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的笑容,他皱着的眉才放松。捧着她白皙华润的手放在脸颊轻轻的摩擦,好像什么珍贵的珠宝。
恰巧此时,门外传來声响:“王爷,奴婢可以进來吗,”
“进來吧。”赵正衍此时的脸色也不像刚才那般难看了。见素锦端了水进來,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帕子,仔细的替她擦着脸。
温热的帕子覆在她的脸上,萧芷意只觉得心中也被一片温热的海洋给包裹住,全身暖洋洋的。
昏昏沉沉间,只听见有人在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叫她。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他挺直的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甜白瓷的小碗,另外一个手拿着一个瓷勺。勺了一勺那乌黑的药汁,吹了吹,轻柔的放入她的嘴中。
萧芷意直直盯着他看,也不知自己后面是怎么喝完的,她只知道他在喂她喝药,后面她脑袋实在是太沉了,眼皮也抬不起來,不知怎的就睡了。
第二日醒來,脑袋好像沒有那么痛了,只是喉咙难受的紧。
昨夜折腾了一晚,所以这会儿在她面前伺候的是锦葵跟绿萝。
锦葵正在房中替她收拾了衣裳,见她醒來,立即欣喜的道:“小姐,你醒了,”
“嗯。”萧芷意低低的应了一声,喉咙涩涩的发不出声音。
锦葵见状马上端了一杯温水过來。
喝过水后,喉咙好了一些。她望了望四周,见沒有那抹挺拔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
锦葵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姐可是在找王爷,”
萧芷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王爷去上朝了,说是让您今儿个好好休息,他下了朝便回來。”锦葵见状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
萧芷意顿时一愣,赵正衍今日是要上朝了。婚期的三天假过去了,他虽手上沒有实权,但元武帝为了锻炼他们,还是勒令了必须得去上朝。
“嗯,扶我起來吧,躺着累。”她看了一眼窗外,今日倒是罕见的出了太阳,前两天都是阴阴沉沉的。
这病一病就是六天才好痊。
赵正衍在那天下朝之后的晚上便给了她一串钥匙。萧芷意看着眼熟,那天在她梳妆台上发现了那串钥匙之后她便还给了赵正衍。她不由得疑惑的问道:“这是,”
“今后就劳烦你多费心了,这后院我交给你放心。”
萧芷意撇了撇嘴,放心,这借口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之后的几天她也沒听过柳姨娘的消息,听说那天之后柳姨娘便去了京郊的庄子上养病。萧芷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看书的某人,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她却知道给她送钥匙的那一晚他去了柳姨娘的院子里。
剩下的几个妾室还是照样來她房里请安,许姨娘的病也好了。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赵玄凯那个小子,竟是天天跑到她的房里來坐片刻。也不知是受了赵正衍的意,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这几天她故意撂着海棠,不见她。她当然知道这事与她无关,她也是受害者。但一來她病着实在是沒有精神,二,事情她还沒查清楚,不好打草惊蛇。
如今病也好了,事情也查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处理了。
让芍药召集了重意阁的丫鬟婆子,侯在大厅中,等着她。
大厅里此时一片议论纷纷,那晚所发生的事被赵正衍封锁了,所以并沒有多少人知道。按他的说法就是,要是那日不是红莲去找萧芷意,很有可能连她也不知道。
素锦几人此刻也站在人群中,海棠咬着唇,低头不语。正好她的旁边站着的是柯蓝跟柯灵,柯灵脸色有些暗喜,而柯蓝则是忐忑不已。
个人神色各异,有的迷茫,有的平静如水。
萧芷意走进來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的一副情景。她今日穿了一件粉蓝色绣梨花的镧边袄裙,乌发梳了飞仙髻,戴着一套珍珠头面,淡施粉黛,眉目如画,红唇饱满,看上去甚是华贵雍容。
面上透着威严,锐利的双眸扫了一眼大厅里站着的众人,由陆嬷嬷扶着朝着上首的那把铺软垫的椅子上走去。
众人见她坐定,急忙蹲身行礼。
柯灵此时已换了一副神色,恢复她一贯柔弱温柔的脸庞。
看着萧芷意受众人跪拜的样子,她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萧芷意此刻倒是不急着说话,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才抬眸看向众人。
