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货指小偷。
我头皮一下炸了,赶忙说不是,我是她邻居,过来看有啥要帮忙。
说完,假模假样帮他们搬了台彩电,准备放门口货车上,搬家汉子说彩电是贵重物品,别放货车,放前面小车上。我看货车前果然停着辆外壳画着只大大蚂蚁,写着“蚂蚁搬家”的小轿车,赶忙把东西放车后座,忙不迭走了。
到大街上,外面并没有围观的群众。只看到面馆老王正在踩摩托车,后座上架着袋面粉。我问他,老王,沈寡妇死了吗?
“死了呀。小皮,你这几天干啥去了?”
“出去进了点药材,你刚才听到门口吵架声没?”
“没听到。不聊了,我得赶紧把面粉给退了。”
摩托轰响声袭来,老王开着那辆破力帆,径直冲我飞驰碾压。
我吓得疯狂一跃,跳到一边,嘴里大骂道:“老王你发神经吗,要撞死人的!”
此刻,身后不知道被谁猛一扒拉,我冷不丁摔倒在地,一声暴喝从耳边传来:“小皮你发神经吗,要撞死人的!”
眼前的景象发生剧烈变化。
我在马路边,上衣被老王扯着,整个人歪倒在地,侧前方是一辆公交车,公交车司机正降下车窗,对着我破口大骂。
老王长舒口气:“小皮,好端端的你冲马路上干嘛?幸好我拉得快!”
我问老王:“你刚才没骑摩托车?”
老王拍拍手上的面粉:“我和面呢,骑啥摩托车!”
我慌忙谢过老王,跑回药铺子,把门死死关上,掏出胸前衣兜里左胖子给我那张符。发现整张符颜色如墨一般漆黑,手里一捏,瞬间碎成符渣。赶紧掏出手机,给左胖子打电话,叫他马上来一趟药铺。
左胖子那头全是小孩子做游戏的声音。
他回答我正在孤儿院捐款,有啥事等下再说。
小孩声音不像是假的,我倒对左胖子有点刮目相看。
我说十万火急,符没了,我被鬼缠身。
左胖子电话那头明显怔了一怔,吩咐我先别出门,他一会儿就到。
挂完电话,我心中惴惴不安,想到自己差点被女鬼给办了,心里一股憋屈。没头没脑发了几分钟呆,又跑到地下室,却发现那箱子不知道被谁打开了,那个玻璃罐子盖也被掀,罐体躺在地上,灌口流出黄黄液体。
我慌忙去找那本豆腐皮材质的《岭南憋宝行走手札》。
翻了半天,脑袋一下炸了,发现整本书只残留一个书角,仿佛被动物吃了一般,我捏着仅剩手指大的残片书角,气得手打抖。
书质很软,有股清香味,莫非被老鼠吃了?
我疯了似地在地下室翻找,打算逮到那贪吃的玩意儿,将它碎尸万段。
找半天,也没找出个子丑寅丁。
地上的罐体突然轻微滚动,灌口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那脑袋尖尖的,若大枣粗细,上面有对小黑豆一样的眼睛,没有鼻子,却有张小拇指盖大小的嘴巴,嘴角上还残留着豆腐皮书的碎片,一蠕一蠕的,仿佛还在嚼动。它身子也从罐子里钻了出来,浑身黄白,胖乎乎,圆鼓鼓,没有四肢。
这啥玩意儿?!
管它是啥!
它吃了书,我对收拾金豹蛙一点办法都没了,一定要弄死它!
一股热血涌上我脑袋,我顺手抄了把铁锹,抬手就向它拍去。
它却好像有灵智,身体非常矫捷,一蹦一米多远。
铁锹拍在地上,震得我虎口发麻,让我更加恼怒,我疯狂挥舞着铁锹,冲它玩命打砸,但它左躲右闪,竟然从地下室逃到了楼上。
我追上去,发现那东西不见了!
