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心点点头,道:“出嫁前父亲也与我说过类似的话,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万不敢大意了。”顿了顿,又道,“今日真是多谢妹妹了,否则那碗药一旦喝下……我此时想想仍心有余悸。”
“我也只是无意间做了好事罢了,”千歌笑道,“姐姐再三道谢,就真的见外了。”
沈冰心看她一眼,没把心里想的,觉得千歌是发现了什么才去阻止她喝药的想法说出来,既然千歌不愿意居功,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只是在心里暗暗记下恩情,从此以后,她们便是亲姐妹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韩霖带着人回来了。
“哥哥,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吧!”韩胭立刻站起来道,而后斜了千歌一眼,“这下看你还怎么诬赖我!”
沈冰心却注意到了韩霖沉冷的脸色:“相公,怎么了?”
韩霖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对,回去在所有人面前说清楚,”韩胭得意道,“省的有些人不愿意认账!”
“你给我闭嘴!”韩霖猛然斥骂了她一声。
韩胭一愣:“哥、哥哥?你这么凶干嘛?”
韩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最好不要是你,否则……”甩了下袖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韩妹妹,我们还是快点跟上吧,”千歌轻笑道,“也好早点弄清真相,兑现我们的约定呢,韩妹妹应该不会怕了吧?”
“那、那是当然!该怕的是你!”韩胭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回到沈冰心的院子,沈万山立刻迎了上来:“贤婿,结果如何?是不是误会一场?”
韩霖迟疑的从袖子里拿出一片烧的只剩一角的桑皮纸:“劳烦葛大夫看一看这张桑皮纸是包什么药的。”
葛大夫接过,先闻了闻气味,又捏起上面残余的粉末细细查看,几经确定后,才神色凝重的道:“老夫不敢隐瞒,正是绝子粉。”
韩霖瞬间如遭雷击,沈万山和沈冰心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不可能!”韩胭叫起来,她明明已经把装绝子粉的药烧干净了,怎么可能会剩下拐角,“这、这不可能是从我房里搜出来的!肯定有人陷害我!”
“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认错!”韩霖失望到极点的瞪向韩胭,“下手狠毒残害至亲,贼喊捉贼陷害他人,你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种人!我以前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没有!我没有!哥哥你相信我!”韩胭指着千歌叫道,“这肯定是她设计的阴谋!是、是她……是她买通了紫雀下药,又在我房里栽赃,这一切都是这个贱人陷害……”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打断了她叫嚣的话,韩霖盯着被自己一巴掌打的跌在地上的韩胭,目眦尽裂的吼道:“不知悔改还口出恶言!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哥哥,你信我啊,我真是冤枉的!”韩胭趴在地上,捂着脸哭道,她绝对不能承认!她承认的话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韩小姐,”千歌冷冷的开口,“现在证据确凿,你再狡辩也无用了,你该遵守我们的约定,从今以后离开沈家,再也别接近沈姐姐一步。”
“不!我不要!”韩胭怨毒的瞪着她,“都是你陷害我的,你休想我承认!你这个贱人这样害我,你不得好死!”
“被人两次三番的骂自己娘子,看来是我太好说话了呢。”夜凤邪唇角斜斜勾起,泼墨浓发无风自扬。
一瞬间,房间里的人都感觉如置冰窖,背后寒毛直竖。
韩霖猛然上前一步,狠狠给了韩胭两巴掌:“你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把你逐出家门!”
韩家父母早逝,长兄如父,的确有权利把她逐出家门,再加上刚才突降在她身上的森冷寒意,韩胭吓得立刻噤声了。
韩霖忙抱拳对夜凤邪道:“夜兄,都是愚弟教妹无方,愚弟代舍妹向夜兄和尊夫人赔罪,还请夜兄和尊夫人见谅!”
夜凤邪身上冷意稍降,“这次我便给韩兄一个面子,下不为例。”
“是是,多谢夜兄!”韩霖心中大松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夜兄是真的想杀了妹妹,背上都被冷汗浸透了。
千歌不想承认被维护的感动,却止不住心底一圈圈往四肢百骸漾开的欢喜。
沈冰心走到韩胭面前,痛心的问:“小姑,我沈冰心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对我?难道真的如雪妹妹所说,是觊觎沈家的财产?”
“不是!我真的没有害大嫂,我真的是被陷害的!”韩胭抓住沈冰心的裙摆哭道。
这时候一直跪在一旁的紫雀爬过来,叫道:“奴婢招了!奴婢是受了文公子的收买,下药害少夫人,小姐真的是冤枉的!”
房间里猛然一静。
文正羽脸色倏变,喝道:“这与我何关,这奴婢竟然诬陷我!韩兄,这样的贱婢应当立刻拖出去杖毙!”
