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蹭了嫂子的热度。”司墨寒像个没事人一样，声音听起来愉快。
司墨寒黑着脸，没有表情的说：“她是你大嫂！”
“我知道他是我大嫂啊！媒体乱说的，哥你不会当真吧，我们圈什么样你又不是……”郁辰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司墨寒打断。
“下不为例！”司墨寒直接挂断电话。
司郁辰看着手机，心里想：“媒体就爱捕风捉影他不知道？这也信？”
司郁辰耸耸肩，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的新闻，刚才只是听同事说，他都没来得及看就给司墨寒打了电话。
司郁辰眯着眼睛，看着照片里的许念，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透明一般，灿烂的笑让人看了能忘却所有的烦恼，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司墨寒怅然所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驰骋在江城的街道。
凌晨，微醺的司墨寒回到朗琴园，家中安静。他躺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跟我在一起你是如此的不开心。”
许念第二天早早的去医院，等着拿姜老太的报告。
“建议去肿瘤科进一步筛查。”医生看着许念说。
“初步诊断呢？”许念问。
“肺癌，晚期！”医生的声音如同这几个字般，可怕。
许念的腿一软，差点摔倒，依偎了墙上，“有救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建议马上住院。”
许念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打电话给司郁辰，想问问他寻找姜老太闺女的事情的进展，但是司郁辰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许念拿着报告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让她一次次的面对死亡，她在心里不停的问。
许念拖着丢了魂的身体，走到凌远，周围的喧嚣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她在想如何将这死神的宣判告诉姜老太。
“怎么样你同那个倔老太太谈的？”王晨龙见到许念笑盈盈的问。
许念摇头，轻声说：“不怎么样。”
“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假去医院看看？”王晨龙看着许念憔悴的模样担心的问。
许念的悲伤一下子涌上来，此刻没有一定点笑意。
“怎么了你也不说，我们想着一会儿再去趟姜老太家呢。”王晨龙说。
“不行！”许念听到姜老太三个字回过神来。
“坚决不行，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完不成的话，这个责任我担。”许念坚定。
王晨龙对许念的反应很是诧异，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她都说了把责任独揽，他还说什么。再说，他也不是傻子，司总和许秘书的事情公司上下谁不知道，这会得罪司总面前的红人，岂不是自找苦吃。
“好好好，我们不去！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的，随时吩咐。”王晨龙笑呵呵的说，心里也和表情一样，挺高兴。
许念坐立不安，决定现在就去找姜老太。
司郁辰的电话又打了几遍，依旧没人接。
她来到福道，站在姜老太的院子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转而一副欢笑的表情，让姜老太看不出异样。
“怎么上着班有空出来？”姜老太问许念。
许念躺在炕上不说话，过了一会缓缓地说：“出来透透气。”
姜老太看着在炕上躺着的许念，很是高兴，毕竟，有人来陪自己在现在看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许念依旧躺在炕上沉默，姜老太见许念闭着眼睛，便也不同她说话。
许念将身子背过姜老太，眼角顺着眼角刷刷的落泪。
司墨寒的电话打过来，许念接起。
“大嫂，你让我找的，有眉目了。”司郁辰在电话的另一头说。
许念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来，往门外走。
“你快说，怎么回事？”许念来到院子里问，大黄狗依旧无神的趴在地上。
“你周围的声音怎么那么嘈杂？”许念有点听不清。
“刚下飞机。”司郁辰带着墨镜，边说边朝机场的出口走。
