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元年,九月。
先王朝太子叶弘文率三万将士攻回,旨在光复皇室,光复王朝,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所到之处百姓无不敬仰,不到十天时间,由太子亲自率领的大军就突破了十几座城池,眼看刚刚建立起来的陈新国已经岌岌可危。
皇宫里如今却像是死一般的安静。
原本的丝竹琴乐之声,如今也被前线的战事所替代。
“报,叶弘文已带领大军突破七座城池……”
“报,陛下,叶弘文所带领的大军每到一处官民皆缴械投降……”
“报,王大人在前线被俘……”
李道长越听越烦心,一脚踹了那刚从前线回来的士兵几下,气恼道:“怎么,朕派了你们十几万大军过去,竟然还抵不过一个只带了区区不过三万人马的落魄太子?你们给我再去探,探不出个好消息你就别回来了。”
“是……”那士兵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李道长坐到高高的龙椅上,脸色有些铁青,什么前朝太子?什么皇子复国?什么沿途百姓无不喝彩欢呼,迎接大军进城?他都一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更何况,他的手里,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筹码,为的就是今时今刻能够安枕无忧。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手,立刻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黑衣人,他淡淡的说道:“你去把我的贵客请过来,记住了,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了这件事,否则——”
黑衣男子走了以后,又从宫外款款走进来两个妙曼的身影,一个抱着琴一个端着茶,走到他面前,缓缓跪下来道:“民女,参见陛下,恭祝陛下福寿无疆。”
李道长看到她们,脸上的寒云悄然而散。他对着雪妍招了招手,温和的说道:“雪妍,你过来吧。”
雪婵双手递过去一杯茶,恭身道:“陛下,这是御厨特意准备的清凉汤,喝了可以去暑消热,您来尝一杯吧。”
“对啊。”雪妍被李道长顺势拉到怀里,接过那杯茶,递到他的唇边,眼波流转间,竟然多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李道长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过了不多时,李道长就迷迷糊糊的倒在龙椅上面。
雪婵看了雪妍一眼,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一挥手正准备刺下去,却被雪妍突然挡了下来,她愣了半晌,问:“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难道忘了主子他。”
“我知道。”雪妍一挥手把匕首从她手上打落下来,她冷冷的说道:“你走吧,今天这事我可以不告诉陛下,但今天以后,你还是出宫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可是——”雪婵踌躇着,主子给她们的命令就是,如果能够在大军攻进京城之前就把这李道长解决
“想走,你觉得她还走的了吗?”李道长突然坐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森冷的寒意:“朕竟然不知道,你们姐妹入宫,是为了刺杀朕?好大的胆子啊!”
“你怎么会?”雪婵惊讶的张着嘴,这茶里明明有经过精心提炼的迷药,喝下肚子非三天三夜不能醒,怎么会?
“朕告诉你,这天下的毒药迷药都对朕没有用,你觉得你这么小小的一杯茶,又能奈我何?这药朕也不是闻不出来,假装昏倒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想要做什么罢了。”李道长笑了笑,眼睛里的杀气尽显。
“陛下,柯王爷前来求见。”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匕首哆哆嗦嗦的说道。
“报,陛下,大事不好了,邻国的大军已经到了京城外不足三十里的地方,现,现——”一个士兵浑身是血,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倒在李道长的龙椅前面。还来不及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因为失血过多没了意识。
“来人,给朕把他们带下去。”李道长脸色变得很难看,挥了挥手冷冷的看着雪妍她们:“哼,等朕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来收拾你们。”
柯良才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跪倒在他面前:“参见陛下。”
“柯爱卿,好久不见啊!”李道长笑了笑,回身坐到龙椅上:“不知柯爱卿这几天,身子可有好转些?”他看向柯良才,这句话里别样的意思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若不是给了柯良才那种丹药,他又怎么可能如此听命于自己?又怎么会有力量把子书皇后他们一举拿下?
