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整理草药的问青天被叫到徐老的住处,依然是那片翠绿茂密的竹林,竹林中一条掩映小径穿过,有处不起眼的小院,住着一位身份特殊的老人。
这位老人身份特殊不是因为他是位高权重的国师,因为他一般不管事,他的闻名却是他的学识享誉南北大陆。
这种人结交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问青天坐定后,看到桌上早备有俩副精美茶杯,显然,这种待遇对于学员来说从未有过,却不一定是好事。
“您老难道有事求我?”
问青天不喜寒暄那一套,他认为虚伪都是从日积月累的小事开始的。一个人对别人虚伪那是种策略,对自己虚伪那就是误己。
徐老一直观察他,闻言心中一动,把一封信推过来,熟悉的欧阳家标记在上面。
问青天拿起细看,先看落款是欧阳逊的,大意是欧阳家在商业上遇到大麻烦,可能引来朝廷的责难,他们决定把欧阳雅妃送给国主避祸,但雅妃一口咬定她已经是问青天的人,此信的来意是请徐老确认的。
“卑鄙。”
问青天看罢将信扔下,没来由一阵心浮气躁。他想看欧阳家的好戏,没想到他们拿雅妃逼他出头。对于美女他是来者不拒,但感情的付出他一直很谨慎,怕出现第二个让他失望的冰雪莲。但事已至此依然无法放任不管,雅妃不是个坏女孩,六房夫人外强中干也是属于弱者,她们恐怕黔驴技穷才找上他的。
徐老一直不语,他能从问青天脸上看出很多,知道他在乎那个女孩,但野山粟的事跟他有关,还是很让他意外的。
“敢跟国主抢女人,不愧是我的学员,但你们谁能拿下名美女雅妃?我不看好你。”徐老的语气居然有种调侃。
这种调侃是带小看意味的,问青天知道徐老没有小看他的心情,恐怕也想激他出手处理欧阳家的麻烦事,毕竟这事牵涉到国运和很多无辜的百姓。
“我明天就过去。”
将徐老准备的稀有茶一口饮尽,问青天扭头离开。
徐老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背影,他一直担心问青天亦正亦邪可能坏事,没想到还是惹出野山粟的大乱子。欧阳逊给他的信是俩份,如果用雅妃不能换取问青天出手,那就求徐老以恩师的名义求问青天拿出他的技术。
看来美女的作用远比恩师的面子大,徐老浪费了一杯好茶。
第二天一早,心急火燎的问青天赶赴六房家。几天来,欧阳雅妃都没有联系他,而出面的居然是她父亲欧阳逊,还是通过徐老,这种情形耐人寻味。为何不是雅妃亲自来求他?
大街上突然多了不少外乡人,背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露宿街头,有的还赶着马车,几乎议论同一个话题,就是有关欧阳家停止收购野山粟的。不少农民放弃了耕种土地进山采集这种野生作物,欧阳家一旦停收,对很多人来说是巨大的灾难,已经惊动朝廷。
有人把这称之为国难,欧阳家的困境已经传出,关于野山粟是昔日的还阳果也不再是秘密,但时代的变迁以及气候环境的变化,让野山粟不具备昔日的功用。一个商业家族即将倒闭,不少农民受累,这责任谁也担不起。
六房夫人的府院外被城防兵重兵把守,凭国师徐老的介绍信问青天得以被放行。
原本就清幽的院子更加寂静,往来的佣人不见,就是昔日常有人在的那些凉亭也空无一人。
“老总管。”
问青天终于撞见一熟悉之人,第一次来时就是他接待的。
“你的问青天?”低头行走的老总管似乎健忘,半天才想起了这个青年。
看到他手上拿的一笼饭盒,问青天问:“那些下人呢,怎么您老人家亲自送饭?”
