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既定,正准备要散。草丛里异样的声音惹起了他们的杀意。
“出来!”卢恢直接拔剑劈出了一道坎子,一直躲藏的宇文震威勉强跳开,随招式而来的破坏险些擦了他的后背,手上按着佩刀迟迟没有出鞘,他早就看出了自己跟对方的差距,所以根本没想过要出手过招。
卢恢怕走漏了消息,腕指驱动内力,在追赶的路上出掌气势如虹,树林间朝两侧排山倒海倾翻。宇文震威感到后背一凉,不停加紧脚步,可身后的卢恢如追魂索命,一下子就伸手要抓住前者的衣领。
危急时刻,凌雨山从倾斜处大势杀出,那一招力大势沉,卢恢忽然一惊,忙以宝剑的强横内力抵挡,不料双方不相伯仲,卢恢下意识退后几步,让宇文震威走掉了。
凌雨山赶紧丢弃了手中的普通佩剑,原来是内力不纯不匀,让这把破凡品影响了凌雨山。卢恢细看,凌雨山左手上握着的是宝鞘,身后还有三四把佩剑,心里迟疑一会儿,看对方早就把宝鞘和凡品合鞘,让宇文震威看着。
“好小子,居然知道宝鞘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也只是废铜烂铁,又如何能敌得住我手上的神兵利器,再这么下去,你也只会遭内力反噬。”
凌雨山心知肚明,但此刻也无法收手,拔出凡品,剑身光芒隐约,极其不稳,宇文震威也明白卢恢说得不假,只是不出手,恐怕两人都得死在他手上。
卢恢也正想松松筋骨,手上光芒乍现,两剑强流相撞,引起了四周猛风横使,逼得宇文震威几乎睁不开眼睛。
身边一时行叶飞沙,宇文震威只顾着抱紧了宝鞘喂剑,风少了点,才一睁开了眼睛,发现身后颇有动静,原来是黄须杖追到了身后抬手一掌。
这一掌差点就成了,若成了,宇文震威不死也残,恰是这时候飞出一把长剑,速度之快赶上了黄须杖的出手。
黄须杖扭过头看去,看见黎贞伟从空中跳来,出一掌当门面打去,逼得他赶紧后退。宇文震威才喂剑完满,舍一把给黎贞伟用了去,黎贞伟出手不凡,招招稳扎,愣是让黄须杖没有反击的空档。
黄须杖认出黎贞伟是海砣帮的人,眼下得不到便宜还陷了一脚,嘴里不自觉骂了起来:“海砣帮的狗东西真是缠人,看来当天老夫在卧佛岭下杀得还不够多!”
“你说什么!”黎贞伟大吃一惊,恐怕是黄须杖一时口快说漏了嘴,竟然道出了当日他在山下杀害海砣帮代表的真相。
黄须杖也是破罐子破摔,却不懂得收敛一下,语气更狂妄:“怎么?不服气?当日就是老夫杀的人,若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有兴趣给那帮臭和尚祝贺?”
黎贞伟总算找到了真相,不过对方的态度令他更为愤怒,出手变得更快,剑气一道接着一道如瞬间光芒万丈,沿途一直下去的树木都遭到了毁坏。黄须杖自知不好靠近,借由林中茂密,徘徊绕了一圈,竟追到了凌雨山的身后。
黎贞伟还没来得及呼喊同伴,先是收了剑招,看黄须杖出手十分利索,绝对是平常偷袭惯了,一掌凌风横切,掌劲犀利,风扫一丈距离。凌雨山早察觉到身后杀气敏锐,一下子跳了上树,几步左右窜动,远离了卢恢和黄须杖,但这一刻被拖延了一下,手中的佩剑也因为无法承受宝鞘的内力而腐成铁锈。
卢恢淫恶一笑,一瞬间使出十几道剑光幻影,滞留于空中的凌雨山一时躲不开,眼见就要成了靶子,没想到黎贞伟从下腾出,托手横剑在前,要知道对方使用宝鞘使出的剑气,奈何黎贞伟手中不过凡铁次品。
剑气正到,黎贞伟招呼不过几招,其余的侥幸躲开了几招,又剩余几招来不及反应,全数落在他的身上。
凌雨山托手要扶住,黄须杖从后冒出,抬手就是一掌,凌雨山哪里能空出双手,一侧又出剑拆招,黄须杖慌忙退走,眼睛看到不少人出现在周围,刚才挡住自己的竟然是司徒云却。
卢恢见司徒云却竟然也出现在此,好胜心大增,手中握剑有肆无恐,两下轻步上了树梢,任凭凌雨山带着黎贞伟跑去一边,心里眼里也只有司徒云却。
然而司徒云却手中不过是一把喂养出来的残次品,过不久又成了废铁,让宇文震威又抛来了一把,握着顺手,不由分说便跟卢恢打了起来。
前来的十数人实在是无法参一手,且不说司徒云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对方也同样如此,再说卢恢手中有一把传说中的宝剑,谁也说不准胜负归由。
几十招过去,司徒云却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不断护住次品佩剑的内力不尽,竟能勉强与卢恢手中的大宝剑一分高下。如此大辱让卢恢争胜心切,丹田内气息全放,任凭大宝剑内力自发膨胀,才一招碰撞,司徒云却的佩剑直接断了一半。
卢恢本想再进一步,不料大宝剑内力狂泻,一出难收,若不是自己尚有保留半分,恐怕早就先亡于此。卢恢不再出招,可脸色颇为难看,周围的人谁不是想趁现在出手除害,只听卢恢稍有喘息,道:“来!你们要出手,唐栎跟那个姑娘可就得死了!”
