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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女人给他开了暖气,身上也盖着被子,北冥连城却还是感觉到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冷到他恨不得立即叫那女人赶紧回来。
她回来了,也许就不冷了。
可是一想到她,顿时又懊恼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前,那女人居然和杨医生联手,一个哄着他给他把衣服换下来,等他换了一身特别“方便”的睡袍之后,她又坐在他身边跟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在他昏昏乎乎的时候,居然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佚汤一起将他摁了下去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那么丢人过,那女人甚至亲手扒下他的裤子,让杨医生手上那支冷冰冰的细针在他屁股上扎了下去。
之后,他们又像对待犯人一般,将他手臂露出来,两个人死死摁着他,任由杨医生在他手臂上拿枕头戳了进去。
他们那几个杀千刀的,如果不是他这会真的迷迷糊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一定一个一个将他们从二楼窗户扔下去,决不手软
呼屁股还有点刺痛,那该死的杨医生,手法那么差,不会打针还来折腾他,混蛋
杨医生和佚汤在帝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对他
这主意,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提出来的,该死
把脸再次埋入软枕里,头越来越沉,连生气的精力都没了。
不过是连着十天基本上每天睡不超过两个小时而已,居然,虚弱到这地步
名可下楼的时候,经过北冥夜的房间,才想起来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他躺在床上的身影,这家伙居然还在睡。
一看时间,一点过了,就算想睡,也最好先起来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吃过饭继续睡好了。
走了过去喊了两声,北冥夜一点回应都没有,她又放大了声量唤道;“夜,起床了,先起来吃点东西。”
北冥夜还是没有回应。
名可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有几分怪怪的滋味,这情形怎么和上午叫北冥连城的时候那么像该不会是这家伙也生病了吧
“夜”北冥夜不是碰不得的北冥连城,她在床边坐下,直接使了点劲小心翼翼将他翻了过来。
北冥夜哼了哼,微微睁眼看了下,看到她,眼底似闪过几分安心,墨眸闭上,转眼又睡过去了。
看着他绯红到让人难受的脸,名可心头嘎噔一下,立即身手往他额角上探去
两秒之后,孟祁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夜发高烧,赶紧让杨医生回头。”
这年头是不是流行生病怎么连生病都扎堆在一起了
北冥连城四十度二,北冥夜更恐怖,四十度四,一想到他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已经烧了多久,名可心里便疼得慌。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病人比起刚才那个还要难相处,平日里总是挂着优雅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整个人明显比北冥连城有风度,但没想到生病中的北冥夜,那暴力的性子竟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出来。
看到杨医生拿着个东西过来,他双眼只是微微睁开一条线,连杨医生拿着的是什么都没看清楚,便哑哑哼了声:“拿走。”
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手里甩了出去,啪的一声,直接打在杨医生的脸上。
分明只是个软枕,但杨医生还是忍不住闷哼了起来。
等软枕从他脸上滑落的时候,名可抬眼一看,明显看到他鼻子被打歪了,连额头也有红印。
她揉了揉眉心,北冥大总裁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看了佚汤一眼,佚汤立即摆手道:“可可小姐,刚才那种方式,我可不敢用来对付先生。”
名可咬着唇,又看着杨医生。
杨医生也忙缩了回去,摇头摆手道:“你看到了,我只是拿个针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想杀了我,这针若是打了下去,我还能活得了吗”
“可他高烧烧得比连城还要厉害。”名可心里酸死了,小手又往北冥夜头上探去。
说来也怪,名可在北冥夜身边,不管是给他解扣子,还是给他探热,亦或是去触碰他的身体,睡梦中的北冥夜也似完全不抗拒,仿佛已经认准了她那般。
但如果是其他人,只要靠近两步,哪怕他还在梦中,浑身也会立即溢出森寒的气息。
警觉性那么高,却唯独对名可没有半点防备
连佚汤都忍不住浅叹了声,要是有一天可可小姐要对付先生,先生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被她害的。
摸了摸鼻子,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看着杨医生,心里也有几分焦急,这个度数确实不低了。
杨医生也知道,才会想着先给他打个退热的,将他热度降下去再说。
就瞅准他睡死过去了,他也便壮着胆子想给他打一针,谁知道自己一靠近,他眼睛就睁开了。
现在这样,他也不确定先生究竟是睡了过去,还是依然清醒着,既然不确定,哪敢过去
“夜,你烧得很厉害,先打一针将热度退下去再说,好不好”名可轻轻摇了摇他的肩头。
北冥夜模糊地哼了哼,翻了个身,直接抱上她的大腿,一双眼眸一直没有睁开过,靠过去抱上她之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呼吸很重,眉宇纠结得厉害,脸部线条依然僵硬,但却因为高热呈现出一片异样的红。
自跟在他身边以来,名可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上回他为了救俞霏凡而受伤,她去的时候他已经做完手术,也清醒过来了。
清醒着的北冥夜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哪怕偶尔会露出一点孩子气,但那也只有在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才会那样。
可现在,他知不知道房间里头还有其他人,怎么就睡得像个孩子那般,甚至还是个彻底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她抬头看着佚汤,虽然不想提昨夜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一直”佚汤抿了抿唇,既然她都愿意说起来,他也不隐瞒了:“我一直守在书房外。”
“那他”名可并不意外他一直守在北冥夜身边,毕竟北冥夜昨夜确实喝了不少。
佚汤回视着她的目光,轻声道:“先生在书房的窗户边,站了一整夜。”
“可他喝成那样。”名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喝了近二十瓶红酒的人,还能站上整整一夜吗
佚汤吐了一口气,心里也有几分酸:“我想先生昨天晚上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他意志力太强悍,站在窗边抽了一晚上的烟,两腿连动都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