大户人家吃饭是很讲究的,一般人光是看排场就能看出这户人家的底蕴深浅。
“唉,夫人好心,打发他们离开了,但我不能忘本。”
老总管提着饭盒吃力,问青天接了过来。
老总管念叨:“你应该早来,小姐每天疯疯癫癫在屋子里饮歌起舞,总说你的名字……。”
看来爱于不爱对雅妃来说是很纠结的心病,问青天觉的他先前玩的过了。
“小少爷整日在后花园拿木剑砍树,说要杀光那些城防兵,可我觉的他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老总管边走边唠叨。
“六夫人已经绝食三天了,不知道能不能扛过今夜……。”老总管摸了把泪。
“欧阳烈等人被收监,欧阳逊老爷答应把小姐送出才得以幸免,最近几日他频繁休妻,希望祸事不要连累他的家人,但我们六房却是无法幸免,成了此事的罪魁祸首,这替罪羊会轮到六房家?真是苍天不开眼啊……。”
问青天越听心里越惊,没想到失态发展这么快,还是这么不可收拾,看来牵涉到国家的命运,很多事的发展是不可控制的,包括欧阳家也是如此。
野山粟啊野山粟,看来凡是牵涉到宗门的东西都必须小心又小心,问青天想起在塞留城时他们对待侠丹宗人的态度,是明显的谨慎小心。
老总管被问青天劝回去休息,连日来这府上原本上百人的工作落到他一个人头上,他勉强能做点饭劝几位家主吃,其他无能为力。
客厅空空荡荡,深蓝色的帷幔后有一道圆形的拱门,过去后白色的帷幔挽起,脸色苍白的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几乎跟死人一般看不出活的气息。
问青天无意伤害这家人家,应该说没有六房夫人力排众议收留了他,他的炼药水平永远无法踏进宗门级别的水平。
在床边坐下,拿起夫人的手来号脉,微弱的跳动还在。
不由的把白玉般的手贴在脸色,控制不住的泪水开始流淌,顺着白皙的胳膊流到六夫人的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是我的错吗?”问青天一直在问自己。
掌中的玉手动了一下,女人卷曲的玉手轻轻抚摸小男人的脸颊。六房夫人睁开眼,象爱惜自己的孩子,又象欣赏一个男人,那眼神朦胧连会揣摩人心的问青天都读不懂。
“男人有泪才真实,我没有看错你。”六房夫人声音虚弱,手指无力。
她担心问青天是铁石心肠的人,修炼者中这类人太多了,如果他真是,那他是不会管这些普通人的破事的。但他来了,六房家有了转机。
“我来迟了,元气丹的正品已经送到徐老那里,几日就会试验出药性,您不能在绝食,如果你们有三长两短,我会不安的。”
问青天觉的握住六夫人的手不放有些暧昧,急忙放开想到外间取那些食物,但六夫人手上来了劲,抓住他的手眼神认真的看着他,说出让他心惊胆战的话。
“此事拜托你了,奴家贱躯如果能助你磨练女人关,我不会吝惜。”
伤感的问青天脑际轰然炸响,目瞪口呆看着不是开玩笑的六夫人,那日被她勾魂媚眼一笑,让他心猿意马,已经落在此女眼中。曾经出言怪怨,如今为救六房一脉,情愿把身体献出来?
问青天立马嘴干唇燥,惊恐的看着她,好像被她发现心底难以启齿的秘密,立刻惊慌回回道:“夫人不必。”
六夫人并不放手,看得问青天将头低下,她叹道:“你想成为修炼者,一生之中凡是让你动心的女人都是你的关隘,你选择逃避,那就是放弃修炼之路。”
六夫人放开了手不在看他,问青天坚持走修炼者的路,必须面对来自六夫人的美*惑,除非他放弃走修炼之路,那就无需跟她扯上男女关系。
这个选择是艰难的,仿佛是命运安排让他对一位母亲动了饥渴之心,都怪那*和酒劲,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雅芳怎么办?”问青天艰难的问。
六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充满遗憾,她努力想把问青天拉回凡人的生活失败了,还要搭上自己,好在她是被休的寡妇,名分上跟问青天在一起并不丢人。
她道:“一切皆命不可违,顺其自然吧。”
为救俩个孩子,也为补偿上次欠问青天的,六夫人做出了伟大的牺牲。进入问青天的女人关,那是迟早要被淘汰忘记和遗弃的,她是继陈云姑以来,问青天第二个要“打倒”的目标,当然,更大的目标冰雪莲还挡在路上。
问青天尴尬的站在那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弄雅妃,因为对她没有爱,但他不敢跟六夫人开玩笑,却是因为那一刹那的迷情是发自心底的。可能自己早熟的原因,确实对单纯无知的女生没什么兴趣,反而对成熟女人有种共知,觉的她们才能理解他。
六夫人将他的手拉到她的胸口,问青天斜着脸不敢看她,手却不自觉的按到温软上面,如触电一般惊醒,吓的缩回。
六夫人取笑他:“你就这样还想成为修炼者?昔日天机阁的天机娘娘,凭绝世美色俘获很多心智不稳的修炼者,女人关才被整个修炼界前所未有的重视,我看你还是趁早跟雅芳结秦晋之好吧?免的修炼一生成为别人手里的傀儡。”
有的修炼者被利诱失去自我,有的则为权势服务,更有的沉迷于*之中……。
在修炼的一生中,很多人纷纷掉队沦陷在这些关隘里,成为别人的帮佣,能走远的寥寥无几。
问青天被六夫人折磨的昏沉沉,又好像经历电闪雷鸣磨难,对自己理想的怀疑达到了顶点,要不要享受那荣华富贵?
突然想起那十年狼孩的非人生活,眼神再现清明,狼一般吼了一声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