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嗓音,又一辆轮椅被人推了进来,乔仲卿神色清冷地坐在轮椅上,面色有着病弱的苍白。
乔家与诸位长老们都听说他遇袭的事,只是不知他是在青楼与人抢姑娘被捅伤的,眼下见他带病前来,不免生出一丝不忍。
“你来做什么?”徐氏担忧地问。
乔仲卿先像爹娘与诸位长老欠了欠身,算是行了礼,之后望向中央的父女,好不相让地说道:“大伯归家,本是喜事,谁料闹了这么一出不快来,仲卿代替妹妹,向诸位长老赔不是了。”
乔薇嗤的一声笑了,这是拐着弯骂她不懂事呢,话说回来,这就是二房的长子,她名义上的大堂哥乔仲卿吗?
瞧他一副重伤得快要死掉的样子,该不会被冥修给了点教训的倒霉孩子就是他吧?
乔仲卿被乔薇眼底透出的笑意弄得浑身不舒坦,五年前乔薇还只是一个骄傲虚荣胆小怕事的千金小姐,眼下却仿佛脱胎换骨,再无半分往日的样子。
乔仲卿眯了眯眼:“你果真是囡囡?”
乔薇莞尔:“是啊,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大哥?这个妹妹可从来不会唤他大哥,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长房嫡出,他们这些庶出的孩子根本不配做她的手足。
当然,他也听得出来这句大哥是在敷衍,可乔薇的性子直得像条钢管,从来不会拐弯,更不会阳奉阴违地唤他一声大哥。
看来娘说的没错,这个妹妹果真是有了造化,与五年前大不一样了。
乔仲卿面色温和:“妹妹今日来,是想替大伯要回家主之位?”
乔薇淡淡一笑:“是,怎么?大哥也有兴趣?啊,是的了,大哥是二叔的长子,我爹不回来,大哥就要继承二叔的家主之位了,我和我父亲的出现损害到大哥的利益了。”
不止性情变了,嘴皮子也厉害了,是这个叫旺财的老奴从旁指点的吗?这岂止是脱胎换骨,根本像是换了个人!
乔仲卿压下心头异样,一副谦谦君子地口吻道:“我的确不同意我爹将家主之位交出来,但并非像妹妹说的那样,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而是我认为我父亲在整起事件中并没有任何过错,不是他让大伯出游的,也不是他把大伯害得生死不明的,更不是他让大伯一走十五年,对整个乔家不管不问的。在大伯无法承担家主责任的时候,我父亲挺身而出,担起了乔氏一族的大梁,乔家能有今天,全是我父亲的功劳,所以家主之位,不能拱手相让。”
乔薇嘲讽地笑了:“几年不见,大哥怎么还是这么爱强词夺理?大哥你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很可笑吗?这好比我花钱买了一间酒楼,为酒楼聘请了一个掌柜,掌柜把生意做大了,我这间酒楼就成了掌柜的了,天底下,竟有这种道理的么?”
可恶的女人,居然把他父亲比作一个粗鄙的掌柜?!
乔薇摇头:“不不不,我这个例子其实不大恰当,应该这么说——我的酒楼已经有了掌柜,有了伙计,有了厨子,每个人都十分能干,我在不在酒楼都并不影响酒楼的运作,偏偏我失踪后,有人赶了我的掌柜,赶了我的伙计,赶了我的厨子,再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坐享其成。现在我回来了,他却告诉我,酒楼是他的了,这不是强抢吗?”
“乔氏。”乔仲卿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了。
乔薇丝毫不为他的怒火所慑:“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是大哥没听明白?那好,我再直白一点,灵芝堂是不是我爹娘的?药方是不是我爹娘的?没有灵芝堂,你们吃不吃得起鲍参翅肚?没有药方,二叔进不进得了太医院?啊,说起太医院,我想起来了,那个治好了匈奴王子的药方怎么与我爹手中的药方一模一样?二叔你告诉我。”
乔岳山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乔薇在屋子里静静地走了一圈:“还有,当初我爹娘出事,你们连尸身都未找到,只立了个衣冠冢便让人下了葬,如此迫不及待,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们是居心叵测?”
