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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宗旧事(1 / 1)

书中记载,未觉醒的孩子听到的声音都是嗡嗡的声音,对外界的事物形象也都是模糊的,秦洛想到如果嗡嗡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肯定会很烦躁,所以他堵住了黄念的耳朵,即使他不知道黄念没有觉醒的时候,是否有烦躁的情绪。

隐离和苏无涯来了,苏无常出去办事了。

“洛儿,你还好吧。”隐离问道。

“你们不必担心,虽然我修为被废,但对我并没有什么打击,你们又何必拿冷叔叔的尸体来刺激我呢?外公,请你将冷叔叔下葬了吧,顺便将我那把青虹放在冷叔叔的身边。”秦洛平静的说道。

对于秦洛表现出来的平静,苏无涯与隐离只能以沉默来回答,一岁两个月觉醒,这是堪比历史上最惊艳的那批人,灵泉被毁,难道秦洛真的就这么放下了?

“对了,我还想知道一些冷叔叔的事情。”秦洛尽管平静的说出让冷傲下葬的话,但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冷傲,再也不能与冷傲一起喝酒,心中依旧难过。

“当无常将你接回天宗,通过隐离我们知道了一些事情,然后把那些事情传到你娘那边,然后冷傲便收拾行李离开了,其他人都保持了沉默,据暗中跟踪的人说,冷傲先去酒肆杀了一个人,并通过他们的对话大概得知原来他们相识于酒桌,并成为了朋友,得知冷傲想去个安静的地方,那人便推荐冷傲去了若丫头那边,冷傲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我们的人也没有为难过他,便让他在若丫头那边呆着。”苏无涯说道,连续说了一段话,有点气喘吁吁。

“本来他们是为了从冷傲口中得知小姐的情况的,没想到你出生了,后来冷傲出去为你寻找宝器的材料,那人给了冷傲很大的帮助,并赠送了一颗珠子给冷傲,说给小孩子的宝器装饰用,冷傲也没多疑,把酒言欢的时候,喝了太多,心中一时豪迈,夸赞起你来,只是冷傲没想到那颗夜明珠有问题,更没想到那人居然是程家的人。”隐离接着说道:“后面的事情你大概知道了,只是可惜了冷傲,杀完酒肆的那人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杀入程家,冷傲境界虽然不高,可是宝器却不少,硬是堆出了程家的满地尸体,程家本身就是一个小世家,境界最高的程老爷也仅仅是船行境,另外两三个浆动境,冷傲不躲不闪,任由别人攻击,然后不停杀人,直到用烂最后的一个宝器,可惜没有能够杀死程老爷,反而被程老爷击中要害,喊完那句莫名其妙的“你大爷的,不是哥”便倒下去了。”

“为什么程老爷要杀我?鬼假笑又是什么人?”秦洛追问道。

“鬼假笑是鬼宗宗主,实力和我差不多,鬼宗实力并不是太强大,但他们不知道认识什么人,居然拦住了苏二爷的救援而且还能安然退走。”沉默了一会,隐离说道:“如果我没记错,鬼假笑原来是程家的下人,不过天赋也不低,当初刺杀程家独子的时候,我留了他一命,没想到到最后,却得到这样的果。”

“那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唉,程家居然记仇记了三十年。”苏无涯叹道。

秦洛知道他们二人是在陪自己说话,也不打岔,权当听故事,也不因老一辈的仇恨而导致自己灵泉被毁产生任何怨恨。

二人也不把秦洛当一个两岁大的孩子看待,秦洛在林子中的表现隐离肯定已经告诉过苏无涯,那些成年人都不一定做出的抉择与冷静,让他们深深的体会到了秦洛的与众不同。

故事是一个很凄惨的故事。

程家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大世家,但是在他们的城中却是属于顶端的,一个世家的浪荡公子在大街上看见美貌女子,勾搭未果便强行占有,那女子无权无势,官府又不敢管,那女子的父母太过执拗,最后得知天宗的存在,便多方打听,找到了天宗,他们请求天宗出面主持公道,天宗是一个刺客组织,不可能如县官那样管理这些事情,那家人又拿不出相应的报酬,后来一家三口离去,几天后,女子单独前来,提着两个匣子,说是报酬,苏无涯打开匣子,发现居然是那二老的人头,那女子说这是她爹娘自己切下来的,问这报酬够不够,苏无涯没有说话,那女子旋即拿出一把刀,砍向自己的脖子,苏无涯阻拦不及,只见那女子的头颅离开身体,而挥刀的动作还未停止。

