乎你做出了多少了不起的事业，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心思纯净的人。”
“可是，钱老师，我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钱泓渝怔忡了一下，“事实上，能做到你这一步的人，都不是常理可以度之的。所谓的社会学，经济学，还有心理学，甚至是你的物理统计，它只是针对大部分共性的，而不是针对所有的。而你现在已经是特例了，毫无规律可寻。我也不知道你应该怎么做。一切的选择全部在于你的心。”
王珏沉默了。
事实上，钱泓渝说的才是对的。那一些给王珏建议的人都不了解王珏，或者只是了解王珏一部分。
“钱老师，你不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怎么做到你想要的模样。你想要的最初，已经回不去了。”王珏苦涩说道，“我手上的事业，我可以放弃，毕竟只是身外之物，可是我身边的人我怎么放弃。和赵芷阳就算没有感情，可是我也有责任，谭秀琴呢？”
“这一些重要么？”钱泓渝缓缓说道，“对于我们这个位份上，这种事情已经不重要了。王珏，你考虑的方向一开始就不对。”
“你最开始的赚取家业的原因是为了理直气壮的站在清华园门口。可是你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钱泓渝不住在清华园，而是一直在你身边。联姻才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我们之间是联姻么？”
王珏愣住了。
“这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啊。”
王珏忽然鼻子就酸了。
“对不起，钱泓渝。”王珏说道，“这是我最后对你说的一句道歉。因为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的错让你为难。我本就不应该插手你家里的事情。你说得对，恋爱结婚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是我想得太多了。”
“钱老师，我还是想要见到你。”
“好好在家陪着你父母吧。”
“那我大年初一就出来找你。”
“哈，你怎么来？”
“我可以开车的。”航班铁道部都是有年假的，大年初一肯定是没有的。但是年假期间，收费站是不营业的，还省了过路费。
“一千两百公里，你开车过来？”钱泓渝愣住了，“不要发傻了！在家好好陪一陪你父母。你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母几天，不能安静一点么？你真要那样做了，你父母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
王珏沉默了一下。
“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我一个人在这边，好几年了，也没有什么，习惯了。”
习惯了！
王珏眼神呆滞。
嘭嘭嘭！
头上响起了满天烟花，吃过年夜饭的王珏却没有心思继续看，只觉得漫天的烟花转瞬即逝的璀璨过后是更寂寞的天地。
“王珏，你怎么突然要用我的车子，还专门买了汽油？要不要过完小年，我和你去凤凰给你买一辆车子？”
“这个哪能呢，倒是老爸你喜欢哪一辆车子，我可以给你买。”
“我也可以给爸爸买。”谭秀琴笑着说道。
“哈，倒是忘记了，我的儿子姑娘现在也是大老板了。”王强笑了起来，“算了不说这一些，我们看春晚吧。”
“有一些困，我要先去睡觉了。”
选择老爸的车子是因为老爸的车子底盘高一点，可以应对各种不同的路况，相反老妈的宝马也就在高速路上用一用。
“那你去睡吧，秀琴陪我俩守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