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心情不好,你陪我再喝点酒吧!”文静发动汽车准备出发时,客人却这么说。
文静碰到不少,多半是一路上聊着聊着,就要了文静的微信,说下次需要代驾的时候直接联系她,也有的是心情不好,觉得文静大方得体,有点成熟的韵味,半道上找地方停下来喝酒再聊一会。
男人嘛,只要有机会,在一个看上去姿色不错的女人面前,保持沉默是不太可能的,更不用说酒后,喜欢装逼的除外。但这不妨碍坐在你对面的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只是分辨太不容易了。其实,女人也一样,只是女人要么过于矜持,要么比男人更能装逼,更能做出一副清高与不屑的样子。
像今天这样代驾服务还没开始,就直接要求陪着喝酒的还是第一次。
“你晚上不是一直在喝酒吗,喝多了伤身体的。”文静不便生硬地拒绝,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不能喝酒的。
“其实没喝多少,一个人喝没意思。”
“你不是从KTV里面出来的吗,没有朋友一起来?”
“心里闷,懒得多说话,自己解闷儿来了。”
“KTV里不是有小姐,没找他们陪?”
“兴趣不大。”
文静侧脸看看这个男人,岁数也不大啊,估摸着也就40多点吧。
“您好像也不大啊?”文静努力笑笑。
“不小了,人生一大半没了!”听出是一种伤感沧桑的语调。
“您可真会开玩笑!”文静只能附和,这种情况下,一个女的,你若是去探究这男人的故事,说起来肯定没完没了,还回不回家了?
“没开玩笑,真的。走,找个地方,你陪陪我,我跟你慢慢说。”
得!还是逃不掉。不过这客人,本身喝了酒,再来个‘你陪陪我’……不行,文静觉得这事得先说清楚!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做代驾,没法陪你喝酒。”
“让你陪我喝酒,不是一定要你也喝酒,你也可以喝,后面你不用代驾的,损失多少我给你就是了。”
“我最好还是送您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我知道你是代驾,就算你一晚上的代驾我包了,到时给你500,1000都无好说。”
文静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走吧,去澳门火锅,新源里那边。”
文静没有说话,开车走人,无奈地默认了。
文静打量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如同他说话的语气,脸上的沧桑感昭然若揭。眉毛不是很集中,眼睛还算比较大,但是深邃的眸子似乎缺少一种笃定和锐气,目光显得有些漂移不定。其他五官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依着得体,既不奢华,也不是显得敷衍和随意。
其实还是一些老套的故事,什么劈腿啊,小三儿啊,婚外情啊,文静没有这些经历,对这些故事也不感兴趣,只是硬着头皮听着,时不时陪着干笑一声,或者唏嘘一声,或者跟着他把对方喷两句。
在车上的时候,文静记得这人还不断强调说,自己“笨死了”。不过听了半天,这人也没解释自己怎么笨死的,想必他讲的故事里,有的他是主角吧。
文静打车回的家。既然那人那么大方执意要给1000块钱作为补偿,那就勉强笑纳吧。只不过文静不明白,这样挣的这份钱算什么呢?代驾费?陪聊费?
文静回到家,韭叶和静茹都没在。
韭叶回来晚,好理解,她只懂夜的黑不懂昼的白。
韭叶今天比规定时间提前到了盛大KTV,想找肖锋,要回那晚被肖锋没收的弹簧刀。其实那把刀不值几个钱,或许隐隐地有种期待,至少肖锋是唯一一个对自己的情况比较了解的人,用不着像祥林嫂式的一遍又一遍重复才可能得到回应。也许肖锋用劲再拽拽自己,自己真的就妥协了,放弃了跟那个贱人死拼的念头。
跟肖锋聊天,韭叶感到平静和踏实,有种归属感,毕竟年龄相仿,最主要的是在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肖锋就看着韭叶在盛大夜总会的进进出出,一起经历过韭叶与仇哥最初的恩怨,也曾经十分关注过韭叶与初恋男友的前前后后。
“你回四川后就没有跟他再联系了吗?”肖锋把话题切换到韭叶初恋身上,韭叶一度有那么一点失落,随着脑子里因为肖锋的搅动,来回跳动那个人的影子,韭叶很快又进入了另一个场景。
“没有。那时手机太贵,话费也太贵,他要给我买一个,我没同意。”韭叶脸上出现了她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兴奋。
“他也没有给你留联系方式吗?”
