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鸢没有说话,唐栎对着台下的南鹰国的人露出了一个蔑视的笑容,也不再等那鸢的回答,转身就走。
那鸢的迟疑令那个男人非常恼怒,不回应自己等于不给面子,没面子的男人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以出现的称谓。
“嘡”一声响起,那个男人把手上拎起的棱瓜敲碎了地面,似乎也是以此借力,整个人轻轻松松跳上了比武台,举起手舞动了棱瓜两圈,瓜头从右侧打响那鸢。
棱瓜看起来非常笨重,那个男人看起来也并非壮硕,但他能单手控制,如同扬鞭策马,棱瓜最着力的棱条位置面向那鸢的脸颊骨,若是敲上了,这骨头不碎就逆天了。
那鸢已经被这一幕惊呆了,那个男人的出手非常快,他的动作也是让人难以预测的,棱瓜在空气中划出的声音短促而惊心,棱条的位置在那鸢的眼里瞬间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一道血光在众人眼中冒出,唐栎扑上去,左手已经形成鹰爪,手心飞出了一根凝冰针,凝冰针在棱瓜的下方倾斜向上飞去,刺中了那个男人的腋下。
与此同时,唐栎右手搂住那鸢的纤纤细腰,以一个华丽的转身躲过了无法停住的棱瓜,才两步往后退走,两人已经距离那个男人两丈以外,唐栎并没有跟那鸢缠绵多久,松了手后站在两个女人前面,抬头挺胸看着那个还未报上名来的男人。
那鸢站在唐栎的身后,看着唐栎的背影,一丝道不清楚的感觉点动了她的心跳。
那个男人用左手伸到了右手腋下,尽管是看不出来,但他绝对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把几乎全扎进去的凝冰针拔了出来。那根针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上面尽是他的鲜血。
“这场比武已经分了胜负,难道你们还要插手南鹰国的事情吗?居然出暗器伤人,没想到你们中原的武林人士都是那么卑鄙无耻!”
这话说出来实在令人无语,梁华罡一边的人都纳闷了,明明出阴招最多的是南鹰国的人,而且这回是对手偷袭在先,唐栎只是出手救人,并无不妥,要怪也只能怪唐栎真的多事了。
唐栎并没有对这话作出任何反驳,而是说:“在下唐栎,如果你是看不惯在下的做法,大可以在这个比武台上跟我分个胜负,毕竟下一场要定规则的是你们,你现在定好了规则,唐栎绝不退缩。”
“你!”这男人咬牙切齿,却是不敢再说第二个字了,他的怒气已经冲掉了理智,这时候身后的台下有人用内功发音:“你别搞事!唐栎只是用激将法引你入坑,到时候他要上场了,我们赢面也就更低了。”
尽管这话是在踩低自己,但总不能否认这是事实,唐栎用的的确是激将法,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并没有理会唐栎,捡起棱瓜后恶狠狠地看了那鸢一眼,便是再也不回头,跟着大队伍离开了。
唐栎确定自己的小聪明被看穿了,也就不再执着,转过身去,才发现那鸢一直在自己身后,不由得心里一寒。无论怎么说,那鸢也是敌方阵营的,自己那么轻易就让背面对着她,实在是太大意了,庆幸的是那鸢并没有趁机出手,否则一掌一鞭子可少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鸢的双眼里尽是绵绵的温柔神光,在唐栎的身上不知走过了多少遍,看着唐栎从自己身边走过,一点儿没发现自己已经身在非常尴尬的位置。
唐栎没有留意到那鸢的眼神,他径直走到了凤稞面前,拱手说道:“凤稞姑娘会得一手好剑法,现在是三比二,我们是领先的,只要再赢两场,南鹰国的人就会抱头鼠窜,我大乾的危机也能迎刃而解,这都是凤稞姑娘及时相助的功劳呀!”
凤稞并没有在意其他,她似乎并没有听懂这次比武和战争上的利害关系。发现这一点的唐栎才悟到自己是把话说得太过正统了,顿时勉强一笑为凤稞引路:“如果凤稞姑娘不介意,今晚就在土城里歇息吧,在下不太懂待客之道,看来还是交给登煌城城主比较好。”
这话说出来还真不怕丢人,唐栎自己都知道尴尬了,不料凤稞噗嗤一笑,这一笑又很快消失了,她重新恢复了端庄的面容。
夜晚,梁华罡已经命人腾出了四五个营帐的位置,摆上了好多桌椅,几乎围成了一圈,但还是空了一个口,那个方向堆了一个,足足有两丈高,火烧接近三丈,十分壮观,火光在人们的眼中不停地闪烁,梁华罡和士兵们豪饮了一缸,但这一缸不是酒,而是醋水,这种醋水酿法从京安传来,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说可以代替军中饮酒,但要以菜肴辅食,许多人都容易爱上这种醋水,渐渐的京安少有饮酒生事的人了。
然而军中也开始兴起喝醋水,登煌城也不例外。唐栎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初次小小品尝,感觉入口凉凉的,酸酸的,吞到喉咙里还有点渴渴的,但也并非真的渴,只是感觉一直停留着,让人不得不继续喝第二口、第三口。
夜晚晴而凉快,喝这个醋水实在比喝酒好多了。唐栎喝了好几碗醋水,从头到尾一声不发,他在旁边听着梁华罡在和凤稞说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是老熟人,有时候何思华也会插嘴,只是舌头笨拙,总会闹出不少的笑话,几个人有说有笑,竟是忽略了唐栎。
唐栎一直在听着,他眼睛看着前方,没有看着哪个位置,耳朵听着凤稞的声音,那声音自入耳后就在脑海里不停地徘徊,似乎在找出以前刻骨铭心的记忆。
“不要!”唐栎声嘶力竭,在绝望中恳求卢恢能手下留情。但卢恢似乎没听到这话,他抽出了剑,看着禾果忍痛跌倒样子,又往悬崖外瞧了一眼。唐栎伸出了手,他担心禾果受不了这样的创伤,禾果只是一个饱受痛苦的少年。
卢恢并没有看见唐栎的眼神,哪怕看见了,他也不在意,他只觉得用名震江湖的宝剑去杀害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着实便宜了他,顷刻间宝剑归鞘,卢恢用脚狠狠了禾果的肚子两下,第三下把禾果踢落了悬崖。
“禾果!”唐栎在心中不断默念着禾果的名字,紧贴着地面看着禾果消失的悬崖之上,黑色的双眼永远也看不到悬崖的高度,眼睛里只剩下用血丝编制布满的绝望,那曾经短暂的一幕一幕,都成为了唐栎和禾果的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