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每隔三天左右,都会趁着天黑去一趟山上。然后他摸到了一个规律,他现在上山已经不用特意用烤肉勾*引白猴出现,就他上山的时辰,白猴会乖乖蹲坐在山洞不远得地方等他。身后的那只尾巴一直不停的摇摆着,看起来像一只驯化了的家犬。
然后,一人一猴就特和谐地坐在山洞,架起树枝架,堆杂草,生火,开始切肉片,串起。
夏宇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猴子一直就蹲坐着,妖艳的红眼珠在火焰的照射下散发褶褶光辉,像一颗珍藏多年的红宝石。
“烤肉,下次给你换一个口味。”夏宇发现这猴子不太挑嘴,只要他烤的东西,它基本都会吃。
白猴吱吱的应了两声,习惯性的抓耳挠腮了一下下,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被红色火焰包围住的肉串。
夏宇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感慨道,“等到我去了县里,恐怕你就只能继续啃你的野果子咯。”
“吱吱吱吱——”白猴一下子炸了毛,这是夏宇前所未见的事。
它一蹦三跳,在夏宇面前又是跳,又是抓,最后干脆直接越过不高的火焰,跳到夏宇的肩膀上,一个劲地弄乱了夏宇脑门上的头发。
夏宇好不容易才制止它继续在他头上作乱,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双眼睛里除了一丝警惕外还有止不住的怒意,就像是火焰一下慢慢滋生了出来。
“真成精了啊你。”夏宇也不气恼,他似乎还能感觉到白猴的想法,就好像他是孤儿的那会,他天天期盼自己被人领养,如果有个人能够每天投喂他一些东西,他肯定很开心。可是突然有一日这个人不再出现,夏宇琢磨了下,他大概除了非常失落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只是有点架不住这猴子动不动就炸毛的行为,他将衣服顺平了,把头发打理好了,才叹气道,“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可就要走了啊。”
白猴立马端坐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双眼睛除了盯着肉串猛瞧,还时不时的看向夏宇,神情挺委屈的。
夏宇不再说话,专心的烤肉,烤完之后你一串我一串,一人一猴吃的非常香甜。即使如此,也架不住时间的流逝,到了时辰,夏宇就开始收拾东西,挖坑埋罐子,把我扑灭,将外面的草拨开一些,让空气可以稍微流通,疏散了山洞内的气味。
白猴吃完后,就一直紧跟在夏宇身后,夏宇往哪个方向,它就跟着去哪个方向,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盯人。
白猴可怜兮兮的样子,多少让夏宇有些不忍心,盯着那双眼,夏宇仿佛看到了自己,小的时候,每每有阿姨叔叔给他东西吃,他就跟在他们身后,想要紧紧抓住这唯一的一块救命浮木,可惜,这种效果甚微,反而特容易引起别人的厌恶之情。被人讨厌了好几次后,夏宇就不在做这个举动了。
夏宇蹲□,白猴见他蹲下,也立马蹲坐在他面前。夏宇伸出手,察觉白猴一点也没抵触时才摸了摸它的小脑门,“没有不要你,只是不太方便将你带上。你好好在山洞呆着,我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去县里,到时候一定会来和你告别的。”
白猴被夏宇顺毛顺得非常舒服,经不住地眯起了眼睛。
夏宇走后,白猴还是紧紧地跟上,直到下山看不见人影为止。
曹景天抑郁成疾,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两鬓白发不知不觉已爬上了头,挺直的腰背也渐渐弯下了许多。
“阿爹。”曹家大小子曹丙烯站在曹景天的身后,忍不住安慰道,“店铺没了,我们可以再想法子。大米卖空了,我们至少还有银两剩下来。只要我们全家齐心协力节约一些,肯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你莫要在生气,大夫说让你宽心,琐碎的事少操心。”
曹景天忍不住叹气,他还在想那罪魁祸首,据曹家之前那管事说是有人故意设了套儿让他钻,这才导致曹家米行一去不回。
“大小子,你说谁看咱们不顺,黑了咱们一把?”
