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秋闱之后,苏杏璇对皇上的良好印象产生了毁灭性的颠覆,她甚至都不想在御花园里见到他。
这样一来,给廉祯的撮合又加大了难度,廉祯每天都将拳头攥得紧紧的,心里恶骂:“绝不能怜香惜玉,不然指不定最后死的是谁!”
公主这几日悠闲,秋闱她没有去,只是因为频频腹胀恶心吐酸水。
太医最初的诊断是脾胃不调,可后来开好了药给公主送过来时,太医又复诊了一下,才惊呼这是喜脉,暗叹幸亏没给公主吃中药,不然影响了胎儿发育,死一百回都不够杀的。
太医诚惶诚恐,给公主开了几付养胎的滋补品,然后欢天喜地的邹明皇上去了。
太医刚一走,公主就崩溃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何曾与驸马同房过啊!哪里来的孩子?
可她又说不出来,没人会信的,只以为她还在贪玩,没有做好当良母的准备。
雍若媞在最烦闷最无助的时刻,想到了苏杏璇,她差人将苏杏璇请来,称目前最信任的就是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
听完公主的诉说后,苏杏璇望了望公主那尚且平坦的小腹,皱了一下眉头,亲自给把了把脉,圆滑如按滚珠,跳动如豆,确实是喜脉。
苏杏璇未知公主与驸马是怎么回事,她刚想抱拳道贺,公主却狠狠瞪了她一眼。
“姐姐还要排遣于我不成?都说了没有同过房!”
苏杏璇陷入沉思,片刻道:“公主既然被断定是喜脉,就不能擅自用药。容我回去思虑两天再作答复吧。”
皇宫上上下下都知道大雍国的嫡公主怀孕了,这可是全天下最大的喜事。皇上打算拨出万两黄金给亲皇妹养胎用,可见其受宠程度之深。
“朕就这么一个妹妹。说什么也不能叫她委屈。你们全都给我听好了,现在从各宫抽调最优秀的人选,前去伺候公主!不得有误!”
皇后一是为了讨好皇上,一是为了找个机会支走苏杏璇,叫她没有机会再接近皇上,故她提出贡献出得力助手苏杏璇。
皇上自然也是一百个满意,一百个放心,苏杏璇也轻松了,她正好可以正大光明地调查下公主怀孕这件事的真伪。
……
雍若媞除了吐酸水就是吐酸水。肚子却一天天不见大。
苏杏璇昼夜忙着查阅医典,就想尽快查出自古有没有“无精卵结合”便可孕育胚胎的先例,结果肯定是没有。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有送子观音的存在,随便吹一口仙气,女人就有了。”苏杏璇如是想着。
苏杏璇一筹莫展,雍若媞见她嘴皮发干,便赏了她一碗杏仁粥。
苏杏璇谢过之后用勺子有意识无意识地搅动着粥碗,发现那粥里有一颗颗不明的物体。
“这是什么?”
“这、这是驸马去外藩买回来的千滋果。据说它的里面包含了一千种水果和蔬菜的滋味,不信你仔细品品,看看是不是那样。”
“竟有那样奇异的果子么?那我可要尝尝。”
苏杏璇用汤勺盛起一颗果块儿,将它含在舌头下。并没有吞下去,而是偷偷将其带回住处。
苏杏璇对着蜡烛自己观看这块果块儿,其实有点类似于杏肉那种颜色。有点半透明,糯糯的。不过,在那块果块儿中心好像有个会动的小黑点。
苏杏璇用针灸用的银针将果块儿分离开。挑出那个小黑点儿,原来,那是一个类似黑芝麻的小东西。
苏杏璇用银针戳了戳那粒黑芝麻,它的外壳又滑又硬,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东西突然跳动了一下,自己往前跑。
“哎呦,这东西还会动啊!”苏杏璇大骇。
她赶紧用手指去按住那个小颗粒,顺手将它粘起来。
原来这个小东西还有腿儿啊,苏杏璇把它养在蛐蛐罐里,丢进去两枚菜叶给它吃。
一个时辰过去了,苏杏璇打开蛐蛐罐,发现菜叶一个洞眼儿也没有,证明小虫子根本没吃。
它原来不吃素,苏杏璇又丢进去一块肉,那小虫子像是闻到了肉香,噗噗噗地爬过去钻进肉里不见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那颗肉完全不见了,苏杏璇惊得目瞪口呆,这要是吃进公主的肚子里,那岂不是用不了几个月,公主这个人就人间蒸发了。
苏杏璇对这个虫子没有概念,古书上又找不到,她十分着急,不知道公主从始至终吞吃进去多少虫子,为何这些虫子会导致公主“怀孕”?
