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还在暗流涌动,那厢却已缠斗起来了。
黑衣人虽多,功夫却并不十分出众,并非是卫长天的对手,三两下便可解决。
打斗中,一个黑衣人后心正中一脚被踢飞出去,正正好落在了顾卿辞脚边。
“……”黑衣人眨眨眼,顾卿辞也眨巴眨巴眼睛。两相对视,相顾无言。
君子竹抬手正要将顾卿辞护在身后,却被孟闲歌拦下。他抬眼,见孟闲歌的目光紧盯着顾卿辞,眼神中满是探究,只好长叹一声,随他去了。
良久的寂静,正在卫长天担心顾卿辞会不会怕的时候,她忽然动了。
只见她抄起一旁的果盘,不由分说便劈头盖脸的砸向那黑衣人,“谁让你欺负我夫君的?该打!我打死你!”
卫长天一怔,随后才扬了唇角——啧,他家的小媳妇,果然是护他的!
他瞧着地上的黑衣人,被打的满头包却也不敢还手,只得拼命拿胳膊挡着,不禁有些可怜他,便开口道:“阿满,停手吧,再打下去,他可真就要被你打死了。”
顾卿辞闻言便停了动作,抬眼看向他,却看到了他身后趁机想要偷袭的舞女。
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向他刺来,她的面色陡然一变,“夫君小心!”
顾卿辞仓皇的奔上前,挡在卫长天身前,意图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替他挡下匕首,双眼因为惊惧而紧紧闭上。
卫长天心头一紧,急忙抱着她转了向,足尖一挑便将那匕首踢飞了出去。
他垂首,抚着顾卿辞的发顶,感受到了她的颤抖,“阿满,没事的,没事了……”
她抬头,吓得泪盈了满眶,却还是急急地将卫长天全身上下瞧了个遍,“刚刚那么危险,你受伤了没有?”
卫长天笑着哄她,“没有,一点伤都没有。你夫君我这般厉害,区区几个黑衣人,怎会轻易让我受伤?”
他正说着,脸色却蓦然变了,“阿满,你……”
顾卿辞懵懵然抬头,迎上他担忧又震惊的目光“我?我怎么了?”
她能怎么呢?她还正纳闷着,身子却好似不受自己控制了,瞬时软了下来,站都站不住了,跌入卫长天怀中。
有粘稠液体一滴一滴坠落,画舫的木质地板上汇聚了小小一滩血色。顾卿辞垂眸,下意识的抚上唇角,湿湿黏黏,再一瞧指尖,是一片殷红。
“我……”我怎么了呢?
可她却已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如置冰窟,是遍布四肢百骸的冷,冷得她眼睫都在颤抖。幸好身边还有最后一点暖,她便拼命地靠近那一丝暖意,直至整个人完全缩进了卫长天怀中。
身子是冷的,连带着血液筋脉也是冷的,可至少心已暖了。
卫长天紧紧抱着她,一瞬之间,他有些不知所措,有种世界之大却无归处的慌乱感。征战沙场踏过生死关的戎马将军,生平头一回知道什么叫怕。
忽地肩上一沉,他回首,是君子竹使人安定的目光。
君子竹皱着眉,温声道:“我们先回王府,着人请御医为王妃诊治。”
卫长天猛然惊醒,恍如在海浪中浮沉的落水人猛然找到一根浮木,他深吸一口气,这才恢复了往日的镇静,“对!御医,御医,我要找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