乔仲卿眸光一凉:“谁居心叵测了?当时的情况,都觉得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乔薇似是而非地一笑:“觉得?什么时候两个人的生死可以通过感觉来盖棺定论了?”
乔仲卿哑口无言。
当年的事,要说二房没有一点私心是不可能的,但二房当时也确实是认为乔峥与沈氏遇难了,之后在长达十年的“等待”中,乔峥与沈氏都没有归来,他们越发坚定了二人已死的念头,乃至于事后将乔薇逐出家门时没有丝毫忌惮。
可眼下一回想,他们为何过了十年才坚定,本身就是一种对死亡不信的怀疑。
不是被乔薇戳破了,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长老们地看着她。
她道:“已经过去的事再争辩也没有意义,当年你母亲生了你,没有奶水,你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你二弟一口奶水没吃,全都喂了你,我纵不是你生母,也是你的乳母,你小时就爱唤我一声‘小娘’,你说小娘听着比姨娘更亲,在我心里,你和岳山都是我的孩子。”
易千音的余光瞟向一旁的乔薇,什么情况啊这是?
乔薇:我也不知道啊!哪儿杀出来的老太婆?
老秀才是认得孟氏的,只是不知孟氏奶过乔峥这一茬,毕竟乔峥都这么大了,不会有人成天把他小时候吃谁的奶的事挂在嘴边,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老太婆就有些分量了。
老秀才小声道:“大梁朝乳母的地位是很高的,越是矜贵的人家越是厚待乳母,还有给乳母养老送终的,她又是三老爷与二老爷的生母,林林种种算起来,相当于老爷的半个养母了。”
乔薇最烦这种倚老卖老、携着一点旧时恩情便对人进行道德绑架的人了,说句不该说的,乔家是请不起乳母吗?非得一个情敌来给自己奶孩子,她祖母是多看不开才会这么虐待自己?八成是这女人在老太爷面前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老太爷将孩子抱给了她喂养,就这样的,还好意思把她儿子没奶吃的账算到乔峥的头上?
老秀才给乔薇使了个眼色,示意乔薇别轻举妄动。
“峥儿……”孟氏看向易千音。
易千音:我该做个什么表情?
乔薇:你都面瘫了还要什么表情?
易千音:眼神?
乔薇:复杂,捉摸不透。
叮!
易千音露出了自己都捉摸不透的眼神。
孟氏抽出帕子抹了泪,语重心长道:“你和岳山都是我儿子,我谁都不偏颇,但家主之位只有一个,必须做出决断,当着诸位长老的面,我就说一句,谁最有资格坐上家主之位,全凭本事!”
长老们面面相觑。
大长老问:“不知老夫人此话何意?”
孟氏道:“老太爷在世时,我曾听他提过,在宗祠的后山有一块禁地,禁地中长着一种叫白月草的药材,据说此药材有活血祛毒之功效,当年乔家的老祖宗便是凭此草医治了村子里的毒疮,自此扬名立万,可以说,这种草是乔家的族草,谁能最先摘得一株完整的白月草出来,谁就是下一任的家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位……集体沉默。
不为别的,就为宗祠那片后山,根本就是一片危机四伏的鬼林,从没有人从那儿活着出来,正因为死了太多进去采药的族人,从老太爷的父亲那一代起,便将它封为禁地了。
去那里头采药,与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孟氏笑道:“怎么?不敢吗?你们俩若谁都没这个胆子,那家主之位就轮流坐好了,你坐三年,我坐三年。”
乔薇好笑地说道:“哎哟,孟老太太,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你坐三年,我坐三年,待到二人百年之后,又是谁来继承家主之位呢?”
孟氏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乔家长孙了。”
乔薇顿了顿:“我没资格继承。”
孟氏冷笑:“你一女儿身,当然不可继承家主之位,何况你已被逐出家门了。”
“说来说去,还是在为二房做打算呗!”乔薇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沙,“好,采药就采药。”
“小姐!”老秀才大骇,“禁地危险!进去就出不来了!”
孟氏讥讽道:“若是怕了,退出竞争也可,那么家主之位自此再与你们没有丝毫关系。”
乔薇毫不畏惧地看着她:“若是我赢了呢?”