“我的经纪人这几天接到了不少电话，但是从你给我的信息，能够对的上的，有一个。是她女儿联系的，家在山北……”司郁辰继续说。
“啊，山北，这么远！”许念感慨。
山北，曾经荒凉落后的一个靠近北边边界的省份，近几年因为发展贸易一下子富起来。
“我想去见她！”许念同司郁辰说。
“我在外录制节目，明天就回去，或者今天晚上就回去。等我回去后我们见面说。”司郁辰挂断电话，匆忙的赶往演播厅。
许念心中有了希望，多少也算是高兴的事情。
她还不敢同姜老太说找到了，因为她也不确定。如此概率小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她身上，也算是老天开恩。
许念面容稍稍缓和，面带微笑的回到屋里。
“咋结个电话就这么高兴啊。”姜老太看着电视，瞥了一眼许念。
“有高兴的事，所以高兴。”许念故作神秘。
“我那报告，出来没？医生也没有给你打电话？”姜老太问。
“没有。”许念摊摊手。
“没有也罢，反正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姜老太叹气。
“您什么身体，给我说说。”许念穿了一条阔腿牛仔裤，将腿盘在炕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姜老太。
“这人啊，一咳血，就没多大活头了。你看我这烟，一天抽那么多，我这个肺啊，估摸着得是黑的了。”姜老太分析着自己的身体。
“看看你懂得，既然知道吸烟不好，还一个劲儿的吸。”许念嘟嘴，然后把烟盒子拉过来说：“没收！”
“不抽烟，心里空落落的。”姜老太缓缓的说。
许念看着姜老太的神情，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想到医院里医生说的话，又涌上一阵心酸。
“奶奶，您闺女，有可能找着了。在山北，我明天和朋友过去看看。”许念沉默了一会儿说。
“真的？这么快我怎么不信呢？”姜老太两眼放光的看着许念，表情明显的同刚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许念点头，微笑着说：“现在这个时代，我都说了，不一样，分分钟信息传播的成千上万人都知道。”
无论山北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无论最终找不找得到，她都会让姜老太见她闺女一眼。
姜老太点头表示赞同，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充沛。
“咳咳”几声，姜老太的声音如同敲钟一般，没咳一声，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
果然，纸上还是有血。
“奶奶，要不你再跟我去趟医院吧，胸内科，专门看看肺。我最好的朋友在医院，不收咱钱都行。”许念同姜老太讲，最后那句不收钱纯属乱编。
“不去，去了就给我判死刑。”姜老太脸上又来了一股倔。
“好好好，不去，不去。”许念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哄着姜老太。
她耳濡目染，甚至癌症患者最后，心态最重要。有一些疾病的晚期，就算去医院也逃脱不了最终的宿命。
“奶奶，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出去旅个游的想法有没有？”许念问。
“没有，旅游什么的，就是花钱找罪受。花那个钱，干啥。”姜老太带着浓重的老城区的口音和许念说。
“完了，咱们有代沟。现在人们放松的方式，好多人都会选择出去走走。和你想法完全不一样。”许念耸耸肩。实话实说。
“那就是闲的。”姜老太看的电视正加广告，她索性把电视一关。
“闺女，你上次说你爸妈，都没有了，是不？”姜老太问许念。
许念点点头说：“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世界上。”许念声音有些低沉。
“哎呀你说我这老太婆，好好的瞎问啥。”姜老太自责。
许念转移话题，给姜老太讲着最近发生的新网，听的津津有味。
司墨寒看着这早晨不见踪影的许念，很是奇怪。这自从去让她协助项目部，就整天见不到人影，这项目部也够忙。
司墨寒盯着许念空空的工位，仿佛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
“司总，司总！别看了！”程泽笑着对司墨寒说。
司墨寒回过神来，一脸严肃的说：“什么事，你说！”
“有人在收购凌远自然人股东的股份。”程泽说。
“有没有什么异样？”司墨寒眸子深邃。
“目前没有。”程泽说。
“顾城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司墨寒问。
“没有司总。”程泽疑惑，司总为什么突然问顾总监。
顾城点头，继续问：“项目部的工作每天很忙？”
“也没有很忙，分内的工作也就是新项目的推进，都还是可以做完。最近福道那边只剩两户，也不算什么太棘手，棘手的大部队也解决了。”程泽思考着项目部的事情。
程泽看着总是看着许念办公室的眼神，恍然大悟。