鉴于人质生死未卜,凌雨山也出声让各路英雄收手,黄须杖走近了一步,一手挽起了卢恢臂膀,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带卢恢迅速逃走了。
刘懋埒自人群中出现,他先找到了凌雨山,急切问:“刚才卢恢说的可是真的?”凌雨山唯有默默点头,刘懋埒又想追问,被司徒云却制止了。司徒云却见有人受伤,先提议让众人进城再详谈。
进城以后,刘懋埒又与凌雨山交谈了一番,确认了卢恢所说不假,转身便请求司徒云却出手救出人。司徒云却细细想了想,道:“那小子毕竟是他们唯一可以拿出来谈判的条件,应该不会受到伤害,不过我们不仅仅要面对卢恢和黄须杖,他们毕竟还有人,至少按目前的说,还有一座城。”
登煌城内,房间里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但谁都比谁心急如焚。
黄须杖见没人出头,早就看清楚了各人的立场,率先开口道:“既然有卢大侠助阵,本道也就先告退了,毕竟我手上也没什么神兵利器,怕是拖了后腿呀!”才把话说完,其他人看了一眼,黄须杖竟然从窗户跳了下去,从别处屋顶落下,脚步叫快,谁也喊停不住。
杨崧也想黄须杖这人并不可靠,转眼看向卢恢,毕竟卢恢武功高强,手里又有名震江湖的兵器,料也不会随便退缩。
卢恢明白杨崧对自己打了什么馊主意,自己也并非收了钱财,没必要替杨崧卖命,不过杨崧手里确实有可以谈判的筹码。两人互看几眼,卢恢才开口:“相比之下,登煌城少很多武林人士,要真打起来,当然是要用点兵力。”
说白了,也就是让杨崧耗点军队围堵司徒云却等人,毕竟他们也就二三十号人马,军队人数多了,武林高手也就那么一回事。
卢恢想要平息干戈,只以唐栎交换宝鞘,换完以后不互相干,各走各路。但这方法只对卢恢有好处,杨崧看透了卢恢的想法,只要交换完了,他便销声匿迹,然后让登煌城扛下了所有责任。
谁也不是蠢人,谁也不愿意吃亏。杨崧转了个身,甩一甩衣袖,道:“卢大侠有远见,日后必定能威震江湖,我杨某人不吃江湖饭,还请卢大侠自便。”
话说白了,也就是送客。卢恢看左右两排士兵都要准备出刀,只是稍稍笑了笑,拱手一礼,转身离开了府上。
尽管自己能轻松解决这帮鱼虾小蟹,但做事还是少费劲的好。卢恢才出了门,他看向一处,那是囚禁唐栎的地方,毕竟在登煌城,哪里森严,哪里重要,卢恢早就做好了准备。天光入黑,把守的几个人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个无声无息。
地牢的门被卢恢缓缓打开,看到的是伤痕累累的唐栎。他的衣服破破烂烂,鼻青脸肿,满身是血,双手被铁链拴在一左一右,若不是卢恢内功深厚,绝对也听不到唐栎那轻若浮丝的呼吸声。
“我救你来了,可你得帮我拿到宝鞘!”卢恢对唐栎自说自话,两下劈断铁链,把人带走了。
在瑰城,宇文震威已经发散了人搜索附近,没想真找到了诗桃,兴许卢恢认为诗桃并不重要,故意让他们花了点时间。
一纸飞书送到了司徒云却的手中,所提的不过是用唐栎的性命交换宝鞘。念愚中毒颇深,昏睡不醒,在场唯有司徒云却能与卢恢较之高下,所有人也把目光投过去,希望司徒云却会有解决的办法。
时至午分,正是信中约定的时间,卢恢带着唐栎藏匿一处,观察过周围并无异样,不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司徒云却带了宝鞘,另有凌雨山站在左侧,刘懋埒现在右侧。
若是仅有数人,卢恢自信可全身而退,毕竟拿到宝鞘为上,杀不杀得了他们也无关紧要了。
卢恢一手提了唐栎出现在三人面前,一开口就解释说:“他的伤与我无关,我可是趁着夜晚强闯地牢把他救出来的,要秋后算账,你们就找登煌城的人去。”
司徒云却料定卢恢也不敢耍花样,先把宝鞘交了过去。卢恢换了剑鞘,才一收剑,是真是假立竿见影,手心正被一套真品温和着,一股力量在宝鞘里蠢蠢欲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