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尔瓦花钱打发了那个店伙计,整理好两辆马车,就继续启程了。阿尔瓦出发的时候,特意备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给艾薇儿和李斯璐乘坐的,外表看不出来如何华贵,但却是非常的舒适——当然了,能折腾的李斯璐更倾向于骑马,说是要领略风光即兴创作,就另当别论了——另外一辆马车,却是用来载货的。
毕竟是装成北上行商的商队,什么货都没有也太不像话,所以货车上多多少少地装了些克莱拉特产的布匹、首饰、工艺品,至于魔法材料和日用品什么的,却是都装在储物戒指和储物袋里。现在,阿尔瓦又搜罗了店里能搜罗带走的所有东西,慢慢地装了一大车,虽然不值钱,但高中低档的货物都有了,还真的像是行商的。
出了集镇,按照鬼刀指点的方向,还没走出二三十里,就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像是至少有几十人的马队追了上来。阿尔瓦还没取出望远镜来看,鬼刀就小声地提醒说:“少爷当心一点,听这马蹄分布的疾徐声音,来的怕是马贼。”
李斯璐一听来了马贼,一提马缰,兴奋地就要迎上去,她这几个月在霹雳军中学了几下花拳绣腿,正愁着没有地方施展,这时可不正是个好机会?阿尔瓦伸手一拦,说:“别胡闹,这里离开集镇没多远,被惹出事情来出不了境。”
那马队来得极快,片刻之间便已经赶上了阿尔瓦,大约有四五十人,在大路上散开,把阿尔瓦一行人团团围住。为首的......竟然是赌档那个贼眉鼠眼的汉子?
不等阿尔瓦发话,鬼刀已经冷笑一声:“怎么?金币输得不服吗?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吃了什么药,刚离开集镇就敢追上来打劫?”
那贼眉汉子一指阿尔瓦,回头冲一个刀疤脸说:“大哥,就是这小子吞了兄弟我一年的老本。现在又卷了法器材料店老板的货跑路,今天可不能放过他们!”
鬼刀看了那被称为“大哥”的刀疤脸,轻蔑地一笑,问:“你是领头的?店是我家少爷出钱盘下来的,咱们可没抢没夺的,你打劫就打劫,要硬安个道理给打劫找借口,那可是不行的。”
刀疤脸倒是个很干脆的家伙,长刀一挥:“抢了!”
阿尔瓦除了鬼刀之外,还带了四个盖世太保出来,虽然在强者面前,谈不上是什么高手,可在这群赌棍兼职马贼的家伙们面前,绝对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能人了。只不过少爷在出来之前曾经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惹事动手,出手,也得少爷点头同意才行。因此,四个盖世太保都是纵跃下马,各抽兵刃,两人护住货物,另外两人护住了艾薇儿乘坐的马车。
阿尔瓦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听到了,大路不远的地方,又有几乘快马飞奔而来,这时候把马贼们都砍了脑袋,也不过是吹灰之力。可如果被人发现了行踪,难免就有麻烦,自己可不是太没人性的家伙,这里距离集镇这么近,总不能出手把后面赶来路过的人都杀了灭口吧?
他这一犹豫,那领头的刀疤脸一声怪叫,长刀带着呜呜的风声,已经朝自己的脑袋上劈落了下来。
“噗!”一支长箭精准无比地射中了刀疤脸的前臂,箭支上的羽毛尚且在微微颤抖。这支长箭,从远处飞来,贯通了刀疤脸的胳膊,正是远处的骑者所放的箭,直飞过了两百步的距离。
百步穿杨也不外如是!当真是好箭法!
就在阿尔瓦等人正在为这一箭的强弓膂力和准确度发出赞叹的同时,噗噗噗声响过去,大路上羽箭乱飞,打劫的十余名马贼一一中箭,或臂或肩,或膝或背,个个落马,都中在不伤性命的地方,却无一例外地丧失了战斗能力。
众马贼惨呼声中,来人驰近,为首一人将手中长弓将身后一抛,路过刀疤脸的时候,低低地叱喝了一声:“再坏了规矩,当心狗命!”冲阿尔瓦一点头,快马不停蹄,风驰而过。
背后两骑其中一人长臂接住前面人抛出的长弓,两匹马跟随前马,绝尘而去。
那为首的人与阿尔瓦四目相投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却着实让阿尔瓦心惊不已。这个神箭伤敌的骑者,竟然是个女的?
来到了这边大陆上之后,阿尔瓦可以说美女见过无数,姑且不论才貌双绝的李斯璐、温文秀丽的艾薇儿、娇俏可喜的双儿姐妹,就连火辣热情的银鲨王黛丝和冰块脸军师埃拉,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应该说,阿尔瓦对美女是有免疫力的。
但上述这些美女,在某种程度上说,都是很柔美的,就连黛丝身为女王的御下能力和埃拉的冷酷,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阴柔之美。而刚才擦肩而过的这个美女,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英风飒飒!这一刻,阿尔瓦想起,只有在怪兽山之战中,小双手提流光刃、立于大舰船头,披风在江风中猎猎作响的时候,才有些这种感觉。而这个神箭女,完全不用场景配合,仿佛天生就是一位英风侠骨的女侠!
