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年纪相差不大,性格也很合得来的中年大叔在相处了一整天之后,竟然还觉得不过瘾,于是在晚饭过后,他们又商量着在房间看了几部电影,《教父》三部曲,从第一部看到第三步,尽管是看了无数遍了,但欧阳茂依旧很入神,尤其是在第三部结尾的时候,他如此大男人竟然看着眼眶都湿润了,结果还惹来赵迪贤对他的取笑。?w=w≠w.
在电影结束后很久,欧阳茂也总算是从这种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他站起身来到窗前,眼神望着外面靓丽的灯火阑珊,像是很感慨的说道:“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在学校很沉默寡言,跟同学之间总是处不好关系,跟老师更是一个学期都说不上半句话,这种状况持续到大学毕业,而我也碌碌无为得过且过了整整四年时间,有时候我也会想,同窗四年的那些同学到底有几个把我名字记下来了。”
“毕业后长达两年时间我一直都待在家里不出门,我父亲平时很忙,他根本就不管我,每次回家连正眼都不会瞧我,我母亲倒是挺疼我的,甚至在那时候还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我见了很多个漂亮的女孩,几乎每一个都恨不得对我以身相许,恨不得马上就跟我结婚,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家里有钱,有用不完的钱,而我却一个都看不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就是看不上。”
“后来又过了两年,我母亲也觉得我这样下去不行,她又开始给我介绍对象,说让我早点结婚,然后早点接手我父亲的生意,我当时非常麻木,反正她说什么我就点头,但是我父亲却死活不认可我这个人,本来谈好的一个女孩子,被他硬生生给赶出家门,他甚至还放话出来,说宁愿把欧阳家的家业送给别人也绝不会给我。”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她,也就是琴琴的母亲,当时她还在京城大学读研究生,我真他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追到手,我当时跟她承诺过,等她研究生读完就马上结婚,我本来以为这次肯定没人能拆散我们了,却没想到我父亲还是不同意,再次把我们拆散。”
“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我知道在国内不管我躲到哪里他们总会找到我,于是我就拿着大把的钱跟人从大连那边偷渡到韩国,我本以为我只要有钱我就可以在这边混的很好,可是我错了,因为在那边没有身份什么都干不了,后来为了生存,我在机缘巧合下进了一个帮派组织。”
“当时这个组织总共才不到一百人,我在里面混了半年,其实也被人欺负了半年,可能是最后忍受不了吧,你肯定想不到我居然会拿着钱买通了所有的手下,然后把那个老大活活砍死了,我顺理成章坐上了老大的位置,再后来真他妈是顺风顺水,我把这个组织展到上千人,只是在一次严打下,所有的努力都彻底付之东流。”
“为了活命,我又逃到了日本,好在当时身边还有帮不错的兄弟,然后再带着他们去了美国,去了俄罗斯,反正只要能捞钱的活我基本上都干过,当然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活,很遗憾的是,当初跟着我的那帮兄弟最后只剩下两个人。”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年,我终于想到了回国,而恰巧在这时候我父亲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当时的情况很特殊,这老家伙为了坚持自己的利益总想着要去跟上面的大人物谈条件,结果他就被人抓进了监狱,我为了救他,为了挽救欧阳家的利益,当时我连续一个月在外面奔波,遇到好说的人我就拿钱砸,砸到他听话为止,遇到不好说的人我就各种威胁恐吓,反正那时候我也没想着要活多久。”
“一个月后,我父亲被放出来,欧阳家在我的带领下再次走上正轨。”
“可是不久后,我父亲就因病去世,到死之前他都一直看不起我。”
“我母亲后来虽然接受了我这么多年不回家,但在那时候起她就开始对我特别的苛刻,当然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把我当儿子的,而且她还特别奇怪,每个月都要我给她钱,并且数目还不少,如果仔细算下来,她这些年存的钱恐怕能买下一百个观澜高尔夫球场了。”
“再后来我找到了琴琴的母亲,她那时候刚结婚不久,但我却硬生生把他们给拆散了,然后跟她结婚生下了琴琴,可没过多久她就得知了我当年干的那些蠢事,结果她一气之下跑去国外,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一次。”
“九八年,这一年国内的生意很不好做,于是我就带着一帮人重新去开拓国外的市场,当然还是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经过长达十年的积累,我在国外经营了一条很庞大的灰色产业链,刚开始的时候黄赌毒都碰,但后来可能是良心现,除了开地下赌场之外,其余的我都不碰了,当然在这时候我又重新经营了一条产业链,那就是走私,从俄罗斯到美国,再到加拿大,从韩国到日本,从越南到缅甸,从台湾到菲律宾。”
“这十年里我赚了很多钱,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还在想着怎么把这些钱花出去,于是我就开始到国内做慈善,做投资,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扶持那些小企业,争取帮他们上市,再后来通过关系开始入股各种国企,甚至是一些秘密项目,我所有的钱花出去也没想着要什么回报,但对有些人来说我扔出去的钱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所以就有了我现在强大的人脉关系。”
“我唯独没想到的,就是那十年里我竟然得罪了那么多人。”
“现在他们都开始找上门了,别人或许觉得我能应付,但实际上我也害怕。”
“当然,我害怕不是说自己怕死,我只是怕欧阳家辉煌了这么多年最后会毁在我手里。”
欧阳茂走回沙上坐下,他在点了根烟后,又很自嘲的说道:“说实话,我以前是恨透了我父亲,但现在想想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有时候我还会在想,如果我真把欧阳家毁了,那我该怎么去面对他?”
赵迪贤缓缓抬头,笑问了一句:“真不恨了?”
欧阳茂摇摇头,“不恨。”
赵迪贤哈哈笑道:“不恨就对了,因为我也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