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多年相伴，她早就知道，苑锦航此人心中在意的唯有他自己。
可是，她竟可笑的以为毓华还能在苑锦航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皇上，臣妾想念毓华了。”
“当年毓华暴毙，臣妾也正卧病在床，竟连见她最后一面都做不到，毓华一定是怨臣妾了。”
“皇上，不知您可能请法师入宫，超度一下毓华，让毓华泉下有知，也明白臣妾是疼爱她的。”
程贵妃紧紧的攥着被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苑锦航。
毓华惨死，怎能瞑目。
苑锦航黑脸……
苑锦航：“……”。
（＃－.－）
怎么感觉程萦一生病，就连脑子也坏了。
请法师入宫超度毓华？
有什么可超度的。
焱泽大陆谁人不知，辰皇宫建立在风水绝佳，地势奇特之地，灵气充裕，魑魅魍魉难入。
如今大张旗鼓的请法师入宫，难道是嫌苑家提供给百姓的谈资不够多吗？
“爱妃，慎言。”
“毓华天潢贵胄，乃是朕的长女，自幼尊贵无忧，眼界见识不凡，又怎会因为如此小事而念念不忘。”
“辰皇宫是何许地方，爱妃，朕念你在病重，所以此次不做计较。”
“今后你就好好养身体吧，朕会命人在焱泽大陆为你搜寻补身体的灵药。”
“法师一事，朕只当你妄言。”
苑锦航离开之际，带走了太医院院首。
他始终都认为程萦此次病重看似来势汹汹，但实则莫名其妙诡异的很。
他不相信。
夜幕中，苑锦航神色莫名，凛冽的夜风卷起他宽大的袖袍猎猎作响。
若是不明所以的人看到，怕是会以为苑锦航在心忧程贵妃的病情。
毕竟苑锦航最擅演戏，这十几年来，世人皆认为贵妃得宠，而苑锦航也不是花心之人。
除了程贵妃，后宫中女子鲜有。
与之前历代辰皇朝的帝王相比，表面上的苑锦航称的上一句洁身自好，且情深意重。
帝王多薄性，这几乎已经成为共识。
如今苑锦航肯花十多年不离不弃的宠着一个女子，已经让不少百姓交口称赞了。
甚至不少民间故事，话本子都稍加润色把苑锦航和程贵妃两情相悦的恩爱过往写了进去。
当然，在这些话本子中，顾笙都是那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顾笙：→_→
给尔等一个眼神自行体会，她是那种没有节操，没有眼光的额嗯吗？
跟在苑锦航身后的太医院院首心头紧了紧，他实在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君王会不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
圣上如此盛宠程贵妃，如果不是十几年前便与顾家小爷定下来规矩，而顾家小爷命格又是贵不可言，还真说不定皇后之位是谁的呢。
可程贵妃的身体……
他作为程贵妃的专属大夫，每月都会按例为程贵妃行平安脉，程贵妃身体时好时坏，但从未似此次这般糟糕过。
程贵妃体内的灵力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时有时无，让他摸不着头脑。
还有就是程贵妃的体质……
他总觉得程贵妃的体质过于阴柔，所以他曾经多嘴的问过一句，便惹来了皇上的勃然大怒。
若不是他多年帮着程贵妃调理身体，一家老小又被捏在圣上手中，说不定圣上真的会杀了他。
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问过相关的问题。
如今程贵妃的体质好像更加阴柔如水了。
长长的宫道好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红色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曳，寂静中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焱泽殿近在眼前，好似永远到不了。
在太医院院首的惴惴不安中，焱泽殿终于到了。
焱泽殿殿内……
太医院院首一入殿便重重的跪在地上，没有人知道他整个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苑锦航轻抿了一口杯中被新鲜冲泡的茶水，眉头略舒展。
“孙太医，贵妃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茶杯撞击桌面的清脆声音，让太医院院首本就紧绷着的心更是高高悬起。
他就知道，圣上一定是放下不下程贵妃的身体。
“回皇上的话，程贵妃的身体各方面就像是被突然抽空一般。”
“臣无能，实在想不到贵妃娘娘的身体器官会突然衰竭至此就好似行将就木的老人。”
“臣用了各种各样的法子，都无法阻止这种衰竭，臣医术不精。”
孙太医低垂着头，胆战心惊的等待着发落。
寂静……
鬼一般的寂静……
他在等到圣上的裁决，他虽名为太医，可终究不过是圣上的奴才。
是死是活，也就是圣上的一句话罢了。
他死不死无关紧要，他只希望圣上能够看在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善待他的家人。
“会死吗？”
苑锦航一针见血的问道。
孙太医悚然大惊，为什么皇上会问出这个问题。
以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宠爱，这个时候不是该想方设法的寻找治疗贵妃娘娘的法子吗？
“回皇上的话，臣说不准。”
思来想去，斟酌再三，孙太医还是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皇上问出这个问题的目的。
若是回答的不合圣上的意思，岂不就是找死吗？
蝼蚁尚且偷生，不过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触怒圣上。
“皇上，因臣暂时还没有研究出贵妃重病的原因，所以还不能妄加评论。”
“贵妃娘娘本就身体虚弱，多年来一直靠灵药滋补着，也许这次重病，是多年来的暗疾突然爆发，所以才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臣还得再做研究。”
孙太医并没有把话说死。
他是真心希望贵妃娘娘能够活着的，否则也不知失去所爱的皇上会变成什么模样。
皇上富有四海，定然能够寻到可以滋养贵妃娘娘的灵药。
“你的意思是不一定是回天乏术，药石无医？”
苑锦航终于提起了些许兴致。
纯阴之体，还是天生的纯阴之体，他还真是舍不得就这样丢弃了。
若是程萦还能够恢复如初，他愿意再试一试。
孙太医：“……”。
他该怎么回答……
明明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