“文公子急什么,”千歌道,“姑且听紫雀怎么说,公子若身正影直,自然不怕她诬陷。”
文正羽阴鸷的盯了她一眼:“好,我就听她能扯出什么鬼话!”
“是文公子给了奴婢那包绝子粉,承诺只要奴婢害了少夫人,就为奴婢做媒嫁给少爷,奴婢才一时迷了心窍,做下这等死罪的事,”紫雀道,“小姐对此事毫不知情,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奴婢愿意以死谢罪,但小姐真的无辜啊!”
韩胭心里大喜,忙抹着眼泪一脸痛心疾首的道:“紫雀,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太让我失望了!”
“哼!”文正羽冷笑道,“你这贱婢既然说是本公子指使的,就拿出证据来。”
“你都是口头承诺奴婢的,奴婢哪里有证据,”紫雀道,“但是的确是你指使奴婢的,否则在座三位公子,奴婢为何就独独要指控公子呢!”
“你不提本公子原还不愿意说,”文正羽道,“前天晚上,你这贱婢自荐枕榻,被本公子斥退,此事本公子的侍童可以作证,本公子原本顾忌韩兄的颜面,便没有说出来,没想到你这贱婢竟然心怀怨恨,诬陷本公子!”
“你胡说!奴婢没有!”紫雀惊慌的叫道,“奴婢倾慕少爷,怎么会对你自荐枕塌!”
“你这种趋炎附势的贱婢,本公子见得多了,”文正羽冷冷道,“没想到本公子不愿追究,你竟敢往本公子身上泼脏水,其罪当诛!”
“奴婢……”
“住口!”韩霖猛然喝了一声,“文兄为人光明磊落,岂会做这种事,贱婢谋害主子在前,诬陷客人在后,罪无可恕!来人,把她拖出去掌嘴杖毙!”
立刻有两个婆子上来抓住紫雀往外拖。
紫雀在开口之前就已抱了死志,没有丝毫挣扎的被拖走,嘴上大喊道:“奴婢死不足惜,但小姐真的是冤枉的,求少爷明察,还小姐一个公道啊!”
韩胭拿着手帕拭泪,遮住眼中闪烁的目光,楚楚可怜的说:“哥哥,大嫂,我真的没有害大嫂,求你们相信我。”
韩霖此时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私心是偏向自己妹妹的,但是对文正羽,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岳父,”韩霖权衡一番,对沈万山道,“子婿实在不肖,没有教导好妹妹,妹妹就任由岳父处置了!”
沈万山沉着脸,他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韩胭与文正羽勾结在一起做的,可他现在却一个都不能处置!
“既然这事是紫雀一人做的,与侄女无关,我也就不惩罚她了,”沈万山缓缓的说,“只是侄女与夜夫人有约在先,而且小女要管理商铺,府里又没有同龄女眷与侄女作伴,只怕侄女会感到寂寞,沈府就不多留她了。”
“岳父所言甚是!”韩霖忙点头道,只是把妹妹驱逐出沈家,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子婿立刻就安排人为妹妹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送她回韩家。”
“不要!我不想回去!”韩胭叫道,韩家不过是普通的小门小户,吃穿用度比沈家差了百倍不止,她才不要回去!
“你给我住口!”韩霖对韩胭到现在还不知进退又恼火又羞耻,妹妹一副想赖在沈家的样子,实在让他大丢颜面,“来人,把小姐送回去,立刻给她收拾行李!”
“不要!”韩胭转向沈冰心道,“大嫂,我、我知错了,是我没管好丫鬟,但是我真的舍不得哥哥和嫂嫂,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
韩霖脸上几乎挂不住,呵斥丫鬟道:“还愣着干嘛,快把小姐带走!”
立刻有韩家的丫鬟过来将不肯离开的韩胭带走了。
沈万山道:“家门不幸,发生了这等丑事,让诸位公子和夜夫人看笑话了。”
“沈老爷言重了,哪门哪户没几个居心叵测的奴婢,”夜凤邪道,“沈老爷事务繁忙,正好趁着现在与沈老爷说一声,明日我与夫人就要离开扬州了,这几日多谢沈老爷的款待了。”
“我也要走了,”卫寒焰也道,“这几日给沈老爷添麻烦了。”
文正羽只好也说要离开,心里恼怒不已,闹成这样,沈家已对他起了芥蒂之心,在待下去也无益,二皇子交待他的任务是彻底搞砸了!
沈万山客套的挽留了几句,便点头答应了,对夜夫妇还好,对文正羽和卫寒焰,他巴不得他们赶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