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碧鸢忙追出去看了,回来却满面困惑,摇了摇头,遗憾的说“没看见人,会是谁鬼鬼祟祟的在门外偷听呢?”
我心中却已了然,声音响起同时,我散开五识就已感应到是江暮蕊的丫头梓潼。
可是她这个时候不在自家小姐身旁伺候,怎么会在这里?是有心偷听还是无意路过?
正想的出神间,就见江暮雪走了进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一个个苦大愁深的?”
“回大小姐,刚才有人在厅外窥视。”碧鸢简短利落的回道。
“窥视?看来我经常不在家,府里倒乌烟瘴气起来了。明天让江伯找时间敲打敲打。”江暮雪愤愤说,转眼话峰一转,又笑着说:“今天夫子还对我夸盼儿聪慧来着,连带着承嗣也更用功了。碧鸢去叫厨房给他们加两个菜。”
“盼儿少爷真厉害,才入学几天啊,这王夫子可是夸了好几回了。不知道的人啊,还以为王夫子转性了呢。”碧鸢笑着附和说。
“真是好消息,盼儿多亏了姐姐照拂,才能有今日。”一听到盼儿又得夫子肯定,早已忘了刚才心中的小小悸动。
“盼儿可是上了江家族谱的,自己的弟弟我还能不疼他?以后若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说着详装生气的瞥了我一眼。
“……”有这么个姐姐,真是幸事。
“不过话说回来,我当初之所以认他;一来是怜悯他身世,再者江家确实子嗣不旺。可还真没想到那孩子会这么出息,父亲若是泉下有知,也会为有这样的子嗣而骄傲。”
“那就恭喜暮雪了。”颛顼耀星也笑着说。
江暮雪笑了笑,又满脸凝重:“这眼看天黑了,你们可有什么打算没有?若真是什么穷凶恶极的妖怪,记得保命要紧,切不可意气用事。”
“暮雪是不信任我了?怎么我也是有名的捉妖师。”颛顼耀星大有一副你看不起我的样子。
江暮雪嗤鼻一笑:“我可没说你,我是怕你连累了曦儿妹妹。”
“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护曦儿周全。”颛顼耀星认真的说。
“最好是。”江暮雪也不再话间多做纠缠。便是去吩咐厨房备膳。
……
饭后,我们跟暮雪姐姐告了别,便去往张家村。夕阳掩在群山之后,羞答答的露出半个身子。余晖下我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也预示着今后我们的生命也纠缠不休。
傍晚的凉风轻轻袭过,倒有些冷意。等我们到他家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院子里的老黄狗冲着我们凶狠的叫着,同一时间,屋子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使得寂寥的乡间夜色凭填了些烟火气息,更衬出平凡百姓人家的质朴。
听到声响张家媳妇急忙跑了出来,从她虚浮的脚步和颤抖着的双手,可以看得出她是害怕的。
见到是我们,明显的长长舒了一口气,“是曦儿小姐和颛顼道长啊,我还以为妖怪来了呢。”
话间,已把我们迎进了屋。
屋内虽说称不上富贵华丽,但该有的家具却也不马虎。能看得出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在寻常平民中已数中上。
见我打量,妇人有些窘迫讪讪的说:“多亏了当日曦儿小姐的教训,我家那口子才戒了赌。靠着大小姐的恩赐不但赎回了抵出去的田地和家具,还做起了小营生。”她的脸上浮现出满足,边说边走到炕边。
从男人怀里接过正哭闹的孩子,轻轻的拍哄着。
在烛火的映照下,她周身镀上一层金黄的光晕,无端的让人觉得圣洁。
伴着妇人的摇晃,孩子渐渐不哭了,妇人满足的看着孩子,双眸含笑道:“这孩子依旧能享受这份安宁,是拖了您的福。我和他爹是粗人也想不出好名字,不如您给取个吧。”
说着把孩子递向我。
我小心翼翼的从她怀里接过襁褓,就见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我。小小的手还上下使劲向我伸过来。终于,我鬓边一缕发丝被他抓在手里,心满意足的咧开嘴笑了。
“耀星你看,他冲着我笑了呢。”我异常的开心。原来小孩子竟是这么可爱。“是啊,就连小孩子都喜欢你呢。”耀星宠溺的望着我,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夫妇二人也急忙过来看见儿子真的笑了,显得很意外。“呦,还真是呢。我抱过他那么多次,也没见给个笑脸。看来啊,这小子很喜欢曦儿小姐抱他呢。”男人看见儿子笑了也憨憨的直咧嘴乐。
“要不怎么说这孩子和曦儿小姐有缘呢。”妇人也笑着附和。
“可是我取不好,要不你想一个?”想了想自己那半吊子墨水,我很自觉嗯回眸望向颛顼耀星。
颛顼耀星仔细打量一番小小的婴孩儿,想了一会儿,道:“就叫子润吧。古语有云: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希望他将来能有开阔的心胸、通透的眼光。”
“子润啊?子润好。虽然我们不识几个字,但听公子这么一说,也知道是难得的好名字。可比村里的孩子名字好了不知多少呢。真是谢谢公子了。”夫妇二人听取了如此有寓意的好名字,直乐得合不拢嘴。
正说着话突然窗外有个影子闪过,并伴着吱吱的叫声。快的让我们根本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来了。”我和耀星面面相觑,彼此感知心意,急忙追了出去。
一路穿山越岭,不知不觉竟追到了丛林深处。尽管我们速度已经很快,却依旧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而那影子像是故意戏弄我们一样,总保持在一个让我们跟得上,却又看不清的距离。
在我们即将跟丢之际,速度就会放慢,慢悠悠的等上那么一小会儿。而眼看我们追上来,再往前一点就能看见它轮廓时,又会突然加速。
就这样,我们从天黑直追到黎明破晓,也依然不知道劳心所追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