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陈莞像是睡了很久的样子,她的脑子一片迷乱,等她醒来的时候,床帏旁的香炉里的饼香却只燃了一小半,她昏迷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可为何……
“莞莞。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耳畔有亲昵的男声在呼唤她,陈莞的指尖动了动,神思却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魇之中,梦里有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只是她的衣着和自己大不相同,袒露着手臂,头发只是高高地扎了一个马尾,她背着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她看起来精干聪明,果敢厉害,做事也雷厉风行。
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很亲切。
陈莞猛地睁开眼,却是香林端着铜盆站在她的面前,看着陈莞醒来立刻迎上来:“二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昨日你没有和大姑娘夫人他们一起回来,我就担心死了呢。”
“我这是?”陈莞环顾四周,这竟然是自己日日居住的闺房,不对,她明明是在东宫里,而且还看到了摘掉面具的太子殿下,可陈莞拼命地回忆,却都想不起秦袂摘下面具的具体面貌,反而,越想越是头痛。
陈莞使劲揉着几乎要炸裂的头:“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是端妃娘娘。”香林替陈莞拧了把毛巾,“她说昨夜看着和二姑娘有缘,和二姑娘畅聊了许久,耽误了二姑娘出宫的时候,还让侯爷和夫人千万不要怪罪呢。”
不对,事情明明不是这样发展的,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罢了?
“那,孙护院呢?”对,这是一个关键人物。
“夫人说,孙护院已经告假回乡了。”
果然,陈莞蹙眉,一切不会是这么恰好,陈莞捏紧了被角,她对于昨晚的事情都是记忆得断断续续的,看来,是有人故意不要她记得,陈莞突然,对这个太子更加感兴趣了。
陈莞有些漫不经心地用热毛巾敷着脸颊,外头突然传来棍棒打人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小丫鬟的求饶声。
“这是在干什么呢?大早上的就开始体罚了?”
香林头都没抬,有些生气地道:“前些日子夫人查账房的时候,发现当归和灵芝这两种药材都少了不少,可按照领用的记录来看当中不少珍贵药材都不知所踪,所以怀疑是家贼偷了出去卖钱,这不是在追查真相嘛,不过也真是可气,这体罚在外院就是了,偏偏在二姑娘的院子门前,这不是摆明了是在打给二姑娘看的吗?”
陈莞没说话,只是听着外头的动静,看来这棍棒下手下得极狠,喊着打的人正是陈嫣然身边的那姜嬷嬷,为人本来就是雷霆霸气,那被打的丫鬟很快就没声了。
可立马,外头就传来丫鬟通报,说姜嬷嬷要进院子里来拿人了。
“这还得了。”陈莞立刻披了件外衣,“还真当我这院子里的人是她想打就能打的了。”
陈莞才出了院子,就看到姜嬷嬷已经杀了进来,命着这陈莞院子里的丫鬟都排成两列,伸出手来让姜嬷嬷检查,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吭。
姜嬷嬷看了看这通传的小丫鬟,冷嗤了一声:“怎么?这里还有一个通风报信的?给我一起站过来。”
这小丫鬟腿一软,正是要挪动步子,却是被陈莞拽住:“过去做什么?我院子里的丫鬟,她一个嬷嬷有什么资格使唤。”
姜嬷嬷看了陈莞一眼:“二姑娘,这一次可是大姑娘奉了夫人的意思追查这批盗窃药材的下落,全府上上下下都要配合,难不成,二姑娘还想姑息养奸吗?”
