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管家,今日就打扰了,皇兄回来了还烦请让人去公主府上通知一声。”是公主府而不是尚书府,冯几道眉头间的褶子一道一道的,恨不能捂上耳朵不去听四周的议论声。
公主的轿子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安王府,听着后面各种议论声顾长宁嘴角轻笑,拿出手里的‘玉’佩用帕子仔细擦拭着,不用想她也知道了不久之后这涂城的街道上该怎么传扬她,不过,她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顾沧澜是不久就得到消息的,仪福宫和栖凤宫内人心惶惶,刑潋蔷摔了手里的茶盏怒火中烧:“沁歆,本宫当真是太纵容她了,皇家声誉,怎容她如此败坏,堂堂一国公主不知检点,怎可德行败坏至此,来人,去尚书府把公主带进到栖凤宫。”
沁歆吩咐一个宫‘女’小心的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犹豫的说道:“娘娘,公主如今已经不在尚书府了。”
“什么?她现在在哪?”沁歆的话无疑让刑潋蔷怒火更盛,幸好手边再没什么可摔的。
“这……”沁歆迟疑了下:“公主住在婚嫁前的府邸里。”
刑潋蔷怒气难消,‘胸’脯不住的起伏,“简直是反了,本宫怎么会生下如此骄纵妄为的‘女’儿,去,不管人在哪,一定把她给我带来,若是不从就绑来,无须客气。”
沁歆出去时看见站在‘门’外的锦嫣有些惊愕,屈膝行礼:“奴婢见过王妃。”
“恩,本宫来看看母后,姑姑先去忙吧。”
沁歆不知道锦嫣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她是否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再次行了礼便匆匆离去。
刑潋蔷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压低了一腔怒火看着进来的人勉强的笑了笑:“嫣儿来了,快进来吧,到母后身边来。”幸好,她还有一个‘女’儿。
锦嫣担忧的看着刑潋蔷走到她身边小心问道:“母后您没事吧?莫要气坏了身子。”
“自是没事的,嫣儿莫要担心,长宁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的,对于那些市井留言嫣儿不要放在心上,王爷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这安王妃也只能是嫣儿。”
锦嫣点了点头,顾君烨的心她自然深信不疑,只是如今满城风雨,她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尤其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长宁。
“娘娘,陛下来了。”
锦嫣扭头看了看来通报的太监,刑潋蔷抚了抚额头叫他出去,拉了锦嫣走到‘门’口看见从外面进来的顾沧澜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嫣儿见过父皇。”
顾沧澜摆了摆手让二人起来,撩起袍角坐下来,锦嫣看见他脸‘色’也有些发黑,不禁为顾长宁担忧,她这个姐姐,这次做的实在是过了。
“皇上是为长宁的事情过来的?”刑潋蔷看着帝王发黑的脸‘色’只得先开口问道。
“哼,前几日尚书大人还拉着自己儿子来给朕赔不是,现在可好了,理亏的倒是朕,朕真是有个好‘女’儿,不顾自己名声也就罢了还要让整个皇家也跟着丢脸。”
顾沧澜显然心情极差,刑潋蔷压下去的怒火也跟着又烧起来,不过当着顾沧澜的面倒不好再发牢‘骚’,还要安慰皇帝:“陛下莫气,长宁是糊涂了。也怪臣妾管教不周竟教她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眼下还是要想想办法如何压下去这股流言才好。”
“朕原本是打算把君甯推出来也好转移了众人的视线,现在可好了,就算现在祁国皇帝易主恐怕也没有这桩皇家丑闻来的吸引人吧。”
“皇上息怒,陛下九五之尊怎可因为长宁的不争气迁怒到自己,着碗里江山还是皇上的,不可动摇。”皇帝易主这种话顾沧澜也能说出来显然是怒极,也让刑潋蔷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仔细想顾沧澜话里的意思时又什么都抓不住了。
帝后二人的对话可让锦嫣深感事情之大,见刑潋蔷为难,便开口道:“父皇息怒,纵然此事兹事体大,也不可让父皇说出那样的话来,祁国如今百姓生活安定,国本稳固,是父皇日理万机兢兢业业才走到这一步的。长宁只是一时糊涂了,过几日总是会想明白的,眼下兴许还有补救的办法。”
见二人都忙着劝自己顾沧澜也忍了下来,只冷冷说道:“把那逆‘女’给朕带过来。”
“发生如此事臣妾自是要管教的,陛下且等一会,臣妾已经派人去齐府带人了。”
刑潋蔷不敢说出顾长宁已经不在齐府居住,给锦嫣使了个眼‘色’,锦嫣立马明白,小心的宽慰着顾沧澜。
顾长宁走到栖凤宫时有些害怕,虽说自己一早就知道了此事势必会惹怒顾沧澜,而后果会怎样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当时确实是冲昏了头脑,如今想来倒不是后悔自己想做之事,只是对马上要面对的事情有些惶恐自己那个父皇。
“喜鸾,一会不管父皇和母后问什么你尽管说不知道便是,此事与任何人无关,一切都是本公主的主意。”
“公主……”喜鸾咬了咬‘唇’,担忧的皱着眉‘欲’言又止。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顾沧澜看见顾长宁免不了又要发怒,刑潋蔷按了按他的胳膊才让他忍了下来,“逆‘女’,你还不跪下。”
顾长宁倒也听话的跪下,只是没想到锦嫣也在,原本的恐慌被怒气取代,直直的跪下只待顾沧澜如何去惩罚自己。
“长宁,你这次实在是让你父皇跟母后失望了,你已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做出这么不考虑后果的事情来。”刑潋蔷先开口说道,依顾沧澜的脾气可不那么好说话。
顾沧澜脾气不好,一向严于待人,刑潋蔷只希望顾长宁能够乖巧的认个错,这样就算顾沧澜要处罚她也能说上几句求情的话。然而顾长宁显然是没有领会到刑潋蔷的良苦用心,倔强的说道:“儿臣喜欢皇兄有什么不对?”
