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咏面上的情绪变换被柳洵尽收眼底,他静静地看着她,却不急着答话,直到她绷不住抬眸看他。她面上的肌肤凝白如脂,双颊因娇羞而染了淡淡的粉,宛如春日里绚烂的海棠。也唯有她,才会令他心跳加快,才会让他心生欢喜,才让他觉得这麻木的人生有了企盼。
她看着他弯着唇角对着她笑,比起往日的促狭,带着少见的真挚。那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眸更是蕴含深情,只是轻瞥一眼,便令人快要溺毙其中。她肋下的那颗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而她的双颊也越发地烫。她凝视着他,已然无法移开目光。此刻她才清楚地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成了她心中最为在乎的那个人。她执意要御驾亲征的主要原因,并非是她想借此扬名立万让诸臣臣服,也并非是她心系苍生,而是她想有他陪在身边,就算是放弃一切,她也甘愿。
他俯下身,额头靠上她的,薄唇开阖间吐出一句话:“当你还是胡桃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你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头装满了甜蜜。小女儿家的娇羞让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她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不止。
柳洵见了,心内爱意更浓,他的鼻尖轻蹭着她的,一时有说不出的暧昧。他的唇在她面颊流连,所过之处带着灼人的温度。她肌肤如瓷,细腻柔嫩,唇瓣柔软馨香,让他流连忘返。
吻罢,他俯头在她耳边低喃,热切地唤着她的名,揽在她腰间的手渐渐地滑向她胸前的柔软,隔着轻薄的衣料轻拢慢捻。
她被他撩拨得面颊滚烫,凝白的肌肤透着诱人的红。他在她耳边轻唤,温热的气流拂得她耳根发痒,肋下的那颗心亦是跳得热烈。与他耳鬓厮磨间,她意乱情迷地唤了他一声:“允珩!”
仅低低的一声唤,竟让他眼角微湿。现今能唤他这个名字的,也唯有她一人了。好在她记得,好在有她在身边。他紧拥着她,俯头在她颈间落下绵密轻柔的吻,如雨点一般。此时此刻,他恨不能时间就此停滞,他想就这样与她到地老天荒。只不过,这也仅是一时的幻想,再是缠绵悱恻也要回到现实,面对着挑战与坎坷,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只要他们携手并肩,便已足矣!
柳洵与月咏打道回府的时候,二人携手走到桃林的院墙下,月咏先放开了他的手。她歪着脑袋看着他,表情有些黯然:“越过了这高墙,你便不再是允珩,我也不再是单纯的月咏,即使要一直如此,你也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柳洵挑了挑眉,抬手往她鼻尖一点,弯唇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自会陪着你一辈子。”
月咏抬首看着眼前的高墙,朝他会心一笑,总有一天,她要弄清楚这禁地的来历。若是可以,她定要拆了这高墙,让宫人们都能瞧见这墙内盛景。这里,已留下她与柳洵许多甜蜜!
“若是这次出征能够彻底铲除叛党,不知殿下会给我什么赏赐?”柳洵凑到她面前,眼巴巴地等着她回答。
月咏羞赧一笑,细声细气地接口说道:“那赏你做我的驸马,你可愿意?”
“自是求之不得!”他笑容灿烂地答了,上前揽住了她,垂首蹭向她耳边低语:“时候还早,我们不如在此多逛一会儿?”
月咏抬眼看了看天色,心内虽是不舍,仍是狠心说道:“不了,若是我再不回去,芳铭姑姑找不着我的话,只怕是要哭了。”
“那就再让我抱一会儿。”说完,他搂紧了她。有时候,他真恨不能随时都把她带在身边。
翌日,天气忽然闷热了起来。一早便见阴沉的天空浓云堆叠,过了午后便下起雨来。那雨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然而天气却没有因这场雨而凉爽下来。因柳洵回府休沐,一时闲下来的月咏便觉得这时间有些难熬。虽说整个上午她忙着安排出征事宜,又请了三两位老臣前来叙话。毕竟她根基不稳,且昨日在朝堂之上露了雷霆之威,眼下找几位重臣前来先是安抚一番,这驭臣之术,她也是新近才开始学着运用。不过安抚归安抚,但该交待与强调的事情她自是要再三嘱咐。昨儿个见识了她雷霆之威的大臣们今日又见她随和亲切,一个个难免觉得受宠若惊,对于她的交待也皆是作洗耳恭听状,也不曾有丝毫反驳之言。
午后小睡过后,雨已渐渐地止了住。月咏起身后推开寝殿的窗户一瞧,但见窗下植着的两株美人蕉肥,肥厚的枝叶碧绿油亮,瞧上去很是喜人。
“殿下,左相大人求见,现正在殿外候着。”月咏正透过大开的窗户瞧着雨后的清新景致,忽见门帘轻动,转身一瞧,见是芳铭挑了帘子进来通报。
“你去跟他说,本宫正在安歇,让他另择时间过来。”月咏想也没想,便开口答道。
芳铭听后却一脸为难地说道:“殿下……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他也是位高权重的左相呀!”
“哼,所以本宫才不能让他蹬鼻子上脸反了天去!”月咏冷哼一声,语意低微地说道。
“可若是得罪了他,殿下就不怕他在您出征时动什么手脚?”
“动手脚?只怕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吧?他虽是堂堂左相,可这兵权是掌握在了柳鸿的手上。苏家与柳家向来不对付,加之本宫提拔重用柳鸿之子柳洵,所以就算是苏家觍着脸登门与其握手言和,只怕柳鸿也不会卖他们面子。更何况,苏家一向崇文尚武、自命清高,又怎么会主动上门向柳家示好?这可是比要了他们的命还恐怖。”月咏声音虽低,听语气却是自信满满。
“那……苏家怎么说也是世代为官,朝中众臣一向唯其马首是瞻,万一他们背地里做手脚,就算是柳家兵权在握,恐怕也会掀起什么风浪吧?”芳铭仍是不放心,一脸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