它身体如同一只没成熟的苹果大小,躲起来我还真找不到。
我嘴里骂骂咧咧,叫它有种别躲,滚出来。话刚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像个傻逼,那玩意儿虽有嘴巴,但估计是一种没见过的动物,怎么可能听懂人话?
冷不丁的,药柜子顶上一个东西掉落。
抬眼一看,发现那东西正站在药柜子顶上,虎虎地盯着我。
药柜子顶很高,我举着铁锹也勾不着,眼巴前又没有可爬上去的梯子,我冲它怒喝道:“给老子下来!”
谁曾想,它似乎能听明白我的意思,突然从柜子顶跳下,落在称药材的长桌上,还冲我示好似地蹦了两蹦。还别说,那模样,真他娘挺萌。
可我是有仇不报的人吗?
右手迅疾地抄起旁边一把锋利的切参刀,手起刀落,向它狠狠地剁去!
那玩意儿眼露惊恐,嘴巴一张,朝我吐出一口粘液。
粘液稠稠的,带股冰凉,一下击中我的眉心,瞬间,我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如遭电击,脚趾到头发丝都麻了,手中的切参刀也“哐当”一下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瘫倒在地。
它小拇指盖大小的嘴角上扬,竟然露出得瑟神态,小肥臀一扭一扭,在称药桌蹦跶几下,从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思维和四肢触感,抬手一模自己眉心,那股粘液也消失殆尽。
它到底是啥?
粘液怎么能像电棒一样?
门外传来“砰砰砰”敲门声,我只得先不去管它,一瘸一拐去开门。
左胖子来了。
他进门看到我狼狈的样子,问我身上的符呢?
我说烧黑了,并把我遇到沈寡妇和差不离被车撞之事简要说了。
死胖子听了哈哈大笑,揶揄道没看出你长得有多帅啊,怎么连女鬼都馋你身子,你咋不同意呢?与鬼欧叉比跟人欧叉爽多了!
我反问他,难道你他娘跟鬼玩过?
左胖子突然一脸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那什么……我下水装备买好了,你找出对付金豹蛙的办法没有?”
我说只找到一堆工具,本来有本书,里面必然会有些线索,但被一个不知是啥的动物吃了,那玩意儿还吐痰攻击人,厉害的跟电棒一样,现在还在屋子里。
左胖子满脸不可思议,催促我一起再找找。
我经历刚刚那场斗智斗勇,已经没有对付它的信心。它个头小,无比灵活,还有像电棒一样的粘液。抓它的感觉,就像拳头打跳蚤,跳蚤没打成,反而被咬。不过,如果我不去惹它,那东西好像也不会主动攻击人。
两人在屋内翻个底朝天,它却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地下室的箱子搬上来。
里面的工具很多,奇形怪状,我唯独知道的憋宝工具,管插、舀宝勺却没有。翻来覆去,干脆挑了一把手臂长的弯刀,掂量了几下,还挺称手。扯下几根头发,往刀刃一吹,立马断了。
锋利程度把两人吓了一跳。
左胖子眼放精光,撺掇我把刀送给他。
我深知,憋宝工具世间稀有、造价珍贵,除此之外,更是我爷爷、父母留下来的念想。我死活不同意,他只得作罢。
左胖子前前后后瞅几眼箱子,又环顾着中药铺子:“满屋子都是宝贝啊,落你个鳖犊子手里算白瞎了。”随后,又大为感叹起来:“我怎么就没这么牛逼的爷爷,给我留下一箱子好东西呢。”
我把弯刀插入刀鞘,对左胖子说:“你要愿磕头认我当爷爷,我死后这些东西全留给你。”
“滚一边去!”左胖子恼道。
锁好中药铺子之后,我上了左胖子金杯车。
有左胖子在,那些鬼不敢靠近,我安心不少。
上车后,发现下河工具准备挺全,甚至还买了简易氧气瓶。再看看自己手中一把孤独的弯刀,心里不由一阵苦涩,估计此次是脚踏黄泉,了无生机。正自凄然,脑门被一个黑黝黝的物体给顶住。
“不许动!”
转眼一看,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