孟氏恣意一笑:“若你赢了,你二叔自会交出家主之位,并归还所有大房的东西,包括你娘亲的嫁妆。”
乔薇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孟氏着人拿了纸笔来,让大长老写下本次本次比试的条款,双方都在条款下签字画押,诸位长老做见证,这次是真的要分出个高下了。
“娘,你怎么能提出去禁地这种事?”回到孟氏的院子后,乔岳山皱眉问。
孟氏让丫鬟婆子退下,只留了父子二人,孟氏就道:“娘这么做还是不是为了你?乔峥回来了,你真觉得你这家主之位保得住吗?那丫头又是个能折腾的,万一哪天折腾出什么事儿来,悔不当初了,倒不如趁此机会,把事情做个了结!”
乔岳山苦叹道:“禁地太危险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进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来?”
孟氏嗔道:“傻孩子,娘怎么可能害你?你进去后别往里边走,就等在那儿,让他们去找。”
乔岳山一怔:“娘的意思是……”
乔仲卿道:“祖母的意思是,深山凶险,万一他们找药材时遇到不幸,那幸存下来的父亲就是最终的赢家。”
乔岳山的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这是不是太……”
“太过分吗?他们又不是不知其凶险,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怨不得别人了。”乔仲卿冷漠地说。
乔岳山蹙眉:“万一他们找到了呢?”
乔仲卿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光:“那我们等在门口,把药材抢夺过来也一样!又没规定必须是自己采来的,谁第一个拿着药材出山,谁就赢了。”
回村的马车上,老秀才一个劲地劝诫乔薇:“小姐你能不能别去?咱们报官还不行吗?”
“清官能断家务事,这种族里的内部纠纷,官府是不会受理的。”乔薇说道:“我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但孟氏有句话说的没错,谁能坐上家主之位,各凭本事。想让我死在深山老林,没那么容易,想从我手里抢药材,更不可能。”
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乔薇回到山上,翻出了乔峥的手札,她没见过白月草,医书上也没有介绍,乔峥的手札上记录了一些珍惜药材,不知有没有白月草。
“娘亲你在看什么?”望舒走过来,软软糯糯地问。
乔薇温柔一笑:“娘亲在找一种药草。”
“娘亲是要给外公治病的吗?”望舒又问。
乔薇想了想:“嗯……不算,但是,是能让外公高兴的事情。”
望着眨巴着眸子:“外公高兴了就会醒吗?”
乔薇点头:“有这个可能。”
乔峥那么疼爱沈氏,若是回到与沈氏居住过的地方,或许,能慢慢地苏醒吧?
翌日,乔薇将两个孩子托付给罗大娘,背上药篓,与易千音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老秀才想跟来,但考虑到老秀才的身体状况,乔薇拒绝了。
乔家的宗祠在京城以北的一处钟灵毓秀之地,乔薇眼下不是乔家人,没资格进去宗祠,乔岳山推着易千音入内,给老祖宗上了香,之后才在长老们的目送下前往后山。
令乔薇讶异的是,乔仲卿居然也在随行的行列。
乔薇笑了笑:“你这腿脚还能上山,真让我佩服啊大哥。”
乔仲卿唇角含笑:“大伯都带病出行了,我这做侄儿的岂能不奉陪?”
乔薇心道我“爹”的病是装出来的,你的伤却是真的,能同日而语吗?不过,在看了给乔仲卿推轮椅的小厮后,乔薇明白乔仲卿为何执意同闯后山了。
这小厮,并不是普通的小厮,而是一个武林高手,他的气息也并不像寻常高手那般有所外露,反而与十七的十分类似,没有任何杀气,却能让人感觉危险。
乔薇拍拍他的轮椅:“大哥凡事小心。”
乔仲卿笑意浅浅:“妹妹也一样。”
乔薇没再与他废话,推着易千音进了禁地。
老实说,长老们觉得这几个人都疯了,禁地是何等凶险之地?正常人进去都没命,两个病秧子居然争先恐后地去,这是在拿命开玩笑吗?
