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姬承亥平时很斯文谦和,可是很多时候他还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所以当下,他就对他所认为的姬景安的无由之火表示不接受:“父皇,儿臣不知哪里做错了,您会这么生气?”
“二弟,既然父皇要你过去跪下,你就过去跪下便是,哪里有这么多质疑?”姬承倾一副兄长的姿态开口道。
在场的其他人此时都不敢开口说话,但是在听到姬承倾的话时,都不由而同的看了他一眼。姬承倾当然能感觉到他们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可就像没察觉到一样,视若无睹。
南圣哲站在一旁,一直是一副悠闲的不得了的样子。此时看着姬承倾开口,以及他开口说话时的神情。想到昨天晚上姬景安和自己所说的,确实姬承亥没姬承倾那么适合做上皇帝之位。
姬承倾这样开口说话,似乎是好心好意在告诉姬承亥:你还是乖乖听父亲的话,他现在很生你的气,你别跟他犟。
可事实却是,他自己并不一定,就会是这件事中万事大吉的那一个。
姬承亥在姬承倾开口后,眼神看向他时,一改平日里温和的神色,而是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我的好大哥,你可真是为我着想……”
还没说完,姬景安就发怒了:“你竟然还不知错!你个逆子……”还没说完剩下的话,他就开始了猛烈的咳嗽。
白芙蕖在一边看着,姬承倾是愣了一下才过去安抚,而姬承亥则是倔强的没有上前去。
“咳咳……逆子,朕还没有死,你这边就在暗自囤积兵力了?怎么,咳咳,这就想要反?”姬景安这几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姬承亥这下就一副更蒙圈的样子:“父皇,儿臣不知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儿臣并没有囤积兵力。您一直以来都是让我学文,儿臣又怎么懂得招兵买马之事?”
“二弟,父皇都如此难受了,你怎么还在跟父皇犟嘴?昨天洛府的事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情?”姬承倾像是好心提醒一般提出昨天洛府发生的事。
他这一提出来,洛洪他们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转头看着姬承亥。白芙蕖只和白允衍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没有做出其他反应。白瑞谦虽然昨天并没有在洛府,可是对于昨天洛府发生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此时姬承倾这话一出,他倒是也觉得有些诧异了。
所以就是说,现在姬景安是认为那个唆使洛辰与洛府敌对的人就是姬承亥。在场其他人脑海里都有了这么一个结论,但他们也知道,这个结论似乎并不能站得很稳。
“洛府昨天发生的事,我是今晨才略有耳闻的,我昨天又不像大哥你一样在现场,我怎么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洛辰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所以,如果想把这件事扣在我头上,我想我不能接受!”姬承亥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坚定。
这可把姬景安气得不轻了,伸出手指着姬承亥半天说不出话来。
南圣哲这时候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姬承亥面前,面带笑意的对他说道:“现在的情形还不明白吗?你的父皇陛下此时十分生气,在本宫看来,你这个时候越是强硬不服软,你的嫌疑可就越洗不清了。”
姬承亥有些怀疑的看着南圣哲,他似乎并不是很相信南圣哲会帮他出主意。事实也确实如此,南圣哲说这话的时候,白芙蕖可是听见了的。而且在南圣哲对姬承亥说完这话之后,还特地看了一眼白芙蕖,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白芙蕖白了他一眼,很淡定的别过脸去。他们之间这样简单的几乎没有痕迹的互动,却被姬承倾看在了眼里。他一边不动声色的为姬景安顺气,一边打量着在场的几个人。
虽然自己已经登上了太子之位,可这个位子并没有完全坐的就安安稳稳,有不少人还在他的周围虎视眈眈。
这其中的头号就是这个二弟姬承亥!
