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箭草,草本科多年生植物,味甘苦,性温和,适益滋补养生。
“这赤箭草乃是南郑名产,药农一年也采不了几颗,你要去干什么?”
萧何一听韩信居然问自己要赤箭草,诧异地问道。他也是掌管药库之后才听说过这种东西的。
韩信苦笑道:“萧哥,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这是药,我总不能嘴馋了来问你要草药解馋吧。”
萧何连连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韩信。你要是汉王的将军,你要我给你便是,可你现在是一介布衣,私入王宫已是大罪,我又怎么能将这般珍贵的药材给你。”
“萧哥,人命关天。你别这么抠门好不好。”韩信急得直跺脚,那边人还等着药草救命,萧何居然还有心情跟自己掰扯身份地位这种无聊的问题。
“这是原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萧何袖着手,闭上眼睛,摆明了告诉韩信: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那你说,要怎么才肯把赤箭草给我。”
“你继续回汉王麾下当将军。”
“成交,药拿来。”
韩信揣上装着赤箭草的木盒便奔出汉王宫,心里不断暗笑:“你让我回来我就回来?真当我傻啊,再说就算我想回来,刘季愿意吗。”
回到茅屋,让柱子将药煎了喂少女服下。见少女不再发抖韩信才安下心来,直到这会儿他才纳闷地问柱子道:“你说我怎么对一个认都不认识的女孩这么上心?”
柱子讷讷道:“将军莫非是看上这位姑娘了?”
韩信鄙夷地看了柱子一眼道:“瞎说什么呢,这孩子才十二三岁,老爷我都二十有五了,咱不带老牛吃嫩草的好吧。”
“将军,什么叫老牛吃嫩草?”柱子挠了挠脑袋,不解道。
韩信指了指少女说道:“这是嫩草。”说罢又指了指自己:“老爷就是老牛,我要看上这么小的丫头了,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柱子恍然道:“将军这话说得不对。”
韩信奇道:“怎么不对了?”
“姑娘十五六岁就得出嫁,我在老家还看见过十六岁的丫头嫁给五十岁的老头儿呢。”
韩信:“......”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榻上的女孩睁开眼叮咛一声。两人的注意力瞬时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哪?我娘呢?”女孩睁着一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
“丫头你别怕,我们是好人。”柱子说着还在自己胸口捶了两下,表示自己靠得住。
女孩在屋里扫视了一圈,见没发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惊恐道:“我娘在哪里?娘亲在哪里?”又见韩信沉默不语,一丝不祥的预感攀上女孩的心头。
柱子却是见惯了沙场厮杀生离死别的人,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有着一颗坚强的内心,也可以说是没心没肺,大咧咧地说道:“你娘冻死了,我们只救得活你。”还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冲女孩笑了笑。
女孩一见柱子的笑容,却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韩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俯身去安慰。
可女孩一点劝慰之言也听不进去,还是抽泣不止。就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传来萧何的声音:“韩兄弟在吗?请出来叙话。”
韩信惊道:“萧何来找我干什么,不是刚才才见过面吗?”
柱子苦着脸说道:“八成是来找将军您还人情了。”
等到韩信转出屋外,看清楚萧何身后的一干人的时候被吓得不轻。萧何身后密密麻麻站着上千士兵,为首的是刘季和他麾下的几员大将,周勃灌婴卢绾樊哙都在其中,吴广栾英纪信侍立在刘季身旁。
韩信皱眉道:“萧大人这是干什么?要抓韩信吗?”
“还请韩将军重掌兵权。”说罢萧何一挥手,就有侍从捧上铠甲符箓、将印虎符来。
韩信翻了翻白眼不满道:“我又没说我要当你们的将军,萧大人请回吧。”
见韩信又打算赖账,萧何也不恼怒,心平气和地说道:“将军曾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何也信任将军。方才将军答应重掌兵权,萧何才将赤箭草相赠,此时将军又怎能出尔反尔,徒惹天下人耻笑。”
“我答应过你吗?我怎么不记得。”韩信这才想起来刚才好像的确是答应过萧何什么事情,可那时候他急得火烧屁股了,哪里能想得那么多。可现在人家要债的堵到家门口来了,自己也只能装装疯卖卖傻,企图蒙混过去。
可是萧何岂是那么易与的人,他敢来堵韩信的门就有必成的把握,只见他袖手看着刘季说道:“汉王,看来韩信是不打算继续给您当将军了,您看怎么处理他的好?”
刘季故作捻须状,惋惜地说道:“既然韩老弟对我没用了,那我就杀掉他好了。”
韩信:“......”这都什么人啊,堵在自家门口一会儿口口声声地要让自己重新回去当官,一会儿又要杀自己,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恐吓威胁。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万一刘季是说真的,那就肯定是一丝不苟地押到菜市口砍脑袋,没半点马虎的。
“得了吧你们,好好说话。”韩信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在雪地上划拉着。
刘季见韩信根本不吃这一套,干脆就放开一点,贼兮兮地笑道:“韩老弟,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回来继续给我当将军。”
“行。”
“啊?”刘季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错愕地看着韩信。
韩信随手丢掉树枝,站起身说道:“要我当将军可以,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刘季喜出望外,不停地揉搓着双手。
韩信顿了顿:“第一嘛,我要汉王公告三军,就说以前罢免我是因为你自己脑袋抽筋了,不是我犯了什么错。”
“这,可以。”刘季怔了怔,点头道。
“第二,我要汉王筑拜将坛,一切依文王拜将之礼。”
这次刘季想也不想的就点头答应道:“这是自然,第三条是什么。”
“第三我还没想好,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说罢韩信就回了屋内,留下刘季等人呆立在雪中。
只怕从古至今也没有谁敢这样跟自家君王说话,看得众人都是嗔舌不已。给你个大将军当你还提条件,恐怕也就只有不将封建等级制度放在心上的韩信能做的出来这种事了吧。
“老萧,你说韩信这是图什么啊。”刘季拨着头上的积雪问萧何。
萧何一脸无奈道:“这还都是因为汉王你啊。”
“我怎么了?”
“当初你要不误会韩信,罢免了他的将职,又如何会有这么麻烦,说不定咱们现在都能打出汉中了。”萧何扼腕叹息,半年前栈道被毁,刘季以为出汉中无望,一怒之下罢免了韩信。后来又听了樊哙为韩信的辩护才知道自己是冤枉了好人,心里愧疚不已,可又始终放不下身段去求韩信。直到这一日韩信来向他求药,他才跟萧何商量了一出逼宫的戏。
刘季也清楚自己的过错,他也有心悔改,可还是想不明白萧何的话是什么意思,又追问萧何。
萧何神情木然道:“韩信太在乎名声,汉王您一时的误会让韩信几乎是背上了叛主的骂名。他这是想让天下人都看看,错在汉王,不在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