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情他们现在正处于这种尴尬的境界,所有的粮食和水已经消耗殆尽,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在一个大的沙丘后面,无情疲软的趴在沙子上,支撑的抬眼望去,广袤的沙漠中死一般的寂静,漫目皆是滚滚黄沙,就连一路休休不喋的耶律修歌,此刻也是尽量挺值身板坐着,那玉面巍峨的面颊上眉头紧锁、乌黑的眼圈此刻额外的明显、样子极为憔悴,他们好几天都不敢睡觉了,怕是一闭眼就再醒不来了。
无情舔着自己皲裂的嘴唇,自己的嗓子如同太阳照射下的黄沙子般冒着青烟,渐渐的就连身体也开始燃烧,烧的周身血液啪啪作响,就像那在烈日下曝晒的芦苇……
巨大的恐惧渐渐袭上自己心头,她才清楚沙漠真正的可怖之处在于,一次次拼命的挣扎、一次次的失败,直到精疲力竭后,彻骨的绝望……
而此刻的无情就像是一条被弃置沙漠的鱼,一点点拼命的挣扎,直到眼睛中最后一抹色彩消失殆尽……
“丫……丫头,你坚持住……,不能放弃啊……“无情在混沌中听见有人用嘶哑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不离不弃的喊着:“坚持住,丫头。”
而自己似乎已经意识开始涣散,就连周围的声音的主人也辨认不出来,头顶的太阳也不再是金黄一片而是额外的漆黑。
似乎有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皲裂的嘴唇缓缓流向那饥渴已久的喉咙,带着几丝腥甜,在鼻尖绽开温润香软的气息,自己的求生意识此刻被猛然唤醒,那饥渴就像迅速蔓延的火种,誓将自己消耗殆尽而止,而这液体恰如久逢的甘露,将那火种浇灭,随着出现在体内压抑已久的释放感,自己在毫无顾忌的大口允吸着……
耶律修歌紧紧地握起双手,血的香气漫散于空气中,她的鼻息轻轻的喷在自己被她吸食的手腕上,竟微微有些酥痒,看着无情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自己体内的鲜血,他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她就是他,因为她身上流淌着的是他的血……
不知道是这血液太过于可口,还是自己饥渴已久,无情根本没办法使自己停下来,直到意识缓缓爬入脑壳中,无情才心满意足的眨巴眨巴嘴巴,留恋的将目光从散发出迷人香气的手腕上移,看着因自己吮吸失血过多而脸色浮现苍白的耶律修歌,恰似晴天霹雳,又好似被倾盆大雨彻体淋湿,惊恐的看着向那个苍白如纸却依旧向她挤出一丝微笑的少年。
“我……我干了什么?”顺着自己的嘴角那丝凉意,她伸出手去轻轻碰触,只见自己手指沾上了几丝腥红,无情的瞳孔瞬间放大,因为她嘴上那丝腥红居然是——血。
她用手一下一下擦着自己的嘴角,瞳孔完全没有了焦距,满脑子中都是漫天漫地的血红,她居然是靠着吸食人血活了下去,虽然耶律修歌在身边一直不停的向她解释着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吸食人血得以保命,但她丝毫没办法接受自己为了生存居然露出那凶残的一面,靠着吸食耶律修歌的血液活下去。
“丫头,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救你,完全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和你是没有关系的,况且在这绝境中,本就是应互帮互助的,既然我救了你,那么你就应该听我的,我不许你再这样自责,你听到没有。”
无情耳朵断断续续传来耶律修歌的话,他的话一遍遍在鞭笞着她的心脏,既然他以命相救,若自己此刻在如此执着,那才是真真浪费了他一片苦心。
无情怔怔的看着紧握着她肩膀的耶律修歌,原来这世界竟还有着这样的男子如此这般肯为自己割腕取血,她低头细细思索,脸上不知何时已挂满泪珠。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是不是没吸够,没事,我血多,就这一点不碍事的。”耶律修歌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笨拙的问道,他丝毫不知无情此时的心事,只当她是饥渴感依旧未消退。
“为什么救我?”无情猛然看向面前的耶律修歌,那深邃的眼眸似乎在看向他的灵魂。
“爹爹说过,男孩子是要无条件的照顾女孩子的。”耶律修歌挠了挠头,随即嘿嘿的傻笑了起来,眼神清澈而透明。
在过去十二年漫长的岁月中,自己和紫檀相依为命,自己重要的只有紫檀,而他人不好不坏、无关自己,而今无情第一次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真好。
他救了她,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份情谊,她此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