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累了,萧芷意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导致与第二天素锦不得不把她从床上拉着起来去看望老太太。
老太太的神色较昨日好了许多,喝过药之后又睡了一觉,心里的石头放下了,没有心事,人便轻松了许多。
这会儿正笑嘻嘻的同几个孙女讲着话,萧芷意一副愁云满布的模样,老太太也不理她,径顾着同萧芷研,萧芷馨谈着笑。王氏跟林氏也在一旁陪着笑,只不过那笑容中透着丝丝得意。
今日老太太跟萧芷意之间的明显微妙的气氛,便是家中最小的萧芷惠也能够感受的到,屋中落座的那几个人精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
如今这样正合她们之意,萧芷意之前仗着有老太婆在,她们也不敢做的太过,现在老太太中毒,也没有几天活路了,更何况因着婚姻之事,老太太跟她之间又生了间隙,今后在这府中还有谁会护着她,那一大笔丰厚的嫁妆到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氏丝毫也不担心萧芷意会把这事告诉老太太,虽说不复以前的懦弱胆小,变得稳重得礼,但那又如何,依她对她的依赖程度,绝对不敢拿老太太的命来开玩笑。就算老太太知道了又如何,她没有证据,到时候她们随便找一个替罪羊这事便跟她们无关了。
萧芷意注意到两人那得意至极的嘴脸,心中不由的冷笑。这是昨日她跟祖母商量过后得到的效果。
既然她们的目的在于此,何不如顺着她们的意愿演下去呢?到时候捧得越高就摔得越低,用障眼法来迷住敌人,让她们以为自己已经按照她们制定的路线一步一步朝着深渊走去,再打她个措手不及,这便是萧芷意的应对之策。
看神色各异的众人,萧芷意便知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
待众人起身之时,萧芷意故意放慢脚步,朝着老太太俏皮的眨了下眼才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玉茗轩,三等丫鬟芙蓉跟芍药便迎了出来。
萧芷意刚前脚踏进屋里,还没坐热,便有丫头来回说,萧芷宁来了。
萧芷意正感到奇怪,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今天怎的有闲情逸致来她这玉茗轩了?
“三妹妹这院子里看着可真是羡煞旁人。”人还没进屋,萧芷意便听到了萧芷宁那独特的嗓音。
萧芷意带着素锦连忙走到门口去迎人进门,望着身穿紫色裙衫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大姐姐说笑了,妹妹这里再好也比不上姐姐的紫宁园。”
萧芷宁看着萧芷意勾唇浅笑,眸色打量着四周,黄花梨的家具,左边的放着一个博古架,汝官窑官字款天青釉瓶,还有其它几样贵重的古董。
眼眸忽闪不定,突然神情悲怨的说道,“姐姐可比不上妹妹有祖母庝爱,这屋子里的摆设看着就是贵重的,姐姐之前可是见所未见!”
萧芷意觉得好笑,这是来找她攀比来了?
嘴角挑起一丝淡笑,言笑晏晏的说道:“咱们都是祖母的孙女,祖母她老人家哪有不庝的道理。”一句话带过,对后面那两句话丝毫不作任何回应。
萧芷宁眼神暗了暗,这死丫头一张嘴倒是挺厉害的:“谁说不是呢?咱们都是萧家的女儿,谁又比谁金贵。不过我可没妹妹这么好的福气,祖母最疼的还是妹妹,我呢,一个姨娘生的,家里有什么事也插不上嘴,哪有像妹妹被祖母供着。”
萧芷意笑着听着,她不信她今日而来只是为了跟她倒苦水,诉委屈,后面肯定些什么。
萧芷宁看着萧芷意不为所动的表情,暗暗咬了咬牙,沉凝了半刻,这才脸色恍惚的对着萧芷意道:“三妹妹可否帮姐姐一个忙?”
“大姐姐说笑了,就妹妹这手无寸铁之力的能够作甚?”萧芷意嘲讽的笑了笑,不置可否,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团糟,如何去帮别人?更何况帮不帮得上还得另说。
“……你一定能做得到的,只要三妹妹在祖母面前帮姐姐说句话便可!”萧芷宁有些急切的连忙说道,神色竟带了些无奈跟伤感。
萧芷意微凝,眉头稍稍拧起,半晌,清脆婉转的嗓音沉沉的说道:“既然大姐这般说了,那妹妹便替姐姐在祖母面前替姐姐说几句话,不过效果如何,妹妹可是不管的!”