进入后山,双方各自选了不同的路。
乔薇找了一处极为隐蔽的灌丛,把易千音的轮椅藏了进去,易千音舒展了一下筋骨,在轮椅上坐得太久,他腿都差点麻了。
随后乔薇打开篓子,把小白与珠儿放了出来。
“小白,你的蛇宝宝呢?”乔薇问。
小白:在家呀!
乔薇对他道:“再去捉几条,越多越好。”
易千音不解:“你想干嘛?”
乔薇淡淡一笑:“某些人坐享其成惯了,又想捡现成的便宜,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小白撒开腿儿去了!
珠儿也要去,被乔薇揪住了。
乔薇翻开乔峥的手札,指着上头的一味药草道:“这种草药,你摘过没?”
珠儿点头。
乔薇说道:“你听好了,这就是白月草,你去把它采来。”
珠儿嫌弃地撇过脸。
乔薇抓她尾巴,把她倒提了起来:“采不采?”
不采!
“不采我把你做成猴脑。”
就是不采!
“采来了,我就让你睡床,让小白睡地板。”
珠儿伸出小手指,与乔薇拉了个勾。
正在勇往直前的小白:为什么感觉后背凉飕飕……
“现在我们干嘛?”易千音问。
乔薇没说话,从宽袖内抽出匕首,朝着东南方一刀子掷了过去!
就听得铮的一声,一条五步蛇被钉在了树皮上。
乔薇捏了捏五步蛇的肚子:“肉太老了,算了,取个苦胆吧。”
易千音一阵发冷。
乔薇取了蛇胆,装入瓶中,蛇肉扔了。
易千音看得心里发毛,这真的是个女人吗?怎么杀蛇跟杀泥鳅似的?
后山不愧是久不来人,林子里的动物一点都不怕人,乔薇轻轻松松抓了只大肥兔子,一刀切了,那行云流水的刀工让易千音的心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你等会儿,我去找找水源。”乔薇提着已经清理了内脏的兔子站起身来。
易千音有点晕血,看着那血淋淋的兔肉,只觉呼吸都顺不过来了:“夫人,我们……我们不是要找药材吗?”
“珠儿已经去找了啊。”
易千音大骇:“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真的交给一只猴子?”
乔薇一笑:“还有我家小白。”
小白背着它的小背篓,一蹦一跳地走在山林中,左一条,右一条,上一条,下一条,抓得开心极了。
槐树下,乔岳山父子与小厮席地而坐。
“卿儿,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妥,你去把囡囡叫来,就说我同意她返回乔家,她爹娘的产业也可以给她,让她和你大伯别再以身涉险了。”
乔岳山本身并不十分看重钱财,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仕途,他在太医院正春风得意,又被皇上亲封了侯爷,大房的产业交不交出去,他当真不在意。
乔仲卿明白父亲的想法,当初父亲将乔氏逐出家门,就不是存了侵吞大房资产的念头,父亲是真的害怕得罪胤王府,才让乔氏一人背了锅,要是父亲对大房全无贪念,倒也不尽然,至少药方与药材,父亲是一直都想据为己有的。
当然父亲最想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大房的夫人。
这个秘密,父亲谁都没有告诉,可他不止一次地发现父亲在府中偷看大伯母,大伯母出现时,父亲眼底的神采,几乎无法言说,而当大伯与大伯母携手言笑时,父亲眼底的嫉妒又如一团烈焰,他只是看着都会觉得害怕。
那位受宠的梅姨娘,若是细看,会发现眉梢眼睛有一两分沈氏的影子。
才一两分罢了,就让父亲神魂颠倒。
与沈氏五六分相似的乔薇,便更让父亲下不去狠手了吧?
不然当年,就该把乔薇沉塘,一了百了。
乔仲卿不动声色道:“父亲,你当年就该把她沉塘,永除后患。”
乔岳山脸色一沉:“仲卿!”
瞧,他不过是随意试探一句,父亲就发了怒。
他开始有些怀疑,若是乔薇像溪儿那样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央求父亲把家主之位归还给大房,父亲是不是一心软就答应她了。
幸亏自己跟来了,否则到了最后关头,父亲不忍心去抢乔薇的药材,二房岂不是完蛋了?
