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太后有些错愕的看着与她同样惊奇的安琪和南宫诺,皆纳闷着那些黑衣人为什么会一下失了踪影?这世上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神功,倘能为她所用,那西夏必将江山稳固。只是,为什么她的隐士们竟未发现这处有异常?是病了段时间没给他们施加压力,懒散了吗?看来是真的有必要整顿一番了。
“民女谢太后救命之恩!”安琪没想到救他们的人竟然会是小梁太后,更让她觉得纳闷的是为什么小梁太后出现一发声,那些黑衣人竟似蒸发掉了一般,悉数消失无踪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心中的疑团更是不断的在放大。
安琪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小梁太后秀眉一挑,“你认识哀家?”
“回太后的话,适才听到太后娘娘与住持大师对话!”
安琪不卑不亢的回话,让小梁太后眼睛为之一亮,这小姑娘似乎有点意思,先是与人搏击抗衡,如今面对她竟也是不卑不亢、毫无畏惧。
“起来吧!”小梁太后纤手一挥,安琪与南宫诺起身垂首立在一旁,“抬起头来!”
小梁太后眼中似未见到南宫诺,眼睛却是一瞬不眨的直盯着安琪。待安琪抬起头,见到安琪的真容,小梁太后以考究的眼神打量,“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姑娘好生眼熟!”
安琪摇摇头,“不曾见过!”
毕竟有过交往的是绮罗钰附身的小梁太后,非是小梁太后本人,她所言非虚,她确实之前与真正的小梁太后没有过任何交集。小梁太后对她理应没有任何记忆才是,为什么会觉得她面熟?难道是绮罗钰残留的记忆片段?
“罢了,许是哀家大病初愈,老眼昏花了!”小梁太后的笑勾起了安琪对绮罗钰的回忆,一时间竟愣住了,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小梁太后看。
直到小梁太后以玩味的眼神笑看着她时,她才惶惶然收回了视线,“民女逾矩了,请太后恕罪!”
“姑娘让哀家看着着实喜欢,相逢不如偶遇,你且与哀家喝杯茶如何?”就连小梁太后本人也觉得讶异,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为什么她会这么让人上心?只是,觉得如果这样分开了很可惜,便不假思索的开口邀约。
“这……”安琪看向一旁的南宫诺,对小梁太后突然提出的邀约感到不解。虽然不曾感受到小梁太后的恶意,但毕竟是不熟识之人,这么轻易就喝第一次见面的人喝茶聊天这样好吗?会不会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况且,小梁太后也非是普通人家的人,而是高高在上的尊贵的皇族,稍有不慎还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这样的邀约能赴会吗?
小梁太后似看透了安琪的担忧,这才转眸看向南宫诺,“这位公子也一同前来吧,哀家只是请你们一同品茶,不会吃了你们二位!无须担心!”
“那草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南宫诺给了安琪一个宽慰的笑,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尚不知小梁太后的用意,且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
不过,小梁太后会如此盛情着实让两人极为诧异。
撇开相处过的绮罗钰不说,真正的小梁太后与他们不过是初见,她竟会待他们如多年熟识的友人?史籍上的小梁太后无疑是个战争狂魔,风评不佳的小梁太后果真如此平易近人?还是另有隐情?
二人各有所思的跟在小梁太后身后。
小梁太后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自觉的就将这小姑娘当成亲近的人,明明就不是熟人,为什么会如此?这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牵动她的心,又能让她忍不住喜欢?即便看这小姑娘很拘谨的坐在跟前,她的心竟也是舒畅的。
让下人上了好茶及糕点,屏退左右后,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姑娘,这茶如何?”
“好茶!”虽然没有喝茶的习惯,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茶,但是这入口后的回甘真的让人印象深刻,但要她具体形容茶如何的好,她真心的词穷,也不敢胡乱评论。
所幸小梁太后也不曾再深究此问题,“看姑娘如此知书达理,气质不凡,不知姑娘出自哪个世家?”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自幼住在深山,此番乃是外出游玩,非是世家女!”
就她这样还能被说是世家女?如果胜翼那家伙听到了,估计要笑到躺在地上打滚了吧?用他的话说就是她是远看如大家闺秀,近看人来疯,仔细想想似乎也是没错,虽然经常忘事,但确实她真称不上大家闺秀,完全不沾边!也不知这小梁太后是怎么看人的,竟将她看得这么高?
