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瞄了一眼低着头也没有话语的朱然，再次向宋之极疑问问道“按你的说法，如果存在尸油这种东西，抽到谁去拿蜡烛，也就是离蜡烛最近，吸入的多，会引发窒息身亡，其他人吸入的少，则产生幻觉！这种逻辑似乎讲得通，但是谁去拿蜡烛是随机的，难道是无差别谋杀，凶手就不怕自己栽进去？”
“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在思考，既然是这样巧妙的杀人手段，为什么凶手非得要采用前人所写的‘协会笔记’，如果只是想用来增加目击证人和掩饰嫌疑，看过‘协会笔记’就知道，里面有更奇异的方式，能够嵌入尸油效用，比如环跑太平间，凶宅入宿等等。
所以我换种想法，会不会是凶手先相中了这种方式，才开始思考采用什么样杀人手段，而后再选中用尸油杀人！
也就是这样的思路，让我想起了那晚在这里听到的动静，也就是因为他懂得如何控制随机性，这也就是为什么会相中这种方式！”宋之极伸出手来，拨了一下指针，指针被拨动之后，本应该旋转开来，但结果转不出四分之一圈，便往回摆，好像被一直手拉回来一样。
众人见到这么违反物理的现象，也都是惊讶了一番，但也都想到一种东西，国子则先开口问“是磁铁吗？一般这种古怪都是磁铁，但我看报告，现场和桌子下并没有磁铁，而大家都是穿短袖，也没有藏磁铁的地方。”
“是，但也不是！”宋之极继续玩着那个指针，回答得很含糊。
“那到底是什么？”
宋之极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靠近指针，却未拨动它，但指针疯狂地旋转起来。原来宋之极用的是控制飞刀方式，当年了然道长研创飞刀术，就是利用真气在人体内形成磁场，以此控制飞刀来回悬停的，使得飞刀术更为难防，而且练到精通，可以像裘北甯一样，控制万千飞刀，而且还互不干扰。
宋之极解释说“人体本身就是一块大磁铁，只不过需要懂得控制罢了，但是凶手并不懂这种方式。”
国子听得有些离奇，不过眼见为实，也算是开眼界了，但听到居然还有另外方式，诧异地说“还有其他方式？”
“我都说了，今晚是来抓鬼的，只不过抓的并不是那只女鬼！”宋之极说完，指了指自己脚下。
国子好奇，连忙叫老冀去开灯，灯光一亮，除了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朱然，其他人都蹲下身子，看着宋之极的右脚虚浮着，脚底下踩着一团黑气，大概有婴儿的拳头大小，黑气一直萦绕，却都逃不出宋之极脚掌的范围。
宋之极突然脚上一发力，微微一下踩，众人耳膜之中仿佛传来一阵尖锐啸音，可是仔细一听，却又感觉刚刚没听到声音，但在那一刹那之间，十分刺耳难受。
原来是人养的小鬼！民间养小鬼的传说很多，方法也都千奇百怪。之前提过鬼怪之物，须有寄宿之体，否则容易消散循环于天地。而养小鬼，就是利用新死婴儿未消散的灵魂，将自身作为它的寄宿之体。由于新死婴儿灵智未开却怨气大，可以发挥更多效用且易于控制，不容易对身体造成反噬，所以民间流传较多方式。
“这就是这哥们养的小鬼！鬼怪虽然是虚无缥缈的，无法直接伤人，但是要做到影响局部的磁场，还能够做到的。所这哥们提前先把小鬼放在这里，利用小鬼在桌子底下控制指针。完成杀人之后，他怕收回小鬼引人怀疑，可能也是觉得小鬼，只是几缕肉眼难寻的黑气，警察应该也不会发现，于是就一直把它给留在了这里。”
宋之极昨晚在听到的动静，便就是这小鬼！不过当时他并没有知道杀人方式，所以并不知道凶手所放，以为是此地阴气充盈产生的。
后来看了档案，才想到应该是凶手养鬼怪，所以故技重施，小鬼为了帮主人过关，必然还会来捣乱！宋之极便趁机会一举擒获。只不过这小鬼只是一团气，要不是宋之极能够真气外放，刚刚利用抖腿的机会，将其镇在脚下，若是其他人来了，也逮不住这小鬼。
在场众人听到尸油还有小鬼，全都是一头雾水，内心感觉这就是天方夜谭，但是至少心里已经不如刚到这里那般恐惧。