“阿爹,别想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想岂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曹景天听了后,连声叹气。
“怎么回事,这次居然连衣服都少,是不是你,你说,是不是你把东西拿给你那个阿嬷和弟弟了?”屋外的曹家阿嬷大声怒吼,尖锐刺耳的声音为清晨这个宁静的家带来了几分嘈杂。
李莫也毫不客气回嘴道,“我拿你们家衣服做什么?你们家衣服有多金贵,值得我拿?你可别什么事都冤枉到我头上。”
曹阿嬷差不多被李莫这态度要气疯,听听,这都什么话儿,这什么态度,这是一个儿哥夫对待阿嬷的态度吗?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哥夫,当初若不是顾虑到这件丑事可能影响到大小子三小子的亲事,他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哥儿进门。
“你还嘴硬,上回你那个弟弟被人打了,还不是你拿了我家的银子上去给他养伤,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有,我房间内的首饰不见了,是不是你把东西变卖了去救济你那瞎眼的阿嬷了?我没想到你居然连衣服都不放过,我昨个晚上好好挂在屋子外头的,一晚上的功夫,衣服会自个飞?”若是说以前曹阿嬷为了自家的小孙子还可能忍一忍李莫的一些行径,那么现在他无需再忍了。
话越说越难听了,曹丙烯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脑袋,走了出去,“阿嬷,弟夫,你们在做什么?”
曹阿嬷被这么一打断,自己要数落的话也忘了说出口,“大小子你来的正好,快评评理,这衣服都少了两套,昨个就晒咱家院子里了,你说不是他拿的,难不成衣服自个长了腿跑了?”
李莫见了曹丙烯,冷哼了两声,“我再穷,也不会拿你们家的衣服去变卖。”
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曹家阿嬷双手叉腰,指着李莫离开的背影就骂,“大小子你见了没,你看看他这什么态度,真是气死我了。”
“阿嬷,弟夫他刚丢了孩子,你少说他两句。”
曹阿嬷立马转移了炮火,“大小子你居然帮他说话,难道是我让不小心丢了娃,还不是他自己不当心。再说,他拿了咱家东西就是不对。”
曹丙烯也不知道自家阿嬷那种只要家里东西丢了就是李莫拿的判断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抚额,心想也许去县里找份工作不在家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最近夏宇两夫夫黏糊地有些厉害,一个屋子里还同进同出,一道去菜园子摘菜(大雾),一道在灶头上洗菜做饭(大雾),甜蜜到简直让一群单身的哥哥们红了眼。大伙们很高兴两夫夫能这样,整个夏家都洋溢着一股子幸福的味道,轻松地氛围让村子里的人找各种借口往这里跑。多跑几趟,关系就好了,大伙们见建屋的工程大,也有些慢,都会主动帮衬一把,时间久了,夏家门口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帮忙的也越来越多了。
两人天天一起,谢云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无论做什么,只要有夏大哥陪伴在身边,好像,好像心跳的就特别快。他捂住脸,拎着一篮子的衣服就往下河边去了。
夏春在一旁推了推站在门口看盖屋的夏宇,打趣道,“你不去看看你家小哥夫?他去洗衣服了?”
夏宇:“???”
夏秋在一旁隐晦的拍掉夏春的贼手,稍稍示意了一下,“二哥,你好像还有很多事要做的吧,难不成都做完了?”
被监督的人只能一脸无趣地瞪了夏秋一眼,转身去做他的事了。
倒是夏雷蹭到夏宇的面前,手里头还有好几件衣服,他左瞧右望,都没见到心中的那道身影,忍不住问道,“小弟,小云去洗衣服了吗?我刚才把这件衣服丢给他了,你帮我送过去吧。”
夏至偷偷地在背后竖了竖大母手指头,与夏冬一起交流道,“这招可比二哥那招高啊。”
“嗯,我拿过去吧。”夏宇接了衣服就往谢云之前去的地方找。
夏冬和夏至一左一右把膀子搁在夏雷的肩膀上,笑道,“你这样加大小云的工作量,阿嬷知道吗?”