那时候苏无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报酬,派出隐离,隐离那时候年纪也不大,没有刻意去刺杀,而是选择了在大街上直接动手,几个下人阻拦被杀,却因为一个下人太过年幼而放过,打昏了过去之后,直接割下了那公子的头颅。

任务虽然完成了,但身份也被人得知了,程老爷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杀,大病一场,但病好后,便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是暗中派了一些人出去,时间久了,天宗也忘记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时隔三十年,程家突然寻仇,更没想到目标居然是洛儿。”最后,苏无涯叹道。

秦洛听完,心中很是难过,他想象一家三口求助无门,只能以死来让人触动,从而为自己的遭遇做一个审判,这个世界也是一个可悲的世界啊。

从得知苏若身边有陌生修行者之后,苏无涯想了很多情况,但始终没想到程家的事情,更没想到鬼假笑以及另一帮强者的出现,结果导致秦洛被废,心中充满自责,却又实在是无奈。

事情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除了风无影与冷傲的死让秦洛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振作外,失去修为对于秦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很快秦洛已经两岁半了,一个孩子每天以逗弄另一个孩子为趣,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如果再过个十几年,似乎看上去真的是一对小夫妻。

秦洛并不在意自己的修为,但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很多人在查阅各种资料,想寻找秦洛是否有康复的可能,但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尽管所有人都觉得本该就是这样的结果,但依旧为秦洛惋惜。

知道秦洛的人并不多,知道秦洛不到一岁三个月便觉醒然后又被毁掉灵泉的人更不多,而外人却只有一个,鬼假笑。

秦洛有时候也会想起鬼假笑最后的那一掌,他有理由相信,鬼假笑在那个时候完全有能力用那一掌拍碎自己的头颅,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却选择拍向自己的灵泉?自己应该不值得他去设计什么阴谋,莫非是因为隐离曾放过他一次,所以他才手下留情?想到鬼假笑没有伤害隐离,秦洛觉得很有可能。

鬼假笑现在在哪谁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鬼假笑不可能自己去到处说,拍碎了一个一岁多觉醒的孩子的灵泉,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想到鬼假笑,秦洛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破裂的灵泉,神识内窥之下,发现那个灵泉依旧处于破裂的状态,既不碎掉,也不变好。

秦洛突然想起,曾经看的一本书上说过,修行者的灵泉受损之后,元气外泄,修行者已经与普通人一样,但为什么自己还可以使用神识内窥?

秦洛并没有表现的很惊喜,但是好奇之下,还是用神识窥探自己全身,居然在原来灵泉的下方产生了一个新的灵泉,尽管新的灵泉很小,而且里面红色的气体基本上看不见,但这足够让秦洛欣喜。

修行并不完全是好事,但起码对秦洛来说,修行可以让他活的更久,活着比死去自然要好,活的久比死得早自然也是好的。

修行者的灵泉如同玻璃一样,是透明的,所以修行者能够通过内窥而看到元气的颜色,从而判断自己的境界,但是秦洛那个新的灵泉却不是透明的,而是浅红色的,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生出新的灵泉,想到花算盘算出的大吉,难道这个灵泉就是自己的大吉?

人的灵泉一般位于两胸之间,靠近心脏部位,秦洛新生的灵泉在原来的灵泉下方,藏于脊椎骨在尾端,因为惯性思维,秦洛很少关注过那个部位,所以这灵泉何时产生,他自己都不知道。

假设就是被拍碎那天产生的灵泉,一个月时间方才聚集起那么点元气,这让秦洛怀疑,新的灵泉是不是把生成那天当成自己的觉醒之日了,所以修行起来才那么慢?