此时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朱然，在宋之极说完之后，突然抬起头来，嘿嘿冷笑一声“你一直说是我干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朱然这样质疑，众人一片哗然。是啊！刚刚一直认真听宋之极解释，众人虽然似懂未懂，却也觉得合理，尤其最初朱然捂住口鼻那一刻，让大家对他有先入为主的怀疑。但是被朱然一质疑，众人也心想，宋之极所说的，几乎都是一些臆测和超越认知的东西。
“哦？”国子有些期待地看着宋之极，眼神中尽是鼓励的神情。
宋之极看到国子这样眼神，突然想到，刚刚自己的解释，众人大多是疑惑或者不信，但是国子却貌似有好奇，却不是很惊讶，难不成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过念头一闪而过，宋之极接着回答“是的，并没有科学证据来证明，特别是尸油和小鬼！如果我没猜错，尸油就算拿去专业机构鉴定，也鉴定不出什么来！”
尸油是要配合阴气才能发挥效用的，但现代人根本没有认知气，这东西肯定做不了呈堂证供！至于小鬼，除了宋之极用真气镇着，要用什么东西抓？宋之极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本来与此事无关，不过现在脏水泼到我身上，法律解决不了的，我只能用别的方法解决！
养小鬼，需要用自身的精血进行饲养，才能保证小鬼的怨气不会反噬自身！你若想让我扛罪，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的小鬼反噬，反正到时害了你，法律也定不了我的罪，不过那滋味，不用我告诉你吧！”
朱然听着宋之极这样一说，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咬着发白的嘴唇，在众人的注视下，犹豫了一会儿，直到嘴唇咬破了，鲜血也从嘴角流了下来，显得有些狰狞恐怖，这才自嘲一样笑了起来，边笑着边说“阿爹说的没错，天网恢恢，要是用法子害人，绝对没有侥幸的！不过对付那贱人，我不后悔！
我在农村长大的，我家祖上曾经都是做义庄的，到了我阿爸这一辈，没了义庄，都去务农了，不过祖上还是传下来了一些手艺，我耳濡目染学会了许多，当然这些东西，我本以为能瞒天过海的。
我爸走得早，家里只剩我妈，日子过得并不好过。我一直想的是，认真读书，好找个工作养家。后来我认识了那贱人，也跟她成了男女朋友。
她家里比较有钱，起初见到我家境不好，居然从家里拿了钱，给我去交学费，还供我平时吃穿。本来这些事情，是我最为幸福的事情，我也想这辈子就好好对她。”
说到这里，朱然脸上浮现出一丝对过往幸福的眷恋，不过随即露出一幅阴狠的神情，接着说道“但是那个贱人，一直不肯让我碰，说是还小！我开始没在意，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居然背着我跟其他男生交往，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所有同学都风传她要睡遍全年级的男生，偏偏就不会给我这个绿帽王碰一下。
我很傻，一直不肯相信。直到她要我陪她去堕胎，堕胎！我当时拼命追问，以为她被别人欺负了，一直追问，后来才知道，她也不知那是谁的孩子，因为同一时期，跟好几个人都睡过。
呵呵，听到这样，是男人就必须离开，我提出了分手。她没有答应，原来她很喜欢玩，但是需要有个给家里人合理的挡箭牌。
我就是这个挡箭牌，因为我的成绩很好，她的父母也很欣赏我，而她根本没有喜欢我，只是觉得我好用而已。
在我想彻底甩开她的时候，她拿出原先我给她写的欠条，那些欠条是当时她给我钱，我过意不去，给她写下的。她要我还钱走人，不还钱就得听话，否则就算闹到法庭，也要向我讨债，向我妈妈讨债！
我屈服了，懦夫！我真是个懦夫，我实在不想我妈妈再为我受委屈，于是我陪她去堕胎，用她堕胎的孽种，养了小鬼……
这位哥们，你说的滋味，我知道，只不过我活在她的身边，还不如那滋味！”
朱然说完这一切，脸上的血泪混杂在一起，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仰着头盯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承认道“警官，王薇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