夏雷摸了摸下巴,“上次阿嬷去白庄见了大哥回来后一直念叨着想争取让小云明年生个娃儿,两位哥哥怎么看?”
夏宇见到谢云的时候,河边就一两个人在洗衣服,小家伙正卷起衣袖,奋力在衣服上拍打着,一脸认真。
“要不要我帮忙?”
谢云正在一心二用的想事情,突然听到夏宇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说,脚下一滑,差点滑进水里去了。夏宇一把拉住才免得他掉进河里。
“夏大哥,你怎么来了?”谢云拍拍胸,差一点,简直是太惊险了。心跳的有些快,也不知道是被惊吓的还是看到夏宇脸上的笑容。
夏宇在一旁笑而不语,回回看到这样的谢云他的心情就莫名地好,这小家伙有无限精力,似乎也没什么烦心事儿,自从他来了之后,沉闷的家里多了很多笑容,“这是六哥让我给你带来的。”
几件脏衣服顺利地被谢云接了过来,他略显失望的“哦”了一声。
夏宇见他洗衣服,顺手就把刚才他洗过的衣服放在水里过过水。谢云皱着眉头阻拦道,“夏大哥,这事你不好做的,还是让我来吧。”
谢云从小被谢阿嬷这么教育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君是天,负责在外挣钱养家,哥儿就该在家做饭洗衣相夫教子,让夫君回到家中可以好好休息。
如今一看到夏宇在洗衣服,那还得了,简直违背了他脑袋里的一条指令啊。
夏宇不为所动,戏谑地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不好做的,是阿嬷还是谢阿嬷?”
谢云就是一张白纸,喜怒哀乐都表现的清清楚楚,就连做坏事都不懂得遮掩一下的。而且大多数话基本都是出自于谢阿嬷的教导。
谢云忙去抢夏宇手里头的衣服,夏宇举高了一些,他就够不着,整个人都贴在夏宇怀里。
“快给我,夏大哥。”
夏宇怕他摔了,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举高衣服逗他玩儿。
“唉,那是夏家小子吧。”在河边洗衣服的阿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夏宇。
“你看这小夫夫两个还真是胡闹,这是河里,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了。”
“不过,他们夫夫的感情看起来非常好。”有些刚成亲的哥儿无限羡慕道。
李莫心里头有些打鼓,衣服丢了,是不是他洗完之后忘记带回去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做完了这事,偏偏又会生出没做的感觉,然后会强迫自己再回头确认一番。
只是,来到河边的时候,李莫就停下了脚步。
河边的两人就像完全没看到旁人的眼光,相拥在一起,互相打闹。那个身影,李莫一辈子也不会忘,夏宇,差点成了他一辈子要依靠的人。
“夏大哥,你讨厌。”谢云被欺负地狠了,干脆挂在夏宇脖子上咬了他一口。
两人在抢夺衣服的时候,虽然没掉到河里去,不过夏宇个儿高,衣服也没挤干,谢云在上窜下跳的勾衣服,结果水就顺着全部滴在他身上脸上。
夏宇就抿嘴笑眯眯地轻拍了拍他后背,“好了啊,咱们一起洗吧,不然你指不定来不及回头做饭了,让阿嬷知道是我害你没法子做饭,夏大哥肯定要挨骂。”
谢云想想,好像真的和夏大哥说的一样,被夏宇这么一忽悠,他都忘记是谁害的他没法子快点回家做饭。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人在洗衣,一个人在过衣。
这美好的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一些人的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贝瑟芬妮”的地雷,么么哒。
话说双更什么的都木有人看,哼╭(╯^╰)╮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