“许秘书到了项目部，便负责福道两户中的一户，这几天，全是去那边，同户主谈判去了。”程泽汇报。
“还挺敬业。”司墨寒嘴角一咧说：“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司墨寒看着许念干起来还挺带劲儿，便也不阻拦。想了想周末要同许念带小杨迪去游乐场，想着趁此机会，缓和一下有些僵持的关系。
许念在姜老太家，不知不觉呆到天黑，蹭了一顿饭不说，还睡了一下午。
许念醒来，天已经要黑了。冬天了，江城的天黑的早。
睁着惺忪的双眼，许念说：“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谁知道你为啥累成这样，我都舍不得叫你。”姜老太有些宠溺的说。
许念看着姜老太，想到了外婆，脸上笑着，心底却心酸。
“我得去接小杨迪了，等我改天再来。”许念匆匆起身。
许念感到育仁小学门口，正看到司墨寒的车停在路边。
“过去还是不过去？”她在心里纠结的打小鼓。
“算了，还是过去吧，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许念刚要走过去，手机响起来。
“喂，郁辰。”
“大嫂，我赶回来了！今天晚上凌晨有去山北的机票，要是太晚我们就明天走。”司郁气喘吁吁。
“啊！”许念发出个感叹词，想了想周末答应小杨迪要去游乐场，要不周六去山北，就怕回不来。要不今晚去，明天回来？许念快速的在心里盘算。
“你累不累？”许念问司郁辰。
“我不累！习惯了。”司郁辰说。
“那我们今晚去，明天回。”许念态度坚决。
“好！”司郁辰应声，“你把你信息给我，我让经纪人买票。”
许念挂断电话，心激动地砰砰直跳。“一定要是姜老太的女儿！”许念心中祈祷。
她朝着司墨寒的车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玻璃，一拉门，门开着。
许念坐到副驾驶，对着司墨寒莞尔一笑。
司墨寒被这突然的笑整的摸不着头脑。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司墨寒问。
“没什么。”许念摇头。看着司墨寒什么都没有说。
银色的迈巴赫低调奢华的停在路边，总有人回头看看，“他们看不到车里的人。”司墨寒说出来让许念放心。
“我知道……”司墨寒仿佛成了许念心中的蛔虫，一下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今天晚上，我要出趟门……”许念过了片刻说。
“去哪里？”司墨寒问。
“山北。”许念吐出两个字。
“那么远！去那里做什么？那边现在已经很冷了，第一场雪都下了。”司墨寒说。
许念点头，不再说话。
“那个，和谁去？”司墨寒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
“和郁辰。”许念如实说。
如果此刻司墨寒嘴里有一口水，肯定喷了出来！
“这个郁辰！到底想干什么！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同大嫂相处！”司墨寒心里愤慨。
“好样的！”司墨寒挤出这几个字。
他想立刻马上给司郁辰打电话，看到一旁的许念，没有打。
“是我叫郁辰一起去，这件事情也是我找郁辰帮的忙。”许念仿佛猜到司墨寒心里想什么。
“什么忙非得叫他帮！我帮不了吗？”司墨寒低沉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感到害怕。
“你尽管相信我，就好。”许念缓缓地说出这几个字。
司墨寒感觉胸闷。想点支烟，看了看旁边的许念，不想让她吸二手烟，便没有点。
一个人倚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让自己平静。
“去多久？”司墨寒过了好半天，幽幽的问。
“一天，明天回来。”许念回答。
“好，路上小心。”司墨寒艰难的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许念的精神一下子被许念借走，他想晚上买张票和许念一起去，又放系不下小杨迪。
“那，周末还带小杨迪去游乐场吗？”司墨寒问。
“去！”许念一个字斩钉截铁。
司墨寒想不通许念什么时候和郁辰联系上的，又搞不懂为什么他俩会一起去！
小杨迪从大门里往外跑，许念和司墨寒看着小杨迪的笑脸，暂且忘了其他的不快。
小杨迪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两样。许念欣慰，不想再听到杨冬阳的消息。
许念和司墨寒带小杨迪去吃了他囔囔几天的汉堡，“这个你只能偶尔吃，不然会变胖！”
“知道拉！”小杨迪不想听。
许念笑笑不再说。
一顿饭看起来欢快，实际各怀心思。
回到家，许念收拾着背包，九点多，小杨迪睡下。
司墨寒出来轻声说：“我送你！”
“你在家吧，别小杨迪醒了找人找不到，郁辰过来接我。”许念说。
司墨寒听着许念嘴里的“郁辰”两个字不痛快，她多久才叫自己“墨寒”？这么几天，就叫“郁辰”，要有“冬阳”，这些人怎么都比自己待遇好？
