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转生(1 / 1)

(一)

白色一颦一笑,从容孤寂,仿若零星的飘摇的花瓣,举止间皆是世间最纯的颜色,这便是颜夕,这是一朵朝开夕落的花儿,颜夕拾起与她同名的花,看着日落。

待暮色沉去,世间万物就成了一个剪影,月光如姣,萤火环绕着颜夕,天上人间,总是还是人间有颜色。颜夕花已经枯萎,浅紫已成了暗紫,生命褪去,是否就会笼罩在这暗色中,颜夕看着自己这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她不知年岁,不知春夏,只在这篱笆边上,不知道是她守着颜夕花,还是颜夕花在陪着她。萤火也许是她唯一的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一只萤火,不言不语的陪着自己,不知道颜夕是不是还能开口讲话,很久很久,她的喉咙里就不再发声。终于某一天,她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一片雪花轻柔的打在了她的鼻翼,她轻微一抬头,好像许多羽毛从微暗的天空落下,这是她预见的景象。

入夜,因寒,萤火没有出现,黎明曙光出现,颜夕就消失在这素裹的世界里。雪在早晨就停了,入夜,白色仿佛不曾来过,萤火跌跌撞撞的飞了过来,寒气湿了它的翅膀,篱笆还在,可颜夕却不见了,萤火绕着篱笆飞了几圈,只一夜,就把离别错过。

这只不过是一个轮回,是下一个宿命的开始。

人未至,馨香便涌来。只因着一出生就带有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颜夕自小就备受呵护,可惜她也生来也就体弱惧寒,也惧人,除了自家爹娘谁也不敢见,一见生人,第二日就一会一病不起,连她同父同母的姐姐也见不了,她刚出生时,还没人知道她这毛病,她就一直病着,医术再高的人也是无可奈何,直到她满周岁,家中宴客,门口坐着一五岁娃娃,道破她的病因。“这儿一个香香的小姑娘,是见不了凡夫俗子的。”娃娃用稚嫩的声音大声嚷嚷。

颜夕的父亲大约就觉得的着孩子是讨糖的,自己的女儿被夸,自然是高兴的,可是这不明摆着骂他请来的客人吗?所以,给了着娃娃一些蜜饯糕点铜钱,想着打发走了。娃娃高兴的拿起甜食,“看着你还好心的送我吃的份上,我在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家小娃娃在等人,莫让她死了。”“什么。”颜父觉得这娃的话太不吉利了。娃娃擦擦小嘴,“不过,既然我吃了你家东西,无功不受禄,给你家当小僮吧。”“啊。”颜父显然被气到,然而颜母救女心切,眼看孩子要被赶走,就拦下了,而且依着娃娃的话,在一温泉处建了一座小楼,除了颜父母谁也没进过,颜夕的身体也渐渐好起来,幼时有母亲照料,在大些就不必了。只是这孩童却也突然人间蒸发了。

(二)

泉水细腻,颜夕卸下紫色衣裙,青丝雪肤,美人如画。她向来不用装饰,在这处小楼里,没有其他人,这温泉依着山。她不知道,她芳名远扬,小楼之外,鲜花遍野,这花海自她住下形成,起初也只是零星几朵。

她已远离尘世,可还是免不了有几缕忧愁,这大多是母亲有意无意提起的,即有生养,就不能不食人间烟火。

以往母亲最愁颜夕,总是担心颜夕的身体,如今她也愁宁一个女儿,两个都是心头肉,只是颜夕体弱,又见不了生人,所以才总是忽略她的姐姐颜沉。如今,颜沉已经长了一个她不能控制的性子,怨恨。她怨恨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妹妹让她受尽委屈,因为她莫名被排挤,被嘲笑,被对比,连父母的疼爱也不翼而飞。她也曾用她的小手摸着母亲的肚子,呼唤着小妹妹快出生,她也曾喜欢着妹妹的香,她也曾哭着要见妹妹,为此被责罚。

可如今,她好恨妹妹。她将出嫁。如今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出嫁要么出家。颜沉含泪,无论母亲怎么劝,总是不开门,不见人,不吃不喝。她将嫁到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两年前,颜沉被退亲,原来对方的公子说无意去了一下颜夕住的小楼附近,问道一股馨香,就非颜夕不娶。

这件事,母亲只能满怀愧疚的安慰颜沉,颜父厉声喝道说那人永远也不可能取颜夕,他不配,他的两个女儿他都配不上。颜沉没有哭闹,只静静坐着,思量着。又过半年,颜沉怀孕,严重的竟让不知父亲是谁。颜父骂她不知羞耻,没想到她一剪刀刺穿了自己的肚子,殷红的血流了满地,颜沉满目凄凉,却坚定的不流下泪来,转而一脸怨恨,颜父转头就走,走了几步,就吩咐去别人去找郎中,母亲抱着渐渐冰凉的颜沉,失声痛哭。颜沉最终是活下来了。只是,父亲安排远嫁。

“我是被遗弃了吗?”母亲苦苦哀求,她终于喝了点粥。“不是,不是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母亲。我重要吗?”“重要,当然重要,如果你在那过的不好,就写信,无论多远。我都会把你接回来的,我好怕,等我们老了,死了,你们两姐妹怎么办?”“母亲,我重要吗?”颜沉气息似有似无。“重要啊,很重要。”母亲泣不成声。“那就让我见见妹妹吧。”“这。”母亲愕然。看着母亲惊讶的样子,颜沉轻蔑一笑,“果然,我还是可有可无的,也好,远嫁之后,我就不姓颜了。”“我那妹妹,一定很美吧,不似我平庸,日后她会嫁得如意郎君。”

“我会让见的。”颜父突然出现。“你们两个,一样好看。”

