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后能够维持的颜面。
她绝对不容许自己在顾笙面前落了下风。
可，她心底也清楚，很多东西不是想维持就能维持住的。
她和顾笙，注定是天上皎月与地上污泥的差别。
她是程家送给圣上的玩物，而顾笙时圣上明媒正娶处心积虑等了十多年的妻子。
哪怕圣上对顾笙也更多的是算计和筹谋。
听到程贵妃的话，顾笙挑了挑眉。
她像是那么闲的人吗？
再说对待美人儿，她一向都是呵护备至，纵容宠溺。
美人儿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又特权的。
“小爷就是好奇盛宠无极的贵妃娘娘是何模样性情。”
“听闻程贵妃十数年圣宠不衰，小爷入宫便是这后宫之主，自是要来关心关心的。”
顾笙其实想说的是，她便是这天下之主。
不过，装逼还是深藏于心比较好。
“皇后娘娘是来炫耀的吗？”程贵妃揪着被子的手有些发白。
顾笙摇摇头。
“美人儿，你为何对小爷有如此大的敌意呢。”
“难不成美人儿真的爱上了苑锦航？”
顾笙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前问清楚。
她可以无视很多事情，但是却不敢无视人心和感情。
尤其是自以为陷入恋爱中，恋爱大过天的白痴。
在有些人眼中，爱情之上。
哪怕对方是杀父仇人或是杀母仇人都能够毫无芥蒂的守在对方左右，上演一出荡气回肠却让人泛呕的大戏。
若程贵妃真的依恋了苑锦航，顾笙觉得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她虽怜香惜玉，喜欢美人儿，但当真无法喜欢上麻烦事。
小爷最怕麻烦……
程贵妃目露警惕，她实在有些猜不出顾笙深夜来此的目的。
顾笙此人混不咧，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她能揣摩透这皇宫中高高在上那位的心思，可依旧对顾笙一无所知。
顾笙天马行空，无所顾忌。
是否爱上了苑锦航……
这个问题若是答的不妥当，那么就是送命题。
苑锦航是这辰皇朝的一国之君，更是这皇宫的主子一手遮天，她身为后妃跟在圣上身侧十数年如一日，若答不爱，岂不是显得虚情假意。
可若是爱……
爱这个字，着实有些奢侈。
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
自出生，她就被父亲藏在府中不见外人，这上京城中仅知道程府喜得一千金，可却从未有人知道这一千金相貌如何，年岁几许。
那一方小小的院落，院落上方窄窄的天空，侍奉的数位下人，就是她所有的过去。
她以为她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却不曾想，在及笄之后，便被当做物品送入了辰皇朝最珍贵的地方，一如既往过着金丝雀的生活。
虽说院子大了，天空宽广了，下人多了，可她依旧不得自由。
这么多年，耳闻了无数关于顾笙的传闻。
金钗之年，披挂上阵。
虽是女儿身，但却过的比这世间所有的男儿都恣意洒脱，精彩不已。
人人咬牙切齿骂顾笙妖女的时候，也都在心中艳羡。
顾笙，活成了所有人梦想中的模样，那是一种她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程贵妃看向顾笙的眼神越发复杂，那样一个惊才绝艳放纵恣意的人为何要入宫呢。
程贵妃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忌惮还是唏嘘。
“圣上盛宠妾身，十数年不变，妾身就算是颗石头心也该被捂热了。”
“皇后娘娘莫不是代替皇上来试探妾身真心了吗？”
“妾身对圣上之心日月可见。”
程贵妃最后一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听起来甚是郑重。
程贵妃这话倒也算不得违心，她是一个无法自立，也无力自保的人，这么多年在苑锦航心中她是炉鼎，可依旧提供了她一处立身之处。
顾笙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程贵妃的神情，心神一松。
还好没有出现她最恶心的那种受虐，虐着虐着爱上施虐人的情况，要不然真的会膈应死她。
“程贵妃，你要不还是先沐浴？”
顾笙试探着问道。
要不然程贵妃一直紧紧揪着被子，就好似她是那种饥不择食随时随地想要扑倒美人儿的恶徒。
先沐浴，穿衣，然后再来个彻夜长谈……
嗯，真的是很纯洁的谈话。
程贵妃真的妖娆妩媚，可她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程贵妃：(#?Д?)
谁能来为她解惑，顾笙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在顾笙入宫前，她已经预料了许多种情况，也设想到自己的生活可能会不如之前。
但是，她也并未多么在意。
从一开始她就清楚自己的定位，这么多年也未曾迷失，所以她只会安分守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可她从未想过，顾笙竟然会深夜来她宫中，且还做出一副彻夜长谈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emmmm，能不能按套路出牌呢。
像顾笙这样的风风火火的性子打她一顿泄愤她都不会诧异。
“你不觉得这样谈话很奇怪吗？”
“还有，你确定你不觉得身子黏黏糊糊不舒坦？”
顾笙一本正经的说道。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在戳人伤口，也不是在开黄腔，她真真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程贵妃傻眼，顾笙不愧是顾笙，说话真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程贵妃没有回答，顾笙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拎起程贵妃扔进了浴桶里。
顺带豪爽的用灵力帮程贵妃温了一下洗澡水。
灵力修为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让美人儿过的更好吗……
程贵妃落入浴桶中溅起水花，让程贵妃花了眼。
谁来告诉她，顾笙究竟是个怎样的奇葩。
看来顾笙怜香惜玉好美人儿的传言不虚啊。
温热的水温让程贵妃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对顾笙的警惕也弱了许多。
她看了出来，顾笙对她没有敌意。
就算有敌意，她也无可奈何。
毕竟顾家小爷的战斗力，她如雷贯耳。
程贵妃慢慢的沉浸在温热的水中，让自己疲惫酸疼的身体慢慢舒缓。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程贵妃竟有些鼻子酸。
这么多年，她早就忘记了流泪是什么感觉。
她是炉鼎，她是家族送给圣上的礼物，礼物只能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