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花瓶(1 / 1)

待苏重幕告辞之后,月咏便屏退了宫内伺候的下人,与柳洵聊了起来。她深知这一路上柳洵负责打点一切,应是费了不少心神,然而她现下却不能放他回柳府去。而且方才她命苏重幕为柳洵在这宫里头安排了住处,打从现在起,这柳洵便真正成了她跟前的侍卫。

“想你离家多日,现下定是迫不及待地想回柳府吧?”月咏自知是明知故问,但觉得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父亲一向教导微臣要以国事公事为重。”不知月咏打的什么算盘的柳洵只能说些官话套话。

“你这么说,看来还是我如此安排太过勉强了?”月咏也未料自己这么快便适应了王长女的角色,之所以如此,倒是要感谢她往日在暗骑营的经历。

“并非如此,能得王长女钦点微臣为宫中护卫,臣倍感荣幸。”

月咏瞧他一副正而八经的模样,心内便觉得很是不爽。她倒是觉得往日那个吊儿郎当的柳洵应是他的本色,而今这般,实在是让她觉得虚伪不实。

“好了,这客套话也不必说了。你且在这宫里头好生当差,我自不会亏待于你。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我话中的意思。”

“王长女的吩咐,微臣自是谨记在心。”

“想来你离家多日,也该早些回去看看。我便准你两日假,让你且先回去与家人团聚。”月咏觉得自己应该做个体恤臣下之人,再者她须得先不动声色地拉拢柳洵,随后才能在这姜国站稳脚跟。她现下虽离了暗骑营,到了这姜国享有无上尊荣,只是往后与这些政客打交道的话,还须更为小心谨慎。

柳洵并不愿回柳府,他母亲在她十多岁的时候便已去世,父亲只是将他当作了光耀门楣的工具,就算是回去,也只是听他板着面孔教导训斥。打小以来,他对于父亲唯一的感情便只是怨恨。

“多谢王长女恩典,只是王长女初入王宫,对宫中人与事务尚且陌生,而且微臣家中并无要事,所以还是留在宫中为好。”

“依你所言便是。”月咏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想他这番推托之言并非是因为他尽职尽责,兴许还有着别的原因。

因苏重幕体恤王长女一路长途跋涉,所以月咏入宫几日也未有所安排,这几日倒是把鲜少得闲的月咏憋闷坏了。她整日只是在凤鸣殿闲逛,身边的下人们伺候得太过无微不至,让她很不习惯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月咏原本以为有柳洵陪着日子也不会太过无聊,可这几日相处下来,发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无趣,而且也不易亲近。若想从他口里套出些什么八卦来,实在是很不容易。

所谓春困秋乏,这日午后,月咏悄悄扮作宫人独自在宫里头溜达一圈,便发现宫里头伺候的下人们很是惫懒,由此可见,她这个王长女入宫只是个摆设。若真如此,那她整日里待在这宫里头也没什么意义。而且这王宫虽大,却是十分的冷清,毕竟王室上官一族唯余月咏一人,除了在战乱中幸存的一些宫人与屈指可数的几名宫妃居住于此,其余便别无他人。

月咏从西边的裕庆宫沿着御花园溜达了一圈,才刚行到凤鸣殿的院门,便见柳洵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她原本想上前打招呼,转念一想,便又矮着身子躲在了身后的冬青树丛中。

“王长女不必再躲了,微臣早已经瞧见了!”柳洵一出门便瞥见了个宫人立于不远处,他本未生疑,孰料她缩着身子往树丛中一躲,他便知这人应是月咏。

月咏闻言,觉得好生无趣,便悻悻从树丛中直起身来。

柳洵见状,忙走到她跟前,拧眉抱怨道:“王长女若是想逛园子,也须得先知会一声,现下殿中宫人寻不见王长女,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柳护卫这话说得未免夸张了些,我身为王长女,难不成去哪儿还要向你们报备吗?”被他发现的月咏一脸不悦地说道。

“王长女此言着实令微臣惶恐,微臣与宫人们只是遍寻不着您而为您担心罢了!”柳洵见她板着个脸,慌忙解释道。

“呵,外面那帮朝臣都当我是个花瓶摆设也就罢了,就连你也拿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搪塞我?当初若是知道现下是这般境况,说什么我也不会踏入这里半步!”月咏面上是怒气冲冲,心里头却无半点怒意,她只是借机试探。

“王长女言重了!”柳洵四下瞧了瞧,压低了声音说道。

月咏看他这防备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看来她在这宫里头非君是客,想来这些朝臣们可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不过,她自是不会如了他们的意。

“罢了罢了!”月咏不耐地朝他摆了摆手,随即拂袖往凤鸣殿的院门去了。

到了殿中后,月咏见柳洵亦步亦趋地跟着身侧,撩袍往上首一座,叫了宫人前来上茶。殿中伺候的形容尚小的丫头见她面色不佳,再也不敢偷懒,忙颠颠地捧上茶盘。

月咏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随手将茶杯往地上一摔:“泡的这是什么茶?不温不火的水配上又涩又苦茶叶梗,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那上茶的小丫头见状,忙跪地讨饶。

立于边上的柳洵心知月咏是借机生事,他只是垂首瞧着,看看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其实这宫中之事现下是由左相苏重幕打理,他本是不赞成寻王长女回国,却扛不住那帮老臣唠叨。数年前他还不是姜国左相,因他的父亲苏竟晖早年是太子太傅,后来上官丰登基后见他有治国之才,便加以重用,最后才坐上了左相之位。

这苏重幕之所以如此年轻便能登上左相之位,除却他确有才华,也是因为袭了父亲的官职。柳洵的父亲见其年少得志、手握重权,难免心生不满,眼瞧着自己的儿子虽是被钦点为驸马,却连个一官半职也没捞着,为此他更是觉得不平衡。虽说他面上与这苏重幕还算过得去,背地里却常常说三道四。无奈苏父当年处事圆融,其子袭位之时,朝中老臣大多是鼎力支持,加之现今苏竟晖虽是告老引退,却也与朝臣中常有来往,故其子苏重幕才能坐稳了这左相之位。相比之下,柳洵的父亲便对他这唯一的儿子越发的严苛起来,这也是柳洵不愿回府的原因之一。

殿内这年纪尚小的宫人正叩头告饶时,忽听门外传来悠长的通报。月咏听见通报,不由冷哼一声,随即板着脸、端了架子等候来人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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