“……多谢三妹妹,姐姐真不知如何感谢……”萧芷宁眼眶微湿,感激的对着她说道,半晌才悠悠开口的娓娓道来。
原来王氏看萧芷意已经尽然掌握于手心之中,那一大笔财富也要投入自己的怀抱当中,便想斩草除根,最好把萧芷宁母女也赶出去。
但这却不现实,萧大老爷对苏姨娘宠爱有加,就算苏姨娘自己肯,萧大老爷也是不准的。既然一条路行不通,那王氏便又另生心计。
主母于小妾之间可是有着大大的鸿沟,妾生子必须养在主母膝下,称主母为母亲。萧芷宁虽自小没有养在王氏的膝下,但其婚姻大事却是被握的牢牢。
王氏便是想通过这一点来牵制萧芷宁。给她挑了一个各个方面都还算不错的丈夫人选,实则风流成性。苏姨娘一听这事便买通了王氏身旁的一个妈妈,得知实情,当晚就闹着死活不肯这般把女儿贱嫁,萧老太爷被苏姨娘念得烦躁,跑去正屋又跟王氏大吵了一架,结果不知王氏使用了何种妙计,竟让一向对她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萧大老爷答应了。
萧芷宁这才意识到严重性,原以为以萧大老爷宠爱她之势,他必定会帮自己摆脱这段婚姻,却没想萧老太爷一朝被王氏收买,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上门来求萧芷意,希望她能帮着把这事捅破给老太太,让老太太给她做主。
萧芷意听完也是无不唏嘘,安慰了萧芷宁几句,并保证会她的话带给老太太,萧芷宁这才布满愁容的回自己的院子去。
当日下午萧芷意便美名其曰的看望祖母去了老太太的院子,但没过一刻钟老太太发脾气就将其赶了出去,萧芷意碰了一鼻子灰,神色黯淡的回了玉茗轩。
那些恨不得看着萧芷意倒霉的院落无不大快人心,只剩拍手叫好。
第二日去请安时,老太太便把王氏单独留下,至于说了什么倒是不知,只知道王氏出来时黑沉着一张脸,脸色极差。
没过半个月,就有人请了媒人上门提亲,求娶萧芷宁,之后又有几家上门来。
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萧芷宁在外的名声还算不错,长得也是人比花娇。没过半个月,礼部尚书曹大公子就上门提亲,求娶萧芷宁,之后又有几家上门来。
老太太亲自把关观看,最后从中挑选了礼部尚书曹大人其长子曹平信,此人品行端正,诚实可靠,老太太便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于曹家定了亲。
之后更是顺理成章,问名、纳吉弄完这一系列的程序之后只待亲迎!
萧芷宁这段时日一直笑容满面,苏姨娘也是满面风光,单王氏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竟又跟锅底相比的趋势。
事后,萧芷宁上门来给她道谢,她倒是没有所谓。那日她不过是跟老太太说了那么几句,老太太就猜到了一二。
再者,帮她也是为了自己,在这封建讲规矩的古代,自己一人的势力太过弱小,保不定哪一天会有事求萧芷宁帮忙!这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多添加一个筹码!
自王氏威胁萧芷意要其答应订婚之后,老太太便恼了王氏,虽说苏姨娘那事确是他萧家愧对她,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么多年了,该给的补偿也给了,王氏掌中馈多年,从中谋利多少就不言其说了。
现在更是心胸广大,想要私吞弟妹的嫁妆不说,竟容不下小妾生的女儿,随意便想打发出去,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那她也没有必要给她脸面。
那天便跟她挑明了,除了萧芷馨的婚事,大房其他子女的婚事由她这老太太来操持!萧承玉那边她自会说明,相信为了子女的终身大事,他也不会拒绝!
王氏当然是满心不愿,但又能如何?只盼着老太太能够早日魂归西天,这样今后便不会再挡她路!之后她也查过院子中人,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如此周密的计划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任由她如何想也想不到萧芷意身上。
她还查了萧芷宁那几日的行踪,虽说她也怀疑过萧芷意,但那段日子老太太正对她冷眼旁观,爱理不理,也不太可能会是她!
总之王氏这次的算是满盘皆输,兵败城墙了!
萧芷意这些日子倒是过得清闲,平日里要么陶冶一下情操,练练字画画画什么的,总之生活是过得惬意无比,计划也如火如荼的进行了,海棠的伤也养好了,回来当值。
但院子里的那个内子却始终没有揪出来,不过她不急,是人都会犯错,总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