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听音点头。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王璐嫣死不瞑目，如今既然有冤屈，我不可能知道有凶手嫌疑，却把他给平白的放过。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负责任，这是他自己本来就该承担的。”
夙听音这一番话说出来，让在场的众人跟着都是心中一凛。
很富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如果能做到为死者申辩，也能有这样的心胸，那的确是很不同的。
锦衣卫本属刑罚司，虽然也有一些屈打成招的事情，却大部分都查的是贪官。本身也是在做好事，未曾害过平民百姓，治贪腐要的就是手段狠。绝不软弱。而夙听音这话正说中了在场的锦衣卫们的内心里去了。
一时众人看着她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你胡说什么！我绝对不是凶手，我跟王小姐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
夙听音淡然看着这个人，观察了下，这也才慢吞吞地开口：“就算是你想要狡辩，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一直藏着的左手要不要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
“这……”那人迟疑了下，而后也才把手给伸了出来。
“你既然是有着完好无缺的手，却始终都要把它给藏起来，这首先就不符合原理。你能解释解释你的手为什么不拿出来？”
“这样把我的手给收起来，我也没有犯法吧？那人真就不是我的杀的！掌柜的，你杀王小姐的原因和动机为何不说出来呢？”
夙听音这话一说，顿时让这个李掌柜微微一愣。
“你怎么知道我是做掌柜的？”
“你的手告诉我的，长期拨算盘的手跟别人的手是不同的，你的茧子长的位置也很明显。再加上，你穿着的衣服很新并不是一般做事人仆人的那种。说明你从事的工作很体面，不是王家的掌柜，就是王家的管家。我再联系你的手，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夙听音解释了下，其实这种都是简单的推理，一般人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知道。
“你杀了王小姐，真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么？其实你动手的那些证据都在她的身上留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是看人能不能发现。你做了必然就会留下证据。”
夙听音说着，她漂亮的眼睛里泛出一阵光彩。看着眼前的李掌柜而后说道：“你杀王璐嫣的时候，以为她是女子，便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可以在这已经剩下半条命的情况下挣扎。她的手上有着长长的指甲，那指甲便在你的手背处留下了痕迹。同样的，我刚刚在检查王璐嫣的尸体的时候，在她的手指甲里看到一些皮肉的碎屑。当然，你也可以说这些都是之前在肃千岁府里被人侵犯的时候留下来的。只是……李掌柜，你杀王璐嫣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的吧？你现在看看你的袖子口是不是还有一些细微的丝线开口了？而那开了口子的一点拉丝就在王小姐的指甲里，你的那一点拉丝上，一直都挂着她的小半截指甲！”
夙听音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李掌柜的袖口，果然，他们清楚在他袖口拉丝的地方看到了一截王璐嫣的断甲。
如此看来，王璐嫣果然是死在了李掌柜之手了！
“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么？”
李掌柜叹口气，看了一眼夙听音，而后摇了摇说道：“没想到世间还有你这等心细如发之人，没错，这人就是我杀的。”
李掌柜接下来直接就认了罪。
“那你要杀她的动机呢？”夙听音知道找出这个凶手并不难，她来看尸体上留下来的痕迹，而一旁的司统领主管狱罚和抓人，情报工作锦衣卫一向都是做的最好的，自然也能找到答案。
只是，她现在最想要知道的就是为什么？
人要杀人总是有原因的，不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李掌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多说。
夙听音便没再说话了。
一旁司南爵冷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原因？要杀王璐嫣的，不是他，而是王璐嫣的亲生父母。”
“啊？”夙听音微微一呆。
而后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李掌柜，却见李掌柜一脸的惊骇，显然司统领这话说的是一点都没错的！
可是为什么？王璐嫣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杀了他们的女儿？
“李掌柜只是听命于王家人，是个奴才。主子下了命令，他服从也就是了。王璐嫣是服侍过肃千岁的，这种名声的女子，要是死了就死了。没死还被送回来，为了家族的名声，要不然只能是勒死完事，要不然就送到家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想必这个丫头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要继续当个好女儿，想以王家的好女儿的身份继续活着。于是，王家父母就不能留着她了。”
夙听音早知道古代的礼法圈死人，自己现在也在这个礼法中活着。
如果是这种结果，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王璐嫣不死，那么整个王家的女儿就都会被人给耻笑。
这种风骨有的时候是比什么都要重要的。
“知道了。”夙听音没再多说什么。心中却是想夙家里的那个大夫人怕是也不怎么好惹的人。
如今一看，要是她真的不受宠，没有被夙家给看重的价值，估计就算是老夫人心善，想要让她活，那也一点用都没有。
李掌柜被拖了下去。
这里的案子也已经审完了，等夙听音回过神来，似乎也轮到了她被审判了。
“今天你的脑袋就暂时寄在那里，我不打算摘了它。暂时看着似乎还算是有点用。”
司南爵双手一动，轮椅便往前几步。
他是坐着的，而她只能跪着。
在司南爵的跟前，除了给他卖命的可以站着，像是她这种回话的，等审理的，都只能跪着。
夙听音皱了皱眉，特么的，已经跪了一天了，这膝盖回去也是一定要上点药了。
“司统领，你把我绑来也有了一段时间了，现在也总该送我回去了吧？若是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估计夙家就要闹翻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