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其实姜启晟还真没有试探的意思,不过是想确定一下自己未来妻子的情况,也好摸索出以后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如果苏明珠不通这些,那么以后他也会注意不在苏明珠面前谈论这些事情。
反正苏明珠明年及笄,及笄后才能谈论嫁娶之事,这段时间他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
当姜启晟看见苏明珠的回信时,竟然有一种意外的惊喜,那是一种超出了期待的喜悦。
他没想到苏明珠这样富贵出身年纪又小却是这般通透,就好像本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却发现馅饼竟然是纯金的。
有些男人其实很不喜欢自己妻子有才干,甚至能说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话。
可是姜启晟看来,这也是因为男的太无能,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姜启晟又仔细看了一遍关于盐政的内容,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压力有些大,未来的妻子这般优秀,他怕是要更加努力才好,几乎把内容倒背如流后,姜启晟才看向剩下的。
当看到苏明珠总结出来的话本内容,姜启晟眉头皱了下,觉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苏明珠只知道个大概,自然没那么敏感,可是事情都发生在姜启晟的身上,看着苏明珠总结出来的内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感动吗?
丝毫没有。
愤怒吗?
倒也不至于。
姜启晟反而觉得啼笑皆非和有些毛骨悚然。
其实姜启晟有一种感觉,这个话本是专门写给他看的,可能因为找不到他了,所以换了个方法。
姜启晟沉思了一下,暂时把这个怀疑放到一边,接着看下面的内容,当看到苏明珠对葡萄的怨念和紫藤花的期望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明明是狡猾的小狐狸,非要觉得自己是需要攀附而存活的紫藤花?”
紫藤花美是美,可是姜启晟更喜欢鲜活的小狐狸。
而那些叮嘱他注意保养的内容,姜启晟看过就算了
不过姜启晟还是决定满足小未婚妻的心愿,在回信的时候,特意在纸的四周画了紫藤花,一连画了几张,这才开始回信。
和前两封信只有短短一张纸的内容不同,等姜启晟把想要写的都写下来,发现足足写了五页之多。
这次送信过来的并不是知书,而是武平侯身边的小厮,这小厮年纪不大,可是长得眉清目秀口齿伶俐,他一来就与姜启晟说了,侯爷吩咐他以后专门给姜启晟和苏明珠之间传递消息。
而且他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六金。说是他出生的时候足有六斤重,开始的时候叫六斤后来觉得不好听才改名叫的六金。
六金是个活泼的性子,很快就和别院的人混熟了,张妈还特意给他下了馄饨来吃。
不过姜启晟发现,六金年纪虽轻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不该透露的他丝毫没有透露。
见姜启晟拿着信出来,六金赶紧把最后一口汤喝了,用袖子擦了擦嘴,还把手也给擦了一下,这才过来双手接过信:“公子可有话带给姑娘?”
姜启晟说道:“都在信中了。”
六金说道:“不知公子过两日可有时间,侯爷想见一下公子。”
姜启晟愣了下才说道:“我随时有空,侯爷什么时候方便派人来说一声即可。”
六金仔细记了下来,见没有别的事情,就告辞了。
回到侯府,六金先把信到了苏明珠的手中,这才去找武平侯回话。
武平侯和武平侯夫人刚从白府回来,因为商定了儿子的亲事,武平侯夫人眉眼间全是喜色。
武平侯夫人问道:“夫君要见姜启晟?”
武平侯点了下头,先让六金出去,这才亲自端了茶递给妻子:“今早明珠让我看了姜启晟的信。”
武平侯夫人哼了一声,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明珠就和你好。”
武平侯眼神中带着笑意:“醋了?”