一两银子很少,但总比没有要好。

秦洛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本来已经觉得自己只能作为一个普通人生老病死,但现在能修行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虽然知道自己可以修行了,但秦洛并没有告诉别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可以,他情愿一辈子被人当做一个普通人,过着没有争斗的日子。

时间匆匆,很快一年半过去了,秦洛四岁了,黄念快两岁了,黄念觉醒了。

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别人的觉醒,秦洛方才对这个世界所谓的觉醒有了一定的了解,简单的说,修行者出生就如动物下蛋一样,而觉醒就如动物破壳而出,觉醒之后,很多事情就如本能一样,比如吃饭,睡觉,说话。

秦洛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能在觉醒之后,瞬间能够流利的说话,能够熟练的走路,或许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四年的时间,秦洛已经渐渐忘记了过去世界的那些理所当然。

一年半的时间,秦洛的境界依旧停留在落叶境,新的灵泉聚集的灵气能够自动去修复身上的伤,包括身体里的伤,也包括原来那个破裂的灵泉,一年半的时间,秦洛曾经受到的创伤完全好了,但那个碎裂的灵泉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如果那个碎裂的灵泉无法修复好,那么秦洛只能永远呆在落叶境。

这段期间,苏若等人来过一次,他们来看望秦洛,顺便凭吊风无影以及冷傲,尽管因为冷傲的缘故让秦洛失去了天赋,但他们依旧对着冷傲的坟墓也认真的行了礼,冷傲的死足以让他们放下任何偏见。

秦洛知道他们之所以现在才来,是怕秦洛见到他们会想起风无影和冷傲,事实上,秦洛确实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因为程家被废,鬼假笑失踪,但依旧有一批来历不明的修行者还存在,他们没有带秦洛离开,秦洛将灭魂针还给了苏若,他说他用不到了,让所有人伤感了许久。

秦洛本想留几位师傅以及苏若、秦琼多住几日,无奈苏无涯和苏若实在不对付,在和秦洛打了个招呼之后,苏若再次离家出走,众人也只能跟着苏若离开。

临走之前,秦洛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身的情况告知了众人,秦洛身上发生的事情,众人也无法理解,最后也只能感慨听天由命了。

黄念既然觉醒了,自然不能再继续呆在苏家大院,苏无涯考虑了一段时间,打算将黄念送出去,让那些修行门派去培养,秦洛知道黄念的天赋不算特别高,但依旧处于中等之姿,如果自己这辈子始终停留在落叶境,那么两个人便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但黄念却始终不愿意离开秦洛,一年半的时间,每天都是秦洛在陪着她,或许是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很难去改变这些习惯。

秦洛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耽误黄念,虽然黄念是苏若指定的未来的娘子,但自从黄念觉醒后,苏家的下人都渐渐的不再喊黄念为小少夫人,普通人并不会修行,但却知道修行者与普通人无法走到一起,毕竟寿命相差太多。

秦洛能够感觉到其他人态度的变化,但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事实上他一直把黄念当做一个小孩子在照顾,至多是当做一个妹妹在照顾,秦洛喜欢孩子。

一年半的时间,秦洛从未出过苏家大门,除了吃饭的时间,秦洛基本上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写字。

普通人觉醒能听懂别人说话,但依旧要后天学习写字,秦洛不需要,这个世界的文字和他所在的世界的文字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他不需要学习,但却需要练习。

秦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练字,或许是太过无趣,或许是想到前世自己的字太丑,或者是都有。

最终,秦洛打算离开苏家,陪着黄念去修行,黄念知道后,高兴的扑到秦洛的大腿上。秦洛四岁了,虽然长的并不高大,但对于两岁的黄念来说,她只能抱住秦洛的大腿。

苏无涯虽然不常出现在秦洛的面前,但始终都知道