司墨寒越想越气，“随你吧！”说完一个人倚在沙发上。
“怎么？不高兴？”许念问。
司墨寒不说话。
许念嘴角轻轻一笑，坐到司墨寒旁边，缓缓的说：“你不是把我调到项目部了，我现在负责福道拆迁户其中的一户，我答应帮那户的奶奶找他女儿，郁辰不是娱乐圈，传播效果广，我然他帮我打的寻人启事。这会，找到了，我们过去一趟，去看看情况。”许念耐心的把事情来龙去脉和司墨寒讲了一遍。
司墨寒听着心里的气消了些，同时，她肯讲给自己，肯同自己解释，让他也是吐了一口气。他真是太容易满足。
司墨寒抬起一双委屈的眸子，看着许念说：“以后，可不可以把事情都和我说，我来替你想办法？”
“好！以后，都讲给你。”许念看着气鼓鼓的司墨寒，笑了。
司墨寒帮许念拿着包，同许念来到楼下。
司郁辰的车等在下面，司郁辰见到司墨寒和许念，赶快从车中下来。
司墨寒将司郁辰拉扯到一边：“臭小子，那天刚让你下不为例，你又得寸进尺！自己注意点！”司墨寒警告郁辰。
“遵命，大哥！”司郁辰干脆的说，他知道司墨寒强调的意思，许念是他的大嫂，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胡来。
司墨寒看到司郁辰同许念在一起报道的照片，他生气归生气，但是他心里是相信郁辰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也都了解。郁辰，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司墨寒看着司郁辰的车消失在视野里，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我真是着了魔。”
“做红眼航班怕不怕？”司郁辰问许念。
“不怕，飞机，很安全的。”许念回答。
司郁辰笑笑说：“那就好！到了飞机上，就全程睡过去就好了。”
许念对姜老太的女儿充满期待！
许念刚走没多大一会儿，家里便有敲门声。
司墨寒打开门，苏暖站在门口。司墨寒诧异，还好许念没有在家。她不知道，她时刻在盯着，就敢在许念没有在家的时候过来的。
“什么事？”司墨寒面无表情，变成许念之前说的冰川脸。
“我想进去说。”苏暖站在门口，娇弱的说。
司墨寒无奈，让苏暖进来。
“你自己不是有钥匙？”司墨寒嘲讽。
“墨寒……”苏暖轻轻唤了一声司墨寒寒。
“有事直接说！你是想要这个房子？如果想要我们搬走！”司墨寒自从上一次就决定要搬走，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当时同苏暖在一起买的，给她也罢。
只不过一直没有见到心仪的房子。
“墨寒，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每次如此对我说话，我的心都在滴血。以前，你是不会这样的。”苏暖一双眸子楚楚可怜。
“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我们已经是过去式。”司墨寒点燃一支烟，依旧冷冷的说。
“就是因为她吗？因为许念？”苏暖的眼神里闪过恨意，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和她没有关系！从你决定离开的那一刻！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先背叛的我！不要这会再回来纠缠！”司墨寒低沉着声音怕吵到小杨迪，但是情绪有些激动。
他让自己平静，不值得激动。
“我是有苦衷的啊墨寒！”苏暖说着想要流眼泪。
“如果你是来找我叙旧，还是请回吧。”司墨寒下逐客令。
苏暖没有想到司墨寒如此绝情，她一把抱住司墨寒，紧紧的不松手。
“你放开！”司墨寒低声吼着，却甩不掉苏暖。
他用力站起身，将抱在自己身上的苏暖使劲儿往沙发上一扔，苏暖在沙发边上，一滑，竟整个人磕着茶几上。
恰巧，苏暖的头正磕在茶几角上。
司墨寒看着苏暖的额头渗出血迹，叹了口气，“可不可以不要再来纠缠我！”
苏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上沾了斑驳的血迹。
“如果是曾经，你这会早已紧张的不知所措，抱着我跑去医院。男人，真是善变。”苏暖仰着头看着司墨寒。
“说什么话的时候都先想想自己做的！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别逼我厌恶你。”司墨寒声音冰冷。
“疼，头疼。”苏暖龇牙咧嘴。
司墨寒看着苏暖，不动声色的说：“疼就赶快走，楼下就有社区医院。”
苏暖冷笑，“要是换了许念，你是不是和对曾经的我一样？你要是没有新欢，才不会如此对我！”
司墨寒不说话，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苏暖，没有了曾经的感觉。
曾经，她还是自己守护的净地，这会却自己都不再想靠近。
人心，真的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