“我倒是奇怪了,她药房里丢了东西就应该从药房查起,从我这院子里的丫鬟开始盘问起,她目的何在?”陈莞丝毫不示弱。
“这是大姑娘的意思,二姑娘这是想护短了?”姜嬷嬷随时能端出陈嫣然,可那又怎么样,陈莞早就是不过去那个惟陈嫣然命是从的傻姑娘了。
“我只是觉得,姜嬷嬷这样屈打成招,真的合适吗?”陈莞话语刚落,外头便是传来一声纤细柔软的女音:“不然,妹妹有什么好办法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嫣然,陈嫣然今日穿着一声粉红色的罗裙,上头是一件细纱短打,里头衬着一件水粉色的长袖,整个人看起来巧笑嫣然,十分夺目。
反之,陈莞只是简单地束起了头发,内衬外头随意地披了一件长衫外套,一直都浅浅地笑着看着陈嫣然,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喜,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嫣然现在一看到陈莞心里头就是百般的不舒服。
尤其是如今的陈莞似乎出落得更加大方了,纵然是今日这样随意的装扮,可看起来还是有一股子超凡脱俗的气质。
“妹妹可起得真晚,不过妹妹昨日也真是够忙的,既要和太子在暖阁幽会,还要和端妃在未央宫促膝长谈,我都不知道,原来妹妹的人缘这么好。”陈嫣然掩着帕子笑道,可这话里带刺,陈莞怎么会听不出。
“姐姐果然是要进宫当贵妃的人,这说的话,妹妹我可是越来越听不懂了。”陈莞笑着看着陈嫣然,“比起姐姐,妹妹哪有什么人缘,我今早可是听说,刘老板家的公子为了能见姐姐一面,可是一大早就等在府门外头了。”
说起刘老板家的那个刘公子,陈嫣然就恶心,那整个就是一个色鬼,若不是看在母亲余家最近有求于刘员外要打通关系的面上,陈嫣然早就命人将刘公子给轰出门口了。
“我就问你,今日你这院子,是配合不配合我彻查药材一事了?
“配合可以,”陈莞顿了顿,“可是要想动我院子里的丫鬟就不行。”
陈嫣然眯了眯眼睛:“那就是不愿意了?”
陈莞不说话,只命了香林进去准备要外出的衣裳:“我话就说到这里,意思我到了,能不能理解,就是姐姐的问题了。”
“很好,”陈嫣然亦是娇媚地一笑,“姜嬷嬷,我们走。”
姜嬷嬷有些愕然,她甚至不知道陈嫣然这是卖的什么药。
“大……大姑娘?”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陈嫣然微微昂头,看着陈莞的眼睛道,“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让她告到父亲那里去?带上你的人,走!”
陈嫣然说到做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一下全从陈莞的院子里撤走了,陈莞看着陈嫣然那倩丽的背影,陈嫣然居然会如此轻易地放手,不对,她肯定是有更大的阴谋。
一路上,姜嬷嬷都很是不解,可又不敢问,她是陈嫣然的奶娘,一手将陈嫣然奶大,自然懂陈嫣然的性格。
“陈莞今天是不是要去陆家?”过了许久,陈嫣然才终于说了一句话。
“是,今日是重阳节,侯爷特意批准了二姑娘可以去陆家探望陆老夫人。”姜嬷嬷生怕说错了一句话。
“很好,”陈嫣然的脚步突然慢下了几步,“刘公子不是还等在外头吗?你去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替我做一件事,我就答应和他见一面。”
与此同时,宫中,步风正在替秦袂的腰腹间的一道伤疤擦上一种药水,这种药水平时看着无色无味,可擦在伤口处,却能掩盖伤口的痕迹,做到和伤口周围的皮肤分毫不差,可这种药水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极度的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味,都是从一个和拇指般大小的白瓷瓶里散发出来的。
秦袂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可他还是闷声不吭,就算是中途外头有人敲门要送茶水进来,他也可以毫不慌张地用那天真无邪的口气让人家晚点再送过来。
“殿下,好了。”步风麻利地替秦袂收起药水,伤口的颜色在慢慢地发生变化,“殿下,微臣还是不懂,殿下既然如此心系陈二姑娘,为何昨夜又要托端妃将陈二姑娘送回去,难道殿下不想弄清楚一直困扰着殿下的那些谜团吗?”
秦袂摇摇头,只是气息还有些虚弱:“我就是害怕那些谜团,想当初,那些若有若无的梦魇是让我多么忌惮,多么害怕的东西,我怎么能让这同样的噩梦也发生在莞莞的身上,我已经想过了,若是她最后能记起我,那便是我和她的缘分,若是她记不起我,我便这样默默地护她一辈子。”
“可皇上和皇后似乎一直有些排挤陈二姑娘,在昨日的宴席上,皇上的意思明显是想让陈二姑娘出丑,却没料到,陈二姑娘还有闻香识人这一手,也是位奇女子。”
“父皇排挤她?”秦袂慢慢将衣裳系好,“去查查,是什么原因。”
明明是秋老虎来袭,大热的天气,陈莞却是在马车上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香林连连在外头询问。
“二姑娘可还好?是不是昨天感染了风寒?”
一说到这,陈莞便想到了昨日在阴森的未央宫里和端妃的对话,她说杀母亲的是宫里头那位,说的究竟是谁?
突然,马车猛地停住。
“你们是谁?敢拦我们安平侯府的马车?”香林在外头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