“我本来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我没有跟他联系过,后来在成都成家安定下来了,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毁掉了。”
“我后来也没见到过他来这里。”肖锋抬头,眼珠向上,似乎想努力回忆一下。
韭叶叹口气:“唉,都是过去式了!”心里不免要想,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包房外能听到员工陆续到场准备上班的脚步声。包房里只开着两盏小灯,屋里比较暗,肖锋大概觉得这样让其他员工看到也不是太好,准备离开。
肖锋用右手掌抚在韭叶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不管是爱还是恨,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放不下昨天,怎么容得下今天,心里老让旧人占着,那新人怎么进得来。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往前看,有事也别一个人憋着,经常过来,我陪你聊聊,心情会好一些的。”
韭叶觉得后背上的那只手既温暖又很有力量,不禁像个听话的小姑娘,连连点头应着:“嗯”,也不知道这“嗯”意味着放下过去还是经常一起聊聊,只是觉得心里似乎舒坦了好多。
韭叶在肖锋离开后还在想,肖锋这些年也历练得这么成熟老道了。
静茹这么晚没回来都属于意外,这样的事情在静茹身上已经频繁起来了。文静一方面是为静茹的人身安全担心,这家伙一副不设防的样子,她又坚持骑那个不带动力的自行车,偏了远了,路上的时间更长更慢,发生意外的概率自然更高。另一方面,文静觉得,静茹最近行为有些诡异,不知道是不是摊上什么喜事了。
文静洗嗽完毕刚进房间,静茹回来了。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文静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所以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防备着静茹的袭击。
谁知人家静茹不跟她计较:“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未遂。”
“你就拽吧!”
“最近怎么这么勤奋啊,是有人缺人还是有人缺钱?”文静继续挑衅静茹。
“谁缺人,不关我事,不必我操心。钱嘛,多多益善,但像我这样勤俭节约的人,养我糊口还凑合,也缺不到哪儿去。”
“那就是你缺人了!”
静茹白了一眼文静:“彼此彼此好不好!”
“不过,文静姐,我真摊上事了!”
没见静茹开玩笑的意思,文静脸色一暗,关切地问:“摊上什么事了?”
静茹一句半开玩笑的话,把善良的文静吓的不轻,追问:“究竟摊上什么事了?”
“其实没那么严重,只是挺滑稽的。”从静茹的口气,她对这事还是有点烦心的。
这事真的如静茹所说,有点滑稽。
“我给你10万,你配合我把唱戏演好,怎么样?”云里雾里聊了一通后,那个叫泽云的客人说。
“10万块?抵静茹1年的工资!这诱惑太大了!”静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点心动的。
“那需要演到什么时候?总得有个时间期限吧?”不管最后答应还是不答应,该清楚的应该尽量问清楚。
“三个月吧,大概。如果三个月不够,再延期3个月,我再给你10万。”
“有钱人就是烧包!”想到这里,静茹就有些气愤,凭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有挥霍不完的钱,而另一些人,却在生死线上挣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对我不冷不热的样子,我要刺激刺激她。”
“你就不怕刺激过头了,彻底把她惹毛了?”
“其实也无所谓,真毛了就毛了呗。”
“既然你并没有那么在乎她,干嘛还费这工夫去瞎折腾啊?”
“就是赌气,看看她究竟怎么想的。她跟我家里条件差不多,本来我妈妈认为这样最好了,我也担心不小心被拜金女缠上。如果证明她并不在意我,去她的,各走各的道就是了。”
我靠!有钱人就是任性,拿出20万就为赌气,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种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干!静茹就这么拿定了主意。
不过,静茹有些事情还想跟这人说清楚。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要按代驾服务给我下单,记等候费。”
“没问题。”
“亲热上床一类的事,别想,这一点必须清楚。”静茹虽然有些脸红,但口气很坚定。
“当然。”
“费用至少你得预付一半。”
“把你*发过来吧。”那个叫泽云的轻飘飘地说。
静茹倒想看看这人究竟要干嘛,把银行卡信息给了他。
静茹很快就收到银行的短信通知,5万块的预付款已经到账。
静茹之所以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是因为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面究竟会不会有什么没有想到的风险。
“那你一定要小心,别是个圈套啊。”文静听完静茹的描述,不无担忧地提醒静茹。
“是啊,我也是有点担心。不过,我会把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