其实,他们的出身相差无几,甚至姬承倾比他还不如。至少姬承亥是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甚至可以说是见到过自己亲娘的,而他姬承倾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
再说,还有一个姬承倾比不得的,就是姬承亥有皇后娘娘作为他的养母,这甚至是姬承倾和姬承顺都不能比及的。至于姬承顺这个孩子,他还太小,不足以构成威胁。虽然他的生母有些地位,可在皇宫这样的地方,要真正做到母凭子贵,其实很困难。
所以,要想稳固自己的地位,顺利登上皇位,那现在这个御书房里的那几个人,他谁都不能得罪。而且还得更要让他们看清楚,他姬承倾此时所处的境地,和姬承亥所处的有什么区别。
“二弟,我也知道昨天你并不在场。可是洛辰和你之间,这段时间有些过于亲密,这是大家都能看到的。而且那之后不久的昨天,洛府就出事了。现在整个都城都传遍了,是你和洛辰之间有所联系才造成的。”点到为止,姬承倾没有多说太多。
可是在场的人都已经听明白了,姬承倾已经把姬承亥的罪过定死了。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姬承亥所为,他都已经脱不了关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洛洪说话了:“启禀陛下,前天晚上微臣的犬子洛星向微臣拿出一封信,正是因为这封信,他才被洛辰派人行刺的。而这封信,微臣是看过的,虽然已经被销毁了,但是里面的内容,微臣确实谨记在心的。”
洛洪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说了。
“洛洪,怎么说到这里就不说了?说下去,信的内容是什么?”姬景安被姬承倾顺了气之后,气息稳定了不少,语气自然又冷冽起来。
“这……”洛洪有些为难的看着姬承亥,而眼神里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他在顾忌着姬承亥。
这下信得内容还没说出来,姬承亥的罪就又定实一些了。
“现在这淮央国还是朕当皇帝,朕已经说了要你说,你还在那怕什么?说!”姬景安已经是要发怒了。
洛洪十分惶恐的跪下,声音都有些颤抖:“启禀陛下,信里最主要的内容就是二殿下命洛辰暗自招兵买马,拉拢朝臣,还,还附有一份名单。”
姬承亥这下才惊觉,自己似乎被人下了一个很大的绊子,当即“咚”的一声就跪下了:“父皇,没有,儿臣没有啊!儿臣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冤枉啊,父皇,儿臣冤枉!”
本来在他跪下的时候,白芙蕖还以为他会有什么不错的自救措施。结果没想到,这厮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假秀才。这个时候就这么情绪激动的大呼冤枉,那岂不是立马把自己送上前去?
“二弟,你别急着喊冤,你赶紧跟父皇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招兵买马?是不是因为如今淮央局势有些险峻,你这也是为了淮央着想?其实之前你和我在朝堂上争执,也觉得你对带兵打仗也有你自己的想法的,所以你现在赶紧解释解释。”姬承倾十分热心的帮着姬承亥,可显然看起来很作很假。
他这写话明摆着,就不是在帮着姬承亥开脱,反而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一旁的白芙蕖一直观察着今天的姬承倾,总觉得今天这个人和之前所见到的有不一样。
姬景安此时像是才发现白芙蕖他们父子三个的存在一般:“瑞谦,是说你府上的允衍和那个三丫头昨天也在洛府是吗?”
白瑞谦被他尊敬的君主点到名字,当即就拱手俯身行礼,然后答话道:“回禀陛下,犬子和息女昨天确实去了洛府……”
白瑞谦还打算继续说,想着解释一下他们兄妹俩为什么会去洛府。可是姬景安似乎并不想听他的说法,而是转而看着白芙蕖。
“芙蕖丫头,告诉朕,你去洛府所为何事?”姬景安的声音虽然尽量柔和,可是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白芙蕖一愣,他没想到,姬景安会突然看向自己,并且朝自己发问。
她正在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直站在洛洪和洛星之间的洛玥突然站出来,朝姬景安福身行礼道:“启禀陛下,昨日本是臣女约了白三小姐来府上小叙的。可是却没想到,昨天,会发生那般的事。”
白芙蕖没想到洛玥这丫头会突然如此仗义,且不怕死的站出来帮她说话。洛洪他们显然也没想到,本来他还想着,陛下把白将军他们叫了过来,自己怎么着也都算是有了同盟军。
特别是在姬景安单独点出白芙蕖的时候,洛洪更觉得他们洛府和将军府是绑定在一起的了。可谁能想到,他那个傻傻的宝贝女儿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帮着白三小姐开脱。
姬景安微微侧过头,看着洛玥,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玥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姑父自然信你。好,芙蕖丫头为什么去是说清楚了,那允衍昨天出现在洛府,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