“貌似春梅绽雪,神似秋蕙披霜。你是不看这个呢?”李斯璐用汉语在阿尔瓦背后不阴不阳地问。
“是!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阿尔瓦老老实实地回答。
“哼!就知道你想起了这个,再给她头发上插跟绿色羽毛,身披鹅黄色披风就更像了是不是?”李斯璐这两句倒是用克莱拉语言说的。
“嗯?你们俩又在打什么哑谜?又是羽毛,又是披风的?”艾薇儿已经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说。
阿尔瓦笑了笑,回答:“没说什么。”——这个就算想跟艾薇儿说明,也没法解释清楚,她怎么可能知道翠羽黄衫霍青桐是谁呢?
马贼们倒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根据那个贼眉汉子的情报,阿尔瓦队伍里面应该就鬼刀一个是高手,应该是这支商队的护卫。刀疤脸本来打算合十几个人的力量,怎么也能拾掇下这家伙,哪知道商队的人还没出手,就被一阵羽箭给射残了。
“喂,你们认识刚才过去这个女的是谁吗?”阿尔瓦从马上探出半个身子,问攥着胳膊在那里哼哼的刀疤脸。
刀疤脸此时斗志已失,忍着疼痛回答说:“那是乌伦大河帮的帮主。”
“咦?”阿尔瓦还没等继续问,鬼刀已经在旁边发问了,“乌伦大河帮帮主不是埃克斯么?怎么是个女的?”
“啊......啊,那个......老埃克斯,去,去年,死了,这个是他女儿,叫叫小埃克斯,外号叫,叫乌伦水神。”
“哦,原来是她!”鬼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知道阿尔瓦不愿多事,随即把脸一板,冲刀疤脸大喝一声:“还不滚!?”
刀疤脸等人如蒙大赦一样,连马都不敢牵,互相搀扶着,一路连滚带爬地朝集镇逃了回去。
一行人继续上路,鬼刀知道阿尔瓦好奇,给他解释说:“这个乌伦大河帮,是西北最大的帮会之一,最早是由佣兵团发展起来的,据说,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了。这个帮派,几乎控制了乌伦河上下游四五百里的沿河两岸,声势浩大,据说高手也多,但极守道上的规矩,只是控制沿河的货运,乌伦河南北上下的港口,基本都是被他们所控制着。”
“南北上下?再往北不是深入到雷奥的境内去了吗?”李斯璐一直骑马跟在两个人背后,这时候禁不住插嘴说。
“是的,本森少爷,”在外面,根据阿尔瓦的要求,大家都称呼扮了男装的李斯璐为本森少爷,“这个帮派,据说克莱拉和雷奥在乌伦河南北边界的两边守备军,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的。不过他们也是非常有分寸的,守备军多数时候是睁一眼闭一眼装作没看见,省得双方都有麻烦。”
“嘿嘿,这叫做自古兵匪一气通!那么这乌伦大河帮,岂不就是乌伦河之主了吗?那个刀疤脸,是不是就是她的手下?要不然她说什么‘坏了规矩’一类的话?”阿尔瓦问。看来鬼刀对这一带的情况非常了解。
“不是的,”鬼刀摇了摇头,“乌伦大河帮只管乌伦河两岸的事情,这里还没到他们的势力范围呢。那个刀疤脸,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应该是夜枭帮的成员。那是势力最大的马匪,向来只在岸上出没,论势力,是唯一能跟乌伦大河帮抗手的帮派,据说马匪有两万多人,势力比守备军还大得多。至于小埃克斯所说的规矩,可能就是两帮不成文的规矩,夜枭帮不得对前往港口的过往客商下手,坏了乌伦大河帮的买卖,而河帮的人,就算有劫船追击什么的,也不能离开河岸十里。而我们带着货,明显是往港口去的。”
阿尔瓦听到这里,马鞭一扬,赞了一声:“嘿!这才叫做盗亦有道!北方风俗,果然与帝都和东南都是不同的!”
李斯璐在后面又撇了撇嘴说:“我看你是想说,北方的女人,跟南方大不相同才对吧?”
阿尔瓦也不掩饰,回答说:“你说的对,为什么在南方,见不到这么英姿飒飒,又这么漂亮的女人呢?”
李斯璐大怒,手中马鞭照着阿尔瓦当头就抽了过来:“好你个花痴,见一个爱一个,你看我鞭打大花痴,也是英姿飒飒。”
阿尔瓦低头避过,双腿一夹,那马泼剌剌地朝前跑了出去,阿尔瓦在马背上大喊:“我的本森少爷,你那叫刁蛮任性,可不是英姿飒飒!”
李斯璐一鞭子没抽着,怒气不息,提着马鞭就追了下去。在两人的追打嬉闹声之中,这个假的商队,离乌伦河的港口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