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想到了被爹爹抓回后的一千种死法,魏锦纶还是下定决心“越狱”出去,自己找寻苏杏璇,非要见她无恙才肯放下心来。
魏锦纶自知用金钱买通李路、贵琴有点难度,但自从上次用酱牛肉投石问路成功后,他才发觉其实可以好好利用下二人“馋嘴”这个弱点。
魏锦纶这次又派人买了醉流芳酒楼的荷叶骨香鸡做诱饵,对李路、贵琴谎称自己想要站在院中透透气,就那么一会会儿而已。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又适逢魏老爷出去谈生意,二人便活了心思,动了怜悯,心想高墙深院的,公子又能跑到哪去?
魏锦纶出了屋门,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眼睛便往四周瞥去。
整个院子空空如也,连个可以借着登上墙的水缸都没有,莫说爹爹又想到了自己前边?
咦?有了。
眼见一棵梧桐树伫立在墙那边,树上垂下几条近地的藤蔓。魏锦纶估摸着那距离和高度,认为可以一试。
李路、贵琴净顾低头啃鸡腿儿,根本没注意二公子正偷偷地一步一步往目的地移去。
当就差几步时,魏锦纶一个箭步冲刺到树下,三下五除二便挽住了藤蔓等着树干翻上树枝。
待李路贵琴听见动静跑过来后,魏锦纶早已攀树掾壁而去。
……
魏锦纶一刻也没耽搁,他先是来到苏家旧宅门口,却见里面跑出一对儿可爱的童男童女,后面一名上了岁数的乳母端着饭碗,气喘吁吁地一边追赶一边说:“小少爷和小姐,快别跑了,就这两口饭了,吃完了再玩!”
魏锦纶问那乳母道:“大嫂,这家有没有叫苏杏璇的女孩?”
乳母奇怪地打量着魏锦纶,又想了想,称没有听说过谁叫这个名字。
魏锦纶又问:“那卖您房子的这户人家往哪去了您知道么?”
乳母还是摇摇头,便继续去追那两个幼童,不再理会魏锦纶。
魏锦纶黯然神伤,如果在苏宅不能问出苏杏璇的下落,在整个蓉洲找起来可就如大海捞针了。
再者说,万一苏杏璇原籍非蓉洲人士,离开回了家乡,那岂不是更添难度?
谁知,就当魏锦纶顿足捶胸,几近绝望时,老天终于为之感动了。
有两名大嫂此刻急匆匆地挎着篮子路过,魏锦纶听其中一个说:“以后咱们女人的事,就找苏妹子,她断的准,开的方子既便宜又管用,比那些所谓的坐堂大夫强一百倍!”
另一个也点头称赞道:“是啊,杏璇妹子人长得美心更美,只是怎么还在孑然一身,抛头露面辛苦着,这老天爷有时候也不怎么公平!她大嫂子,以后你有什么合适的好男人勿忘了咱们苏妹子。”
“好,那是的。”
魏锦纶一听“苏姓”和“杏璇”的结合体,不禁喜出万外,他立即跳到当街,拦住了两位大嫂的去路。
“干嘛?抢劫啊?来人……”两个女人以为是遭遇了拦路虎,欲喊救命。
魏锦纶赶紧作揖说:“大姐别害怕,我是好人,不是抢劫的,我只想问一句,你们说的那个苏……杏璇,人在哪?我家娘子也有点不舒服,正愁着呢。”
“哦,吓死我们了。那啥,苏妹子在凉水河集市卖什么好吃的药呢,要去快去吧,适才我们去的就算有点迟了,人家的货都快卖光了。”
“多谢!”
魏锦纶一路狂奔,跑得快断了气,站在桥上扶着桥墩子直喘。
突然,他猛抬眼,望见远处有个摊位聚着许多人,当中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在微笑地说着什么,他定睛一看,可不正是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那名女子——苏杏璇么。
“老天对我不薄啊!”魏锦纶激动地抓紧栏杆,想直接跑过去打招呼。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了。
“我就这样过去么?现在我在她眼里是什么?一坨屎?大哥说的没错,苏小姐年方双十,我也是年方双十。她嫁我时我未建业,等我建业她已老,哎~”
……
魏锦经乱想着他的,苏杏璇却收了摊,驱着独轮车缓缓走来。
木轮子吱呀吱呀的响着,车后还是笑靥如花的她。虽是铅华洗尽、布衣朴素,依旧埋没不了苏杏璇的绝色容姿。
在晚风中,有一丝细发在苏杏璇额前顽皮地左右拂弄,可她顾不得管。
“她今日定是站得太久、累得不行,见她走路时脚尖很吃劲儿,是鞋履不够舒适么?”魏锦纶如是想着。
苏杏璇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是近身贴过。魏锦纶的心好像停止跳动了,他呆呆的凝望着和黑暗中的自己擦肩而过的心上人,想叫却叫不出声儿来。
就这样错过了?不!
魏锦纶决定和苏杏璇保持距离,默默跟着她回到住处,不为别的,只为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苏杏璇确实是累了,这一路她既没有左顾右盼,也没有回头看,自顾自低着头往前推车,几次过小洼小坎儿时小车推着都很费力,魏锦纶真想现身帮苏杏璇一把,可是……
终于,苏杏璇在一堵墙的面前停下了。
魏锦纶见她随意拨弄几下,一堵黑乎乎的门便摇晃着打开了,尔后,苏杏璇便消失在那堵门里。
“这什么地方啊?怎么会有这么一座暗门,以前路过从没发现呢?”魏锦纶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他上前摸了摸那堵门。
“哎呦,这哪里是门哦,分明就是一块木板和藤条编就的栅板,莫说她就住在这儿?”
魏锦纶扒开门上的裂隙使劲儿往里看,可现在天色已晚,里面树木又多又密,实在是看不见远处到底什么样子。
可不管怎么说,魏锦纶今天总算没白“越狱”,他获知了苏杏璇的落脚之处,对他来说便是头等喜事,即便回去被爹爹暴打一顿也值了。
……
出来容易回去难。
魏锦纶发现魏然轩后院上的那堵墙光溜溜的原来没有任何攀抓点,自己急着往下跳时也没注意,这下再想从这里上去可就势比登天了。
魏锦纶抓耳挠腮,忽见邻居家院墙上有大片的爬山虎,他灵光的脑袋马上想出了上墙的办法。
很快,魏锦纶就将拽下来的爬山虎藤蔓一条条交织在一起,拧成更粗的藤蔓,然后在绳头儿上拴上半块儿砖头,对准了墙里的大榕树杈用力抛过去。
幸运的是,长藤挂住了树杈。魏锦纶往后拉了拉,认为力道尚可,便自言自语道:“这‘飞爪’还不错,只要能带起我凑合上墙头就好办了!”
魏锦纶靠着小聪明顺利原路返回家中。可是,他的双脚刚一落地,就听不远处传来爹爹魏千的声音:“怎嘛,又溜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