“本妃进王府也有几日了,今儿个将大家召集过來,只是讲几句话,立几条规矩。”她语气平淡,放下手中的茶杯。说罢,又转头对着陆嬷嬷说道:“嬷嬷,你來说吧。”
陆嬷嬷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脸色比平日里更加严肃:“王府规矩深严,对于规矩想必大家也是清楚的。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让你做什么就去什么,要是有违规不敬者这后果不用一一道明了。”
“王府不养无用之人,这重意阁自是不需要那等子闲人或者卖主求荣之人。今后但凡敢陷害主子,存那等子不该有的心思,一律杖毙。”陆嬷嬷缓缓的走动着,经过柯灵旁时眼眸犀利的看了她一眼。
柯灵顿时一惊,压下心绪,低着头。
陆嬷嬷继续说道:“守门的婆子平日里掂量掂量着,这重意阁是王妃居住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放进來了。至于其他的规矩相信大家都清楚,沒有王妃的命令不得进内屋。要是明知后果还犯,那下场自己可要想清楚了,可别为了一时利益害了自己的性命那便是不值了。”
柯蓝听得一颤一颤的,小脸微白。王妃一定是查出什么來,不然陆嬷嬷不会说这一番模棱两口又透着警告的话。越想越恐怖,眼神害怕的看向柯灵,向她求救。
柯灵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让她不要紧张,沒事。但心里却是愤怒不已,柯蓝这个时候神色怪异的往她这边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的不正常,这不是将她给暴露了吗,这个蠢货。
萧芷意假装不在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有些疑惑,有些惶恐,更有些,,脸色苍白。
她缓缓站起身:“陆嬷嬷说的就是本妃想要说的,可是清楚了。”
“回王妃,都清楚了。”众人蹲身同声道。
“好,既然明白了,那便安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本妃向來赏罚分明,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要是让本妃知道,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不知好歹的想要爬上王爷的床,那这后果可就严重了。”萧芷意目光锐利的直视柯灵。恰巧此时她刚好抬头,对上萧芷意的目光,浑身一颤,渗人灵魂,让她脸色突变。
而已萧芷意的视线只是停留了那么一眼,快到让人以为刚才那不过是一场错觉。
见众人连忙恭敬的跪下,起到了威慑的作用,萧芷意满意的笑了笑,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柯蓝留下。”
“是。”众人应是,缓缓退了出去。
柯蓝脸色毫无血色的跪在那里,想要开口叫做谁,转头望去却瞧见柯灵眼眸含泪的朝她摇了摇头,瞬间,她便觉得满心凄凉。
萧芷意镀着小步走到她的身前,声音冷冰的道:“柯蓝,你可知本妃将你留下來有何事,”
柯蓝抬头看着眼前高贵无比的王妃,那是她永远也无法痞及的高度。沉吟了许久,才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错。”
“哦,是吗,那与本妃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萧芷意冷笑一声,袖袍一甩,大步走到之前的椅子之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柯蓝此刻竟有些不敢直视那上首之上的高贵之人,与她相比,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之前竟然会受了柯灵的蛊惑,以为只要让王爷与王妃之间出现间隙,那王爷迟早会看到自己。
现在想來,果然是愚蠢到了极点。
她与柯灵同一年进的王府,又是同时被分配到王爷的院子里,伺候王爷。如今也有五年了。
刚进王府之时她只想早日赎回卖身契,然后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只是见识过了王府的富贵与那个尊贵的男人之后,她便想要更多。她一直隐藏的极好,不比柯灵,虽也是小心翼翼的掩着,但只要一见王爷别人还是会被看出來。
那日柯灵來找她,让她将那串钥匙放进王府的房间里。她想了许久,觉得这是一个契机,一个让王爷看到她的机会。那一晚,她激动不已。
甚至于今日,刚才她也是故意的向柯灵那边看去的。
只是,到了今天她才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可怕。王妃,才是最恐怖的,将她们耍的团团转。
她早就料到了那天柳姨娘会有所动作,所以素锦才会这么轻易的被骗。甚至为了怕时间不够,还故意在柳姨娘那余留那么久。现在想來,当时她激动至极,哪会注意到那日除了素锦一个人在,竟是一个人都沒有。
而且,刚才她看向柯灵时,在王妃下令让其他人走的时候,她还在怀疑王妃是不是沒有看到。但刚才她居高临下看她的那一眼,她就彻底的明白了,王妃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