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渐消,飞花入梦!
“咯咯,咯咯,咯咯……”,夕笑得伏在马背上不停地抽搐,虽面纱遮脸,都能看得出表情怪异。
刘武一脸不屑,也不盯着晖多,只顾自己骑马走着。
所谓,人窘马乏!
晖多一脸尴尬,他没有骑过马,骑术自然不敢说,但是驯服野兽倒是在行,本来骑马也不会多么为难,可是烂人遇烂马,只道笑死人不偿命!
这马,粗身,矮腿,身子短!贪吃,爱睡,跑得慢!皮厚,肉糙,可经打!整一个催死人!
晖多皮鞭急挥,马三步一打盹,催得急了,索性卧在地上,闭上眼,一个响鼻,一副任君鞭笞,打死不过一回胎的姿态,此马乃方外之马!
刘老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天下之大,人有三教九流,马也有高低性贱,此马今日也算见识见识!小兄弟,我看你不如把这马放了,再去换上一匹,免得耽误了行程。”
“哎呦,这药草长在那儿又不会飞,我倒是觉得这么慢行多有意思,咯咯。”夕笑缓过气来不忘讽刺一下刘老,前些日子采雪兰她可记着呢。
刘老瞪瞪眉毛,也不与她置辩。
这马也并非晖多想要,当时他与刘武在东市买马。
马厩的小厮热情地介绍:“客官看看哪,这马腿骨儿壮实,腱子肉精实得狠了,是一等一的好马。”说着狠狠地拍着马背马腿各处。
晖多不懂马,看向刘武。
刘武只道:“随便选吧,大略也看不出区别,将就都能用。”
晖多听他说时正想说:“就这匹吧。”
那马突然一声嘶鸣,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像是预谋一般,紧接又一只马,马厩里的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都是口吐白沫,眼珠泛白,惊得店主小厮慌了神,拍马的拍马,大呼小叫的大呼小叫。
好一会儿,一个小厮才记起来还有客人,一脸哭丧对着二人说:“客官,真对不住,今日突遭马瘟,只得请改日再来了。”
“镇上可还有其他马棚?”刘武问道。
“没有,没有,镇里买卖马匹都有管制,只此一家。”
刘武正打算离开另想办法,突然听到一声嘶鸣,说道:“那还不是有一只好的么?”
小厮领着二人过去。
“这马……”
小厮连忙说道:“这马是前些日子一个癞子硬是要卖的,店主本是不收的,看他可怜才收下。你们别看他样子,看这筋肉”说着拍拍马背:“结实着呢,哎呦!”那马一蹄子踢翻了小厮。
小厮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笑道:“客官你看这性子野的,若跑起来跟阵风似的。”
说着声音突然一小:“不过,这马有个缺点就是吃得有点多,所谓能者多食。若是客官想买,我可以做主只要一半的银子,这千万不要对外人说道。”说完一副谄媚。
刘武想想:“那就这匹吧。”
跑起来跟真疯了似得!晖多心想。
夕终于止住了笑声,说着:“这也算不得亏,毕竟只要一半的银子,噗!”没说完又笑得花枝乱坠。
刘老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把马一提,也径直走了。
晖多心想,既然骑不来,那就走吧。想着就跳下马来,直接走了。
“你要这么走过去?”夕问道。
“我山里打猎惯了,跑得不比马慢。”
“你追得上马?”
“你们尽管走是了,追得上。”
夕一声轻咦:“骑马走得太快也没什么意思,路上的风景都跑没了。找药是他们的事,让他们急去。”说着翻身下马,牵着马跟晖多一起走。
之前躺在地上的马见二人走远,睁开眼,站了起来,又蹬蹬地追了上来。
“我不要你了,马兄你自己走吧。”
那马只打了一个响鼻,都没正瞧上晖多一眼,直接蹬蹬地超过了他们,甩了晖多一蹄子尘土。
“这马神气!”夕笑道:“跟那些贵人似得,需要要有个响亮的名号。”
那匹马听了放慢脚步,扭过头来,像是要听什么响亮的名号。
只听夕声调一缓:“可惜,你是被半价买的,平白折了身价,只得一半的名号,就叫阿半吧。”
那马一声嘶鸣,蹬蹬地跑没了影。
春风微冷!
“喂。”夕说道:“你为什么要从军?”
“学本事。”
夕抚着额头说:“我看你打猎很有本事!”
“那算不得什么。”
“我可觉得很了得,若我有了你打猎的半分本事,我就找个山窝永远不出来。”说完展开双臂,打着圈儿,似乎很快活。
“女人在山窝里会嫁不出去。”晖多在镇子上看多了女人要讲究打扮行止,若真是像他打猎一般,不可想象。
夕怪道:“为什么要嫁出去,在山里做个女野人不多好。”手脚比划着,似乎已经穿上了虎皮,拿着一根猎棍。
晖多不知如何作答。
一阵嘶鸣,那只惫懒的马又从远处跑回,迅速地越过二人,溅了两人一身灰尘,又跑得没影了。
“这畜生!”夕啐道。
扑闪扑闪,一阵轻响在晖多耳边响起。
晖多抬头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天空不知何时升起一朵血云,艳丽,但是诡秘。
嗜血蝶!
血蝶飞行速度很快,刚在天边,就近了眼前。晖多拉着还在恼怒的夕,上马狂奔。
血云分出一股直追而来。
“怎么回事?”
一只血红的蝴蝶悄然落在马臀上。
两人翻滚在地下,马倒伏在地,一声尖鸣!
蝶群飞扑,只剩一副枯骨。
晖多抱着讶然的夕一路狂奔,晖多跑得快,蝴蝶追得急。
被抱在怀里的夕才反应过来,手指轻弹,几个火球砸入,血色波纹荡漾,火球不见了踪迹。
夕又连弹数指,起初还能见些火星,到后来连个丁点火光不冒。
蝴蝶迎着夕的脸扑来,如地狱之口。
就这样了,夕闭上眼想到:
一匹骏马如风般地疾驰而来,救起了两人。这只是想象,现实是一匹丑马,瞪瞪的跑了过来,在不远处挑逗晖多。
晖多奋力跳上马背。
扑扇声渐渐远去。
风在夕的耳边呼啸,她睁开眼,满背汗津,恍如隔世。
“晖多,我们还活着?”夕笑着道。
“还没死。”
突然,夕像疯了一样,大笑道:“我想象着这个场景,一个人骑着一匹骏马,在风里飞驰。”
阿半打了一个响鼻。
一片血红中,刘老与刘武焦急地行走着,血蝶一靠近,纷纷燃烧爆裂。
“找到公主了么?”刘武问道。
“没有?公主似乎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
“那小子有些古怪。”刘老沉思道:“我去找找上头,商量一下对策。”
远处的金家镇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