“陛下赐的仙药,让微臣染疾的身子,也好了不少。只是不知道,陛下可否再赐给微臣几颗丹药?”柯良才匍匐在李道长跟前,头脑似乎有些不清醒了。
“可以,不过,朕还需要你的大军一用,你若帮朕完成了此事,朕一定会赐你更多的丹药,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长生不老。”李道长亲自把他扶了起来,见柯良才连连点头,心中很是满意。不论再怎么衷心的人,也敌不过药物的控制,更何况这柯王爷,原本心思就不单纯。此番以后,必要找个理由除了他才好。
“能为陛下效劳,是微臣的福气。”柯良才笑了笑,应到。
“报,敌军距离京城不足已十里,请陛下速速撤往宫外避险。”一个太监吆喝着跑了进来,看到柯良才又道:“九王爷,请与陛下速速撤出皇宫避险。”
话音未落,他的头已经落到了柯良才面前。李道长狠狠的道:“妖言惑众,朕没让你们撤,所有人都不准离开皇宫,谁要是敢离开,朕就杀了谁。”他这话,既是对柯良才说的,也是告诉外面那些心神不宁的宫人们听的。
果不其然,外面本是人影攒动,有不少宫人本来是听着这养心殿的动静,听到皇帝大发脾气,都不敢再动那逃离的心思。
柯良才点点头,快速的离开了。
“暴君,拿命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翻了个身飞身进来,素手一翻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用尽全力向李道长劈了过去,李道长躲闪不及,手臂上面立时被划出来一道血印子。雪婵的眸子里,泛起了一阵血红:“暴君,你到底对我姐姐做了什么?”方才她们出去以后,雪妍姐姐就像不认识她似得,不仅不和她说话,还甘愿被关进牢房里去。那种迷茫的眼神,就好像暂时失去了自我一样。
李道长气急败坏,幸好他无论在哪里,身边总是会有武器伴身,他抽出一把剑,挥剑砍了过去。他嘲讽似得笑了笑:“朕做了什么?不过是你姐姐来求我,她说她不要再痛苦,求朕给她一个安乐的法子罢了,你也知道,朕一向没有办法拒绝美人的要求。”
雪婵一剑劈了过去,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用泛着青黑色光芒的匕首划向她的手臂,她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李道长手里。
一个蒙面身影飞速掠了过来,一个横抱消失在众人面前。
黑衣人跪倒在李道长面前:“陛下,奴才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罢了罢了。”李道长摆了摆手,他想起刚才那个白衣身影,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眼熟,可仔细的看了看,也着实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今天雪婵刺杀的事情,其实他早有料到,只不过一直猜不出她究竟是谁派来的。
前线的坏消息不断的传来,不知道柯良才那边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一切。
客栈里。
崇溪羽也听到了叶弘文攻回京城的消息,虽然很想在他进皇宫之前去看一看他,但是——
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白衣女子,心念微微一动。
现在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才是叶弘文心里最牵挂的存在,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竟然就是照顾好自己的情敌。
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她这么,窝囊的一个人吧。
而且,她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冷川和叶子言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最近怎么样,而且叶子言那天走之前,给她的感觉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水……水。”
床上的假崇溪羽突然开始挣扎着,只是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似得,正迷迷糊糊的喊着。身上仿佛有一股莫名的燥热,边喊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崇溪羽有些踌躇,按照方承安的说法,如果假崇溪羽醒过来了,一定不要急于给她喝水,因为她体内还有别的毒,一旦饮水以后,毒性必然会重新蔓延全身,届时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可是,真的要救她吗?
崇溪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你在干什么呢?”终于有一个肯走正门的人了,她正想着来的人是谁,便看到卜炎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卜炎仍旧是一脸笑容,自她认识卜炎以后,似乎就没有看到过他脸上其它的表情。
她抬起头,愕然问:“你不是说要和方承安一起帮助冷川重新拿回锦於阁吗?怎么还有心思来找我?”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对了,冷川呢?我为什么最近都没有看到她?”
“冷阁主她,当然是有别的事情了。”卜炎笑了笑,说的有些神秘,他看了看床上的假崇溪羽,惊讶的表情不言而喻,又问:“这不是,她怎么会在这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