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天,刚好是他的生日,一大早就下起了雷阵雨。
他刚睡意朦胧地从自己的小床上爬起,摇摇晃晃地从房间中走出去,等着母亲的爱心早餐,也等着父亲每年生日都会送给他的奇妙礼物。
但家中的气氛似乎有点沉重,桌子上没有美味的早餐,也没有装礼物的漂亮盒子,只有堆在门口的两大包行李、坐在沙发上叹气的父亲和暗自抹泪的母亲。
小小的他心中无比奇怪,突然觉得有一丝害怕。
(为什么没有生日礼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行李?为什么妈妈会流泪?难道他们准备抛弃我了吗?)
“哇!”
他越想越急,竟站在那里开始哇哇大哭。
他的母亲急忙站起来抱着他,也开始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小斐,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也是迫不得已,妈妈也不想这样。”
“呜呜呜,妈妈,你们为什么不要我啦,你们不喜欢我了吗?”他一听到母亲这么说,哭得更加的撕心裂肺。
“小斐,妈妈也没办法,现在有仇家要找我们报仇。爸爸妈妈打不过他们,所以只有逃跑,我们把你就在家里,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他的母亲一直在抹眼泪,就一晚上不见,他感觉到母亲已经老了十岁。
一直未说话的父亲开口了:“别再多讲什么,赶紧出发!”他的运气极其坚定严肃,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说完就直接起身,扛着行李就走出家门。
母亲松开他,跟了上去,最后说了一句话:“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答应妈妈,千万别当魔法师。”
这一切事情只发生在几分钟内,他一个五岁孩童早就懵在那里,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大雨之中哪儿还有父母的身影,只有雨点落地时的哗哗嘲笑声。
从那以后,路斐就特别憎恨雷雨天气,也记住了母亲给他的要求,不要当魔法师,他也一直铭记于心,甚至是后来在新玛雅山谷中认识到那个奇怪的老头时,都没有学习魔法的一点兴趣。潜意识中,他早就将这一块抛之脑后,决定一辈子都不去染指的。
而今天的问题是,不论他愿意不愿意,他已经成为了一名魔法师,而且还是传闻十分强大的召唤师。
所以他才会如此地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是听妈妈的话,将其放弃呢?还是继续提高自己,努力成为最顶尖的召唤师?
其实路斐是想选择第二种的,特别是在经历灰龙那次差点让他死去的攻击后,他已开始觉得实力其实是非常重要的,至少在保命的时候能够起到很大作用。
而且,假如自己具有瑞兹那般的魔力,那岂不是可以寻找到父母,然后由自己保护好他们,不再让他们漂泊各地。
想到这里,路斐便下定了决心。
对啊,这十年的每一天,路斐无不想念着他们,只是有着当时的阴影,和不想拖累父母的想法,所以将思念深深地埋在了心中,用玩儿命地制作符文去弥内心的痛苦。
现在希望燃起,哪怕是遥不可及,但也是好的。
夏日的阵雨,来得迅猛,去得也快。
转眼云雾散去,碧空万里,一轮红日悬挂在头顶之上,发出耀眼的光芒,热浪又迅速扑了上来,将树上的知了全部惊醒,弄得整个学院聒噪许多。
路斐心中郁闷烟消云散,一时觉得通体畅快,肚子咕咕作响,才想起自己昏迷十来天还滴米未进呢。
原地旋视一圈,发现来了战争学院这么久,还没有去过学院的食堂呢,而且现在这个时间想来也早已关门停业了。而城中美食街又过于人多嘈杂,大病初愈的人都喜欢安静,路斐想了想,似乎就对提莫带他去的那一家大牌老板那儿稍微好一点。
蘑菇就蘑菇吧,总归能够填报肚子。
虽然刚苏醒没有多久,但多年的心结得以解开,路斐的精神气明显还是不错的,甚至有一种比以前更充沛的感觉。
湿滑的路面已经被烈日烘干,路面水洼偶见,泛动着绚丽的光线。路斐一路大步流星直奔学院后的那条冷清巷子,几弯几转,来到那扇朱红大门前。
朱门依旧半掩,里面寂静无声,应该是没有任何的客人。
路斐举手便想敲门,手到半空又收了回来,轻轻摇头,径直踏进院子内。
院子中几张椅子和桌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还保持着那天他和提莫走后的样子,没有挪动半分,看来后面提莫没有再来过,而且这个老板也没有进行收拾。
路斐实在是没有想通这是怎样一个生意人,若没有提莫这个冤大头,估计早就关门大吉了。
但想不通也不管他的事儿,路斐只想先把咕咕叫的肚子安慰好再说。
“老板,在吗?”
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老板!在没在啊!有人吗?你好!”
气沉丹田,运气吐声,一阵阵简洁洪亮的呼喊声脱口而出,在简陋的院子内回荡不绝。
“谁啊,又在这里嘈嘈嚷嚷的。”
不知什么时候,屋檐下面已站着一个带着宽大帽子的中年人,面如刀削,浓眉细眼,眸子中透露出一种与世人隔绝的淡漠,而这淡漠之中又有一丝狡诈。
那眼睛本就细长,加上微微眯着,便让人感觉是闭着眼在和路斐说话一样。
“哦?是你?”看来这个老板虽然态度不咋地,但记忆力确实蛮好,仅仅粗略看过一眼居然还能记得路斐。
路斐勉强挤出点笑容,说道:“对啊,老板果然好记性。”
那老板在路斐脸上快速扫过一眼,不冷不淡地问道:“来吃饭?”
(你这不废话吗,我不吃饭跑到你这来受大包子气得么?)
当然,路斐现在饿得不行,还是不好把这些想法表露出来的,万一惹到这个怪脾气的老板,一脚把自己踢出去,那千辛万苦跑到这儿来的体力不是白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