武平侯夫人没有否认。
武平侯握着妻子的手,柔声哄道:“我和你好就是了。”
武平侯夫人脸一红,哪怕成亲多年,连孩子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她也时常因为丈夫那张羞红脸。
武平侯搂着妻子,明明书房中有许多椅子,偏偏两人要挤在一起,他仔细把信的内容和女儿的怀疑说了一遍。
武平侯夫人简直哭笑不得:“明珠这是……”
武平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个人有个人的缘分。”
武平侯夫人嗔了丈夫一眼,若不是丈夫这般万事女儿好,不管做什么都是女儿有道理的脾气,也养不成明珠如今的性格:“明珠随你。”
武平侯是没有否认,神色间还带着几分骄傲,倒不是他特意培养的,而是在别的小姑娘玩花玩娃娃的时候,明珠更喜欢坐在他的腿上听他读书。
可这也不代表明珠是个安静的性子,她不管是根骨还是悟性都很好,偶尔去练武场,明珠不过看了一遍就能记住并能重复出来,足有七八分相似。
就连侯府的供奉都可惜苏明珠不是男儿身。
武平侯夫人看着丈夫得意的模样,想要拧他两下又觉得舍不得,没等武平侯开口,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苏明珠可不知道这些,她此时正在看姜启晟的信,见纸的四周是漂亮的紫藤花,心情也好了几分,既然父亲提醒了她,她也就收起了心中的怀疑,用另一种想法来看信的内容了。
姜启晟并没有一开始就提盐政的事情,而是说了那个话本,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怀疑,他的性格本就是这样,哪怕会让苏明珠觉得自己多疑也是没本法的事情。
在信上,姜启晟直言准备买那个话本回来仔细看看,只从苏明珠的总结中他觉得好像是有人特意写给他看的,他甚至提到了关于生孩子的事情:“我看过几本医术,其实不管从身体的健康还是孩子的教育来看,生的那么频繁并不好。”
苏明珠并不觉得姜启晟多疑,毕竟她比姜启晟还要多疑一些。
当时她就觉得和姜启晟一些遭遇有些相似,要不也不会特意写出来给姜启晟看:“山楂,你让人打听一下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还有是谁写的。”
山楂应了下来,当即去安排了。
苏明珠这才接着看了下去,等信看完,她总觉得姜启晟这封信的重点在后面关于盐政的讨论上,苏明珠小声嘟囔着:“我真的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啊。”
虽然这么说,苏明珠却很快回起了信来,和姜启晟开始讨论不同地方的盐定价不同的可行性了。
等山楂安排完事情回来,就见自家姑娘奋笔疾书,偏偏嘴角上扬,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山楂也没上前打扰,而是放轻动作给苏明珠换了一杯温水。
苏明珠写完后,倒没有向上次那样重新修改,而是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小口小口喝了起来,一杯水喝完了才口不对心地写道:“你这样是不对的,我可是正经的侯府嫡女,你为什么不问我一些普通闺秀该知道的事情?”
最后苏明珠写道:“请画一幅你的小像随着信一起寄过来,若是没有的话,别想我再写关于盐政的任何一个字了!”为了表现自己的决心,落款处她还特意写了超凶的苏明珠。
苏明珠回完信,就去书房见了武平侯:“父亲,我觉得姜启晟在盐政上确实有研究,只是奇怪为什么他会研究这些?”
武平侯见女儿没有丝毫羞涩直接把信都递给他,有些无奈的揉了把脸:“明珠,不用给我看。”
苏明珠看着武平侯,等着他的解释。
武平侯让苏明珠坐在身边后,才温言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信,我虽是你父亲,也是外人,若没有什么可疑或者拿不准的,就不需要把信给我看。”
苏明珠皱眉:“父亲才不是外人。”
武平侯看着女儿执拗的样子,心中暖暖的他恨不得女儿永远不要长大,能被他抱在怀里护一辈子,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女儿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他只是女儿的依靠而已:“你哥哥与白家那个小姑娘也时常通信,你见他把信给我或者你母亲看了吗?”
苏明珠毫不犹豫说道:“可是我看了啊。”
武平侯诧异地看着女儿。
苏明珠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哥哥老让我看白姐姐的信,问我白姐姐的意思,而白姐姐老让我帮着看哥哥给她的信,笑话哥哥是傻乎乎的。”
武平侯觉得都是苏博远这个蠢儿子误导了女儿,要不要把儿子扔到书院隔离一段时间呢?
苏明珠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所以有什么不对吗?又不是写了不可见人的东西。”
武平侯有些头疼,难不成他还要教女儿如何和一个臭小子私相授受?
苏明珠虽然有些不明白,还是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哥哥让我看我也不会看了,我和姜启晟的信,也不给别人看。”
武平侯见女儿一脸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很体贴听你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了,你觉得怎么样开心就怎么样,我让六金明日去请姜启晟,到时候你亲手把信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