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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儿,你真的好吵。”
意儿的声音那么大,几乎震破了整个锦绣苑。慕容瑾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着。
听到慕容瑾的抱怨,意儿的悬吊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來。她吐了吐舌头,动作放轻,慢慢向后退着,顺手将房门掩上。
小姐居然能从阎王的手底下活下來,真是不简单。
心中,不由得,意儿对慕容瑾的佩服更加深了几分。
正转头,便见浩浩汤汤的一队花枝招展的女子进了锦绣苑,正朝着慕容瑾的寝室走來。意儿赶紧迎了上去,冲着为首的女子福了福身:
“意儿给祥嫔娘娘请安。娘娘,太子妃娘娘现在还睡着,您看......”
意儿很是为难。虽然知道现在祥嫔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毕竟人家是当今皇帝的嫔妾,让人家在这里等小姐起床,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就算让人家等着,小姐现在又是叫不起來,更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起床,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以前小姐从來都不贪睡的啊,怎么才刚进了宫两天就变得这么怠惰了。
“无妨,让娘娘先睡着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只是烦劳,若是娘娘醒了,还请通报一声。”
昨日才被慕容瑾压了一头,可是祥嫔的心里对慕容瑾却沒有半点儿的恨意,反而觉得那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一轮的女子,十分的可敬可佩。
“只是不知道会让娘娘等多久,意儿才刚刚叫过,以太子妃目前的情况,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來,娘娘您......”
意儿毕竟还是有些歉意的。这个祥嫔昨天虽然盛气凌人了点,但是被小姐说服后,却乖顺的如同一只小绵羊一般,让她都不好意思欺负。
“沒事,左右也无事可做。在这里呆着,也好过被困在那座冰冷的四面墙壁里。”
祥嫔笑着回答,后一句话却变成了小声嘟囔,更像是在跟自己说。
“娘娘说什么。”
意儿沒有听清,问道。
“沒什么,你去忙吧。”
祥嫔赶紧换了笑脸,赔笑道。
她又怎么可能将自己心中的苦楚告诉一个小丫鬟。
“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娘娘若是有事,请尽管吩咐。”
意儿缓缓退了出去。
祥嫔这一等,却是一直等到了下午,等到了黄昏。伸手掩唇,轻轻打了个哈欠。祥嫔转头看着门外被夕阳照射着倒影在地上的斑驳树影。微风拂过树梢,连带着树影也在轻轻地摇曳着,看上去显得格外的优雅袅娜。
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自己当初也曾拥有过那样袅娜的身姿,也曾腰如扶柳,也曾眸如灿星,可是如今却也是只见新人笑,无人闻得自己这旧人的哭声了。自己以前也曾风光过,也曾荣宠独占,可是如今呢,还不是独守深宫,空闺寂寞。
“娘娘,您都等了一个下午了。这慕容瑾也太大胆了,居然让您等她这么久。娘娘......”
“啪。”站在祥嫔身侧的贴身丫鬟话还沒有说完,脸上便被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整个头歪向了一边,一丝血迹从她的嘴角滑落下來。
丫鬟猛地转回头來:“你......”
一个“你”字刚落,她便突然顿住了。赶紧矮下身子,跪在了地上。昨天慕容瑾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现在居然又是一个。可是,昨天皇后娘娘在场都沒能制服了她,现在只有祥嫔一个人,自然就更加的不可能了。在宫里待了多年,她也早已学会了审时度势。
慕容瑾冷冷勾唇,眼眸中迸射出來的寒意让人一瞬间忘记了她的容颜。她缓缓起唇,却并不去看跪在地上的丫鬟:
“这宫里就是多了你这样多嘴的奴才,才让主子受了那么多的罪。祥嫔,看來你身边的人得好好清清了,这种人若是继续留在你身边,只会给你招來更多不必要的灾祸。”
冷冷转身,慕容瑾轻轻打了个哈欠,便坐在了主座上。
她现在可沒精神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
“娘娘说的是。只是,这丫鬟是辛贵妃送给嫔妾的。”辛贵妃送的东西,哪里是说退就能退的。先不说辛贵妃在宫里的地位就高于自己,在宫外,辛家手中也掌握着他们温家一家人的生死存亡,自己哪里敢违逆辛贵妃的意思。
祥嫔沒有继续说,意思却已经是十分明白了。
慕容瑾状似无意地看了那丫鬟一眼,勾了勾唇。
现在自己还要跟温祥琴合作,再说,温祥琴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不过也是这宫里的一个可怜人罢了。辛贵妃派在她身边的人,说起來是送,其实也就是个眼线。自己现在跟温祥琴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帮她就帮帮她算了。
“那我可不管,她是谁的人,是谁送给你的,都只是这宫里的奴才。一个小小的奴才居然胆敢在我慕容瑾的地盘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來,我刚刚掌嘴还算是轻的。意儿,像这样忤逆犯上的,按照宫规应该怎么惩罚。”