“父亲,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山林凶险,他们进了,就别想活着……”
乔仲卿话未说完,就感觉一个滑溜溜的东西爬上了他脖子,他随手一抓,一条银环蛇!
他汗毛直竖!
小厮拔出匕首,一刀砍了银环蛇的脑袋。
但很快,又一条银环蛇,两条,三条……数不尽的银环蛇如海浪一般,朝这边滚了过来。
这是在后山的边缘,怎么会有这么多成群结队的毒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仲卿坐在轮椅上,无法动弹,看着毒蛇一条条朝他奔来,吓得脸都白了。
“我带了雄黄,带了雄黄的……”乔岳山从药篓中翻找雄黄粉,刚一拿在手里就见一道白光闪过,雄黄粉被叼走了。
那道白光速度太快,乔岳山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看空空如也的手,雄黄粉确实不见了!
小白将雄黄粉放进了自己的小背篓。
小厮身手倒是好,一刀一条,毒蛇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小白呲牙,抓了条小银环蛇,一爪子扔在了乔仲卿的腿上!
乔仲卿勃然变色:“父亲!”
乔岳山用树枝拨开了银环蛇。
小白又扔,这次扔在了乔仲卿的头上。
乔仲卿要崩溃了!
只听说天上会下雨,几时开始下蛇了?!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小白占据了制高点,左一条,右一跳,头上,肩上,胳膊上,腿上,脚上……毒蛇兜头兜脸地朝乔仲卿打来,乔仲卿与乔岳山手忙脚乱。
乔仲卿进来,只是为了确保在最后关头父亲不心软,可不是真的来采药!或者与毒蛇猛兽对抗的!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乔岳山背上儿子,朝另一条路跑去!
乔薇已经洗好了兔子,燃了一堆篝火,把兔子肉用铁丝串了起来架在临时搭建的小烧烤架上。
“你居然还带了铁丝?”易千音古怪地看着乔薇。
乔薇挑眉,从药篓中取出一个食盒,打开了,油盐酱醋辣椒粉……
易千音目瞪口呆,你真的是来采药的吗?你是来野炊的吧!
乔薇给兔子肉刷了一层油,野兔味道肥美,无需太多佐料,稍微撒点盐与辣椒粉就够了,当然,不能少了葱花与白芝麻。
野兔的香气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易千音早上吃了不少,可一闻这香气,肚子便咕噜噜地叫了。
乔薇又把柴火加大了些,转动着架在火上的兔肉:“这种兔子很容易熟的,不能烤太久,否则容易老,你要吃的时候,一口咬下去,有汁儿蹦出来,那才是好肉!”
易千音吞了吞口水。
乔薇撕了一片兔腿给他。
易千音张嘴,正要开啃,忽然双耳一动:“有人!”
他放下兔腿,将乔薇护在了身后。
乔薇很感激他的举动,不过对付那两个家伙,还不必他出手。
乔薇用帕子擦了手:“你先吃,我稍后就来。”
乔岳山背着儿子一顿狂奔,他从文,未习武,身子骨不比那些高手,跑了没多久便感觉体力在急剧流失,但他不敢停下,身后的毒蛇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死死地追着他们。
他跑啊跑,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气,有人在附近!
他朝着香气狂奔而去,一不小心猜中了一根木棍,脚底一滑,整个人扑在了地上,背上的乔仲卿重重地摔了出去!
乔岳山疼得浑身发抖,好容易挣扎着爬起来,定睛一看,地上哪里还有影子?!
“仲卿!”
“仲卿!”
“仲卿!”
乔仲卿已经被乔薇用棍子劈晕了,仍在一棵大树后。
“仲卿!”
“仲卿!”
乔岳山四处寻找,一转身,嘭,脑袋挨了一下,也晕了。
乔薇丢了棍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你们干嘛不好?非得进山找药,不知道姑奶奶就住在山上吗?山里跟我家似的,和我玩儿?门儿没有!”
小白雄赳赳气昂昂地跑了过来。
乔薇道:“解决了?”
小白挺起小胸脯,骄傲地秀了秀肱二头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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