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偷香被人抓个正着，边韶并没有半点心虚的自觉，反倒望着杜妍，一双眼满是偷香得逞的笑意，“阿妍，时间快到了，我来瞧瞧，你考虑得怎么样？”
从梦中惊醒那一刻，初初撞进那一双桃花潋滟的眼里时，杜妍心里是有几分恍惚的，而恍惚之外，心里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挠着，说不出的异样。唇上的□□触感仍未褪尽，杜妍敛了敛心神，面上是摆出的一派淡然，语调也是淡淡的。
“快到不是还没到吗？急什么。”
杜妍一派不在意的态度，让边韶眼里的怡然得色淡了一点。他俯下身，将手臂撑在杜妍的头两侧，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就像将杜妍困住自己的臂弯中一样。他轻叹了口气，语气放得低柔，“好吧，是我想你了，所以来见你。”
边韶这般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并没有平素的神采飞扬，也不见惯常的散漫不羁，他放低了姿态，兼有一点点无奈在里面，那服软的样子反倒让杜妍心里软了一下。
夕阳余晖透过藤花架漏下来，藤花的芬芳间，她上方，边韶的身影似乎被余晖镀上了一层暖光，让人瞧着觉得心里也有几分温柔几分轻暖。
之前的梦里，风雪的寒凉仿佛还残留在骨子里，无边风雪中孤零零的坟冢从眼前晃过，她看了边韶一阵，突然开了口，缓缓道，“边韶，我考虑好了，我们试一试吧。”
“……”
杜妍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话，是边韶始料未及的。
他原本唇边噙着的一点笑意都僵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仍是看着杜妍，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妍，你刚刚说了什么？”
记忆中风雪的寒凉恍惚又散了一点，杜妍嘴角弯了弯，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边韶，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们俩试一试吧。”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她和边韶的前尘旧怨已因郝洲之事一笔勾销，现如今，他既是真心，她既已动意，便随性随缘好了。“试一试，我和你能够走多远。”
试一试，两个本来最不可能的人，凭着那一些微薄的真心，和一些情难自已的意动，到底能够走到什么样的境地？
会不会走得比她和谢南安更远一些？
她不知道。
可就算是为着见阎王爷时不至于比蛐蛐罐的蛐蛐还不如，便试一试吧，活得坦率一些，也洒脱一些。
“你是说真的？”
边韶来见杜妍之前，心里千百种的计算，想着若是杜妍不肯，又该与她用些什么办法才好。却不想杜妍竟会应得如此爽快，以至于他听清楚后，还有些如坠梦里的感觉。
心里激荡的喜悦那般强烈而澎湃，他带着怀疑的话语问出口后，却不等杜妍回答，又抓了杜妍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他的口吻霸道而蛮横，“就算是假的，说过的话，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我不准。”
这样的边韶，是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加上强横不讲理的态度，明明应该惹人厌，杜妍瞧着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毫无防备，眉眼之中也不见惯常的冷凝气度，只觉眼角眉梢都因这一笑而更加灵动。
边韶深深看了她一阵，突然低下头，就这么封住了她的唇。
彼此唇瓣相触的那一瞬，从对方唇上传来的柔软，一路蔓延到了心里。
杜妍在最初的轻颤过后，并没有推开边韶，而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从未有过的顺从态度，让边韶的动作停滞了下，而片刻后，他的动作却比之前更狂肆了几分。
交扣的十指益发紧扣，彼此的身体贴得更近，呼吸也更见凌乱。等边韶终于放开杜妍的时候，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泛红，气息也有些不稳。
“为什么突然想通了，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应得这么爽快。”
呼吸渐渐平稳后，边韶直起身，坐在杜妍旁边，交握的双手仍不肯放开，却问出了心中的一点疑惑。
杜妍看了看他，视线在他那萦绕着几分惑人风流意的眉眼间停留一阵，倒想起楚涵与元蔚私奔那一夜，她与边韶耍嘴皮子时说过的玩笑话来。眼角弯弯，杜妍心念一动，笑了应道：“我想来想去，这燕京里敢娶我人里面，小侯爷大约是最好的选择，相比旁人，至少你还有张脸不是？”
熟悉的话语入耳，和初次听到时，心中感觉却是大不相同。边韶俯下身，带着几分好气兼好笑深深望着杜妍，“照杜大人的说法，我还得将这张脸照顾得好些，这以色伺人，可是很容易色衰爱弛的。那敢问杜大人，现在可要我服侍？”
边韶说话之时，与杜妍离得极尽，两人的鼻尖几乎抵着鼻尖，呼吸间都带着彼此的气息。且边韶还带着几分刻意，看向杜妍的眼神里明显有几分坏心在里面，话语里的暧昧就是聋子也听得出来。
杜妍本来是想在嘴上讨一讨边韶的便宜，谁曾晓对面这个人根本就是个不要脸的，反倒打蛇随棍上，就这么粘了过来。她只能轻咳了一声，伸手想将边韶推开些，“你既然知道，那就规矩些。反正我和京里那些小姐姑娘们不一样，你若是不合我心意，也有人与我送些合心意的上门。”
杜妍话刚落音，伸出去的手腕便被边韶扣了来。边韶的力气有点大，墨色眼瞳里波涛暗涌，盖过了之前的调笑之意。
杜妍是随口一句话，他立马就想起了再郝洲之时，那不识时务的江家，还真给杜妍送过男宠。且瞧杜妍当时的反应，并没当多大回事，没准以往还有过呢！
“你做什么？”
面前人的情绪变化，杜妍自然感觉得到，她想要抽回手腕，边韶却不肯放，他反而欺近了一些，另一手托起杜妍的下巴，接着便吻了下去。
不同于刚刚那个吻，边韶这一次的亲吻里明显有些惩罚的恶意里面，杜妍的唇瓣被吮得有些发疼，唇上也被故意咬了一口。
边韶还在她耳边低声道：“想得倒美，明天我就去与陛下求了婚事，我倒要瞧瞧，以后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往你房里送男人。”
杜妍受了伤手脚都不便利，对上边韶到底还是落了下风，不过气力不够，她的牙尖嘴利也能不拉下，想着边韶过去那些旧账，她本打算翻上一翻，但刚要开口，她却听到了旁边一点细微的异样响动。
今日这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她打发了去外面守着，听这声响，莫不是谁撞了进来？
不知道她与边韶之间的言语被人听去了多少，杜妍脸色微冷了几分，清声道：“谁在那里，出来！”
边韶显然也察觉到了方才的异动，他与杜妍一般，将目光投向了异响传来处。
而在两人的视线里，硬着头皮走出来的人，却让两人稍微诧异了下。
“楚千，怎么是你？”
弄出那细微响动的人，竟然是边韶的贴身侍卫楚千。
迎着自家小侯爷不善的视线，再对少杜妍意味不明的目光，楚千心里那叫一个百感交集，若如有得选，他也不想冒着被这两位记一笔的风险，做这不识时务的人，只不过他赶过来，实在是有要紧事要禀报自家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