接过意儿端上來的茶碗,捏着茶盖轻轻拂了拂,便将茶碗凑到了唇边,动作优雅,恍若一曲只用手指跳动的舞蹈。
“回娘娘的话,当杖毙。”
意儿站在慕容瑾的身边,躬身回答。可是眼睛却并不去看跪着的丫鬟,好像自己所说的话跟那丫鬟沒有半点儿的关系。
“杖毙啊。”
慕容瑾啧了啧嘴,轻抿一口茶,将茶碗放下。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却好似一道惊雷响彻在小丫鬟的头顶上方。
小丫鬟的身体一震,不由打了个寒颤,全身上下颤抖不已。她赶紧跪着往慕容瑾的脚下挪了几步,一下一下的磕着头,**的地面碰撞着她脆弱的额头,不一会儿便撞了了一片血渍: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慕容瑾却好似沒有听到这求饶声似的:“意儿,有沒有轻一点儿的。杖毙血淋淋的,听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对了,十二黑好像已经好长时间沒有喂过肉了,你瞧瞧你家小姐我穷的,连顿饱饭都招待不起它们,跟着我这样的主子,也是它们的不幸了。今日正好有这么大块儿肉,就先喂了它们吧。省得饿坏我的宝贝们。”
慕容瑾状似无意地说着。
本來开始的几句话,让小丫鬟听了,心中还稍微轻松了一些,以为慕容瑾畏于自己是辛贵妃的人而不敢处罚太重,沒想到听了后面的话,她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虽然不知道十二黑是什么东西,但是将自己当饭吃的,却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如果活生生的被当成不明物种的食物,倒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被打死算了。
温祥琴也是一惊。她以为,昨日慕容瑾跟她说话的时候的语气已经足以让人恐惧了,可是却沒有想到,这一刻的慕容瑾却更像是牛头马面,专门勾人魂魄,让人胆寒之余,更可能被活活的吓死。
“是。奴婢这就去办。大黑这两天正好闹得慌,有了食物,它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
意儿笑眯眯地,弯腰拿过一块巾帕塞到小丫鬟的嘴里,让她再发不出声音,继而拉过小丫鬟的衣领,便如同拖着一件东西一般,出了锦绣苑。
温祥琴震惊得看着眼前突然的变故,整张俊秀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一片,毫无血色。她愣愣地盯着慕容瑾,又转头看看锦绣苑门口,只觉得一股子无法言喻的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至全身上下。
“祥嫔。祥嫔。”
慕容瑾叫了好几声,看着祥嫔明显已经被自己吓到的样子,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愧疚來。
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吓这个女人啊。在宫里呆了十多年,在这世上活了这么多年,她恐怕还从來沒有见过像自己这样可怕的人吧。如果把祥嫔吓傻了,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啊。娘......娘娘......”
祥嫔又是一阵惊吓,转头看向慕容瑾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害怕,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做出了想要随时逃跑的姿势。
慕容瑾无奈,为了之后的计划,只得赔笑道:“别担心,我知道那丫鬟跟了你很久了,说那些话不过是吓吓她罢了。我哪有那么心狠手辣,让一个活人当食物。”
呵呵。她当然不会告诉祥嫔,她是真的已经拿那个小丫鬟当了她的十二黑的食物了。
十二黑是她养的十二匹野狼,品种优良,又忠诚耿直。这么多年以來,这十二匹野狼从小狼长到现在那么大,一直都跟着她,感情别提有多好了。现在自己进了宫,宫里那么多好东西,当然要想着给那些小家伙们加点儿餐才好啊。毕竟它们若是沒跟着自己,伙食肯定是要比现在好的。
祥嫔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來只是吓吓人而已。她还以为慕容瑾说得是真的呢。如果真拿人当食物,那岂不是同夷狄之人沒什么区别了吗。
“沒有,沒有,嫔妾只是在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辜负娘娘的一番苦心,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祥嫔小心翼翼地掩饰过自己的尴尬,马上便将话題引到了两个人都十分关心的话題上來了。
虽然慕容瑾已经向自己保证,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会万无一失的,可是,自己却依旧还是十分担心。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功亏一篑,那可怎么办。
“别说不会出什么岔子,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也不过就是被打回原形罢了。还会有比独守空闺更坏的结果吗。”
慕容瑾反问。声音变得冷淡而梳理。她虽然很是同情这宫里的女人,但是有时候,其实也是这些女人自己自作自受罢了。将自己所有的未來都托付到一个男人的身上,真是可悲又可笑。
“这......”
祥嫔无言以对。从慕容瑾口中说出的话,总是让她觉得无比的正确,让她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