在场之人皆震惊,顾沧澜忍无可忍,甩手就是一巴掌落到顾长宁的脸上,“有什么不对?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与你二皇兄是兄妹,你居然说你爱的不是你丈夫而是你皇兄,伦你说有什么不对。”
那一巴掌牟足了劲,火辣辣的疼痛还有咸咸的血丝流到嘴角里,双眼不知何时落下了两行长泪,顾长宁深感痛心,盯着锦嫣一字一句的说道:“亲兄妹呀,呵,原本是不对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她可以,”手指指着锦嫣有些发抖,“父皇,为何我不可以,为什么长宁不可以,纵然是天下人的流言蜚语和指责我也不在乎,我爱皇兄,爱了整整十年。就是她的出现,给了我打击也给了我希望,父皇,为什么不能也成全我,长宁心里只有皇兄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
锦嫣无法去表达心里的震撼,自清醒之后她就考虑了很多,既然自己是顾沧澜的‘女’儿,那么,她与顾君烨的夫妻之实也是违背伦理的。可是如今听到顾长宁落地有声的责问,只觉心底似被针扎,脸上煞白一片几近晕厥,幸亏后面的红袖出手扶住了她。亲兄妹么?呵呵,顾长宁的真心毋庸置疑,她不曾想过顾长宁对顾君烨的感情居然到了如此疯狂以至于不折手段不计后果的地步。
“长宁,不要再说了。”刑潋蔷担忧的看着锦嫣,出口阻止顾长宁。
顾沧澜原本是发怒的,可是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红袖看见了反而觉得惊奇。
“长宁,朕只当做没听到你说什么,你已经嫁给了中显就不要存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平常人家尚不能容忍如此离经叛道之说更何况你生在帝王家。”
“父皇,你只需告诉我,为什么容锦嫣可以我不可以,父皇,我是真的爱皇兄,此生此世,顾长宁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她再一次强调自己的心意,不是求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理解,而是不甘心帝王旁边的那个‘女’子为什么可以得到自己痴想了十年的东西。
帝后二人再次震惊,锦嫣只觉心底疼的厉害,她爱他,那么她呢?这残忍的真相?怎么能是这样的结果。
“不要问朕为什么,长宁,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接受顾君烨是你的兄长,而锦嫣是你的皇嫂,这便是事实,任何人都不能更改。”顾沧澜脸‘色’铁青。
“不,我不甘心,不甘心,你们这样对我根本就不公平。”
“公平?那你可想过你二皇兄的眼里可有你,你只是他的皇妹而已,长宁,朕不能让你一错再错。”
“不!”一声凄厉的喊叫响彻整个栖凤宫,顾长宁被风掀起的裙角很快消失。刑潋蔷喊了‘门’口的宫人让人去拦着公主,焦心的看了一眼顾沧澜也跟着跑了出去,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锦嫣。
拦住人后,刑潋蔷吩咐人将失魂落魄的顾长宁带进内室,自己走到落泪的锦嫣面前紧紧的抱了抱她,然后放开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嫣儿莫怕,你随母后来,母后有话要对你说。”
红袖对上刑潋蔷的目光,屈膝行礼离开,留下一脸痛心的刑潋蔷握着锦嫣的手走到另一件屋子里。
“嫣儿,今日母后所说实属无奈之举,这些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可是……唉,母后不曾想到当初我们犯下的错误竟让你们面对如今不可收拾的局面。”
没有人知道刑潋蔷与锦嫣说了什么,宫‘女’太监们只看到栖凤宫内忙忙碌的太医进出,顾长宁在一阵歇斯底里的哭泣后突然晕厥,那一日,四面楚歌,三国再难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