“是。”母亲恍然大悟,如不让见颜夕,恐怕颜沉现在就会死的。黄道吉日。颜沉盛装打扮,精细的妆容不容许出一点差错,嫁衣挑最好的衣料样式,今天,她不是要去见夫婿,而是去见妹妹。喜庆的红色轿撵帘子落下,颜沉微微一叹,“妹妹,我终于要见你了。”

(三)

颜父母安排她们相见的地点就花海,花轿路过的地方。颜沉下了轿子,遥遥就望见一紫衣女子,“真的好像一仙子。”她步伐轻轻,不舍得踩了这些花儿,“一定是沾了妹妹的灵气才长得这样好。”颜夕有些不安,几欲上前,可是母亲交代还是在原地等好。姐姐的事她全知道,即使母亲不讲全,她细腻的心思也能猜到几分,别的不说,起码她的确夺了姐姐的亲情。她还说不出现在是何滋味,就是咽喉有些发紧,突然眼角有些湿润,这是哭,生平第一次有意识的哭,生平第一次有意识的见其他人了,姐姐。

素颜,盛装,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她们的父亲说的对,两个一样的好看。五官是很相似,肌肤也是同一颜色,只是气质不太同。颜夕突然想,如果自己没出生,姐姐过的一定很好。两个很想见的人,见了却良久无话。颜沉知道自己不能待太久,率先问:“妹妹。。。过的好吗?”“恩。”颜夕不知为何,有些胆怯,她在仔细看看姐姐,“姐姐,好好看。”“我怎么比得上你。”颜夕气息开始不对了,怎么调也调不匀,脸涨得红起来了。“怎么了?”颜沉焦急了。“我。”她真不能见其他人,可我也是她姐姐,难道我是外人吗?为什么就因为这个原因就霸占父母呢?她开始有些怨。

远处的父母,看颜夕摇摇欲坠,怕出什么事就赶来过来,颜沉想起种种,刹那间,颜夕倒地,颜沉都忘记扶她。颜沉总是上来花轿,去了很远的地方,离开颜夕的那片花海,色彩逐渐单一起来,草木葱茏,就是一片青色。黑色如有梦,还只是这般黑色。颜夕的情绪很淡,今天落泪连她自己也稍稍诧异了一下。

(四)

今天,才发现这世上有梦境这样的东西,她问过什么是梦?母亲只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而颜夕什么也不思,总是不做梦,双眸一闭,就无日月星辰,万物生灵。

无穷无尽的黑暗,把自己也吞噬了,明明知道自己是存在的,就是看不见自己,她不害怕也不慌乱,只是在梦里徘徊。良久,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从她的脚下飞到她的肩头,她的记忆里极差,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萤火。她顺着萤火弱弱的光亮,就跟着,无奈萤火最后只是在她身边绕啊绕,迟迟不肯离去。颜夕看着它,也不厌烦,只是看着。黑暗中,只有她与萤火。可她的爹娘可要急疯了,既不能请外人来,颜夕又一直昏睡着。沉睡着,一天又一天。

梦里,看着又看着。几乎要忘记一切了,原来做梦也无聊。颜夕脑袋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早上送别姐姐的事情了。那红色的嫁衣,夺目的颜色,仿佛自己也穿过,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在哪里见过呢?她看着萤火看得出神,光亮似乎也变大了,瞬间照亮了整个梦境,而且颜夕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梦。恍惚的被牵起来手,恍惚的头上被别上了颜夕花,恍惚穿上艳丽的衣裳,恍惚的遇见许多人,说说笑笑,却看不清模样。一下子又黑了,她有些好奇,想知道什么,又看不到。

“萤火,刚刚你也看到了吗?这是什么。”她终于开口了,可萤火没有任何回应,她坚持这叫唤了一会,“刚刚是在哪?还有。”颜夕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那手是有温度的,暖暖的。”这就是梦吗?可这些不是我平时想的,遇见的,是姐姐的嫁衣让我想起这些吗?可是,我为什么还会遇见那么多人,我只见过爹娘,姐姐。

(五)

颜夕打了个哈欠,好像做梦也困了,在梦里闭上了眼眸,和醒着一样。萤色睁开眼的一瞬间,有点适应不了明亮的阳光。“颜夕,颜夕,太好了,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母亲呼喊着,颜夕反应有点呆滞,好像还是适应不了这光线,刺得眼睛痛,其实此时已经将要日落,霞光万丈,正是一天云彩最美的时候。“要不,我把窗户关上。”“别,待会就好了。”颜夕坚持了会,就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看着太阳渐渐西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母亲,我在寻找一样东西。”“什么。”母亲的心始终悬着,刚刚失去一个女儿,就怕这个女儿有傻了。

“我以前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今天才知道的,原来我是来找东西的。”“那你要找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出去走走,跟着感觉,好像就会找到。”“你不能出去的,这样会生病的。”“我好羡慕姐姐。”颜夕说的不紧不慢,却实实在在吓坏了母亲。

寂寥月色,萤火绕着篱笆。白天睡了一觉的颜夕,晚上就睡不着了,她坚持送走了爹娘。想着无事,就下楼四处看看。花海里,萤火虫很多,颜夕一时兴起,就玩起了了。轻舞曼妙,风姿绰绰,颜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舞蹈,反正她就这么跳了,舞者无意,观者有心。本来想睡觉的木易被小萤火折腾睡不着,幸亏能看一段小舞,也算不亏了。风气,馨香袭来,“不是花香啊。”看着颜夕与萤火虫默契十足。“她应该是人吧。”木易在馨香中渐渐迷离了眼睛,意识也昏沉了,人总不能如愿,想睡睡不着,不想睡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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