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等她说完,电话就一把被陈淑萍摔在了地上,对着她大喊大叫:“你这个小姑娘良心是黑的呀,还给我儿子告状,住你几天房子怎么啦,将来你和益海结婚了什么不都是他的吗?我们是他的爹妈啊,他的房子都住不得了啊!”
说完二话不说坐倒在地上,就开始哭天抢地:“我当初辛辛苦苦的把夏益海拉扯大我容易吗?现在我儿子出息了啊,做了大医生啊,找个丫头片子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呀……我的命好苦啊,要把我们赶出去,干脆杀了我们好了,你杀了我们啊……”
边说边扯住李燕菲的腿,往李燕菲的身上撞。
夏志刚见自己的老婆闹了起来,也不听京剧了,跑过来粗声大气的帮腔,一着急说出来的都是方言,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听语调看神态都是粗鄙至极的骂人话,脖子粗脸红的比比划划。
黄兰终于抓住了小豪,叫叫嚷嚷的来做和事老,怀里的熊孩子一扬手把一把口红摔在了李燕菲脸上,嘴里喊着:“欺负我奶奶,打死你!”
这样混乱而恐怖的景象,实在是李燕菲生平仅见,她气的浑身发抖,脑子一片空白,想要动手,可是这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实在是没法动手。
洛七七和商小碗心疼李燕菲,上前想要来开陈淑萍,左一伦一个头两个大,去一把扣住夏志刚,黄兰哇哇大叫过来阻拦,小豪跳下妈妈的怀抱,对着商小碗的肚子就撞了过去:“让你们欺负我妈妈,欺负我奶奶,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这些赔钱货!”
一个小孩子,是绝对不明白赔钱货的含义的,这还要感谢陈淑萍的言传身教,天天念叨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活该倒贴给她们夏益海,敲山震虎,顺便再敲打一下大儿媳。
这会儿商小碗正要把陈淑萍的手从李燕菲腿上拉开,猝不及防的被小豪一撞,整个人踉跄倒地,接着“啊”的一声惊呼,抱住肚子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洛七七和李燕菲顿时慌了,两个人生怕商小碗有事,忙跑过去看商小碗怎么样了。
李燕菲一急之下,甩开了挂在她腿上的陈淑萍,陈淑萍正在死死的拉住李燕菲,完全没想到这丫头力气这么大,当即就向后栽倒,嘴里大骂出声:“你这个黑了心的赔钱货,敢动手打我呀,我要告诉益海,甩了你!”
瞬时之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叫骂声和哭声,商小碗的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捂着肚子,小脸发白,李燕菲和洛七七急的快要哭出来,想要拉起她,却被黄兰和小豪拦住,双方纠缠在一起,烂成了一锅粥。
终于,一片混沌之中,左一伦忍无可忍,实在是没办法旁观,咔的一声卸下了夏志刚的一边胳膊,拿出了在军队里训练军人的音量,大喊一声:“都给我闭嘴,谁再出声,我真的动手了!”
就是料定李燕菲和她带来的朋友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夏家人才又作又闹,这会儿眼见夏志刚哀嚎一声,疼的咬牙切齿,一边的胳膊软软的耷拉下来,顿时房间里就像是被摁了暂停键一样,鸦雀无声。
就连小豪都识趣的闭紧了嘴巴,生怕那个高大威武的坏人会过来打他。
在这得来不易的安静中,左一伦一张俊脸满是寒霜,精亮的眸中射出犀利至极的光,冷冷的看着夏家人,指向门口:“滚。”
在左一伦堪称恐怖的气势下,刚刚还骂骂咧咧的陈淑萍,腾的一下站起身,拍拍屁股扶起哎呦哎呦叫疼的夏志刚,带着手忙脚乱的黄兰和蔫头耷脑的小豪,几个人匆匆忙忙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一声都不敢坑,灰溜溜的走了。
夏家人前脚刚走,左一伦二话不说,抱起商小碗就冲出门去,李燕菲和洛七七紧随其后,一行人飞快的赶去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按理说被小豪撞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商小碗的脸色是真的苍白,肚子一直绞痛,大家都心急如焚,一路上都不敢大声说话。
好容易把商小碗送了急诊,洛七七跟着医生办手续,在医院的等候室内,李燕菲手指绞在一起,又自责又委屈的低着头。
左一伦就站在她身后,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他薄薄的嘴唇一抿:“你也不知道会这样的,这些都不怪你。”
李燕菲忍了一路,在家里忍着夏家人的冷嘲热讽,忍着不动手不辩解,在车上忍着不想让商小碗分心,这会儿在等候室里,只有她和左一伦两个人,她真的忍不住了。
左一伦只见她肩膀起伏,忙绕到她面前俯下身,去看她的脸,却猝不及防的被李燕菲一把抱住,少女馨香的味道缭绕在身边,李燕菲在他的怀里哭成了一个委屈的泪人:“都怪我,都怪我,不应该让小碗跟着我去,我让我的朋友跟着我受委屈,都怪我……”
她是真的难过,不过是谈了一场恋爱,想要找一个跟纨绔子弟不一样的男人托付终身,不在乎他的背景,不在乎他的财力,可是却没想到居然会被这样对待。
李燕菲不是擅长表达的人,她这会儿心里憋闷的厉害,全都在左一伦的怀里化作了呜呜的哭声。
而左一伦什么都不说,坚毅而沉稳的脸上,满是对女孩的关切和心疼,他只是轻轻的抱住她,拍打她,直到怀里的女孩呼吸渐渐顺畅,哭声渐渐止住。
一张干净的手帕递到李燕菲面前,左一伦抿了抿嘴唇,如墨的黑眸定定看向她:“擦擦,都成小花猫了。”
李燕菲刚刚宣泄过,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她怪不好意思的接过手绢,呐呐开口:“让你看笑话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们,连累你们了。”
左一伦蹙了蹙两道浓眉,忍不住开口:“我能问问你么,你看上夏益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