苏杏璇在未来几天中,用各种食物去喂养那只小虫子,发现它也不是光吃肉,而是凡是肉乎乎的具有肉感的食物它都会吃上一吃。
这就说明一个问题,虫子喜欢吃美味。
苏杏璇举一反三,由此想起了那种千滋果。苏醒选决定向厨房要一点千滋果的原材料。
公主的私人小厨房里摆满了食材,御厨们从三更天起便开始准备公主第二天的营养膳食。
苏杏璇称公主特别想多吃几枚千滋果块儿,大厨便去后面找寻,回来的时候直摇头,自言自语道:“最近闹老鼠么?怎么半个月前腌制的火腿就剩一根骨头了?”
苏杏璇心里明白,不能直言。
……
将千滋果的几枚果块儿带回去后,苏杏璇便开始折腾这些讨厌的小东西。
喝水、泡醋、泡酒,有的在实验过程中不幸牺牲,有的却越活越自在,甚至还涨了一圈身形。
最后,苏杏璇将目标锁定在肉质、淀粉组成的混合物中,或许在里面加点酒,这虫子还会更欢喜。
这,或许就是千滋果的模拟环境吧。
不知道这虫子是什么没关系,只要知道它为什么而活就行,并且还要知道为何它会给人造成假怀孕的现象。
作为医者,苏杏璇曾看过书上写过,除了正常害喜的特征,还有一种情况也会造成类似的状况。
那就是当一个人阴阳不和,气血紊乱,脉行躁动的时候,也会发生脉来滑数有力、厥厥动摇之现象。
想到这儿,苏杏璇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莫非这虫子被公主吞进肚子以后,变成她腹中的宿主,吞吃她的精血,就像是胎儿耗损母体的精血般。
难怪这种东西吃了那种混合物会长大,那估计也是模拟人胎盘的环境吧。
一经确认,苏杏璇赶紧奔向缡染宫,想要对公主说出事实真相,却见廉祯在里面。
“给驸马请安!”
“苏……杏璇?!很感谢你这些日子将公主的身体调理得那么好!”
就在苏杏璇和廉祯这一交睫的瞬间,苏杏璇明显感觉到廉祯不善,她觉得这个驸马好像在埋怨自己,为何要将公主调理得那么好。
当然,这或许是幻觉,也就在一瞬间,苏杏璇的心房不自主的颤动了一下,她好像感觉廉祯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场。
“你是来照看公主的么?那我就偷偷懒了,公主,我正好要去趟军机处,先告辞了。”
“嗯,你去吧。”
廉祯走了以后,苏杏璇坐在床边握住公主的手道:“你今天怎么样?”
雍若媞叹了一口气:“适才你全看见了吧,每次他都这么冷冰冰的,这么客气。所以我们之间根本什么也不可能有,要是有什么,那这飞着的蚊子都会比我先有。”
“呵呵,公主说笑了。我来其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
苏杏璇看了几眼后面,总觉得不踏实,于是她手持一笔,在纸上草草写了几句话,递给公主。
雍若媞低头看去,越看越皱眉,她刚想张口,却被苏杏璇制止了,示意她也用笔来写。
雍若媞想了想,便在背面写了三个字:“怎么办?”
苏杏璇在这三个字后边补上另外三个字:“继续装!”
……
廉祯申请了几日假期,称要回去探看养父淮化侯,实则是回去近一步部署巨大阴谋,这些阴谋的具体内容连陈明暗也要隔离出去。
苏杏璇趁机将研究成果汇报公主:“公主,其实那天我想细说的话没来得及说,我怕隔墙有耳。关于那个千滋果,你想方设法不要再吃了,那里面有活物,唯恐危及公主性命。”
雍若媞口中在吞食一枚千滋果,听到这般危言耸听的话,尤其是里面还有活物,她正嚼了一半儿的东西一下子被吐了出来。
“什么!那我这些日子岂不是吃了几百枚活物进去?他们现在都在我的肚子里作祟那!”
苏杏璇心里也没谱,不过,她说有立就有破,会有办法的。
雍若媞突然目光一凛:“这个驸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送我吃的居然是为了害我!等他回来我定要杀了他!”
苏杏璇忙制止道:“不可!第一,或许驸马也不知道,是外藩带回来的时候就有的小虫子;第二,即便真的是他,那是万万不能马上揭穿的,不然他可能会狗急跳墙,让我们静观其变好了。”
“这还要静观其变啊,都快死人了!不管是不是他,我都有权利怀疑他,因为他对我不好!”
苏杏璇苦笑一声:“哎,好不好暂且另论,关键是为何公主吃了这种东西,就会产生假怀孕的症状?为何驸马明明知道从未和你同房过,却跟没事人似的,就当是公主你真的怀孕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