真不知道该说惊喜还是惊吓成分居多……
“难怪哀家觉得姑娘气质不凡!”小梁太后似乎毫不掩饰自己对安琪的喜爱。
“承蒙太后娘娘夸奖!”这笑面小梁太后到底想做什么?与她套近乎有什么利益可图?倘是她身怀绝技声名远扬倒也罢了,不过是初见,小梁太后就这么大肆的表现出热情的一面,让她真的有些毛骨悚然。
小梁太后抬眸看向安琪,“姑娘觉得女子读书是好事么?”
“读书识字本是好事,无须死守道德礼法,过分的守矩端庄。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是打压女子的说辞,豁达、狂放不羁乐享世间给予的一切,女子才高八斗又有何不可,自古墨客骚人多不胜数,理该也有女子的一片天,不是吗?”安琪如实以告。
“好一个,理该也有女子的一片天!哀家喜欢!”小梁太后再次喜笑颜开。
怎么感觉似乎曾经历过这个场景?
安琪沉思了下,突然惊觉,第一次见小梁太后时,她也曾问过类似的问题。眼前这位究竟是真的小梁太后还是绮罗钰?她真的分不清楚,只是为什么她们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问相似的问题?
南宫诺剑眉微敛,实在是看不透这小梁太后葫芦里卖得时什么药,虽说他家娘子果真是人见人爱,她会喜欢他家娘子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如此这般套近乎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她早就觊觎他家娘子了,此行只是为了消除戒心所下的功夫?
看向同样一脸茫然的安琪,南宫诺提醒自己要有二十万分的警觉心,谨防这小梁太后突然袭击,让二人措手不及落入圈套。
“好茶自要有好诗词来配!”小梁太后嘴角含笑的看向安琪,“不知道哀家是否能请姑娘配诗词一首?”
“恰如灯下,古人万里,归来对影。口不能言,心下快活自省。”诗词毕竟不是强项,能勉强记住的也唯有北宋黄庭坚的《品令?茶词》。
“好好好,哀家喜欢!”安琪偶出口的词让小梁太后惊喜连连,不禁大呼喜欢尔后脱口而出,“哀家喜欢你,你可愿意随哀家入宫?”
“谢太后娘娘垂爱,民女此番只是出来云游,绝无其他想法!”连入宫的问题也是一样?安琪再次迷糊了,真是分不清楚眼前的人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
小梁太后似早猜到她会拒绝,倒也不气恼,“入宫与哀家为伴,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你!况且,你与你的夫婿入宫谋得一官半职也能光宗耀祖,家族亦是能鸡犬升天,有何不好?”
南宫诺被称为安琪的夫婿,让安琪的脸刷的一下红得几近滴血,“回太后娘娘的话,他……”
“太后娘娘,我与我家娘子闲云野鹤惯了,蒙太后垂爱虽心生感激,但如今乃至日后,我与我家娘子均无入宫谋职之心,且家有老父老母需侍奉,只怕无法应承了太后娘娘之请!”
南宫诺因着小梁太后对他的称呼满腹欢喜之情无法言喻,但自幼对皇族并无任何想法也不想有太深的交集。也许安琪跟着对官职毫无想法的他日子会过得清苦些,但只要两人在一起,他觉得便是人世间最大的快乐。安琪对这么没有抱负心的他,必也不会加以嫌弃,既如此何必让二人需看人眼色过活而过得不自在?
安琪与南宫诺相视一笑后,转眸看着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小梁太后,“民女何德何能,能蒙太后娘娘夸赞,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虽民女无心职场,但真心感激太后娘娘垂爱!”
“二人皆是如此看淡,哀家多说怕也是无益。哀家虽心喜姑娘,但如若为难,哀家不再提便是了!”小梁太后颇为失望的叹息一声。
“太后娘娘无须介怀,优秀之人大有人在,太后娘娘假以时日必将觅得更优秀的人才入宫侍奉左右!”
小梁太后见二人心思无法逆转,便也不再提此事,“罢了,说来也是哀家私心,让二位为难了!且不说此事了,咱们继续喝茶、说说话吧!”
“是,太后娘娘!”
安琪和南宫诺依言举杯共饮,心下却皆是松了口气,庆幸着小梁太后没有逼他们。
而就在不远处,他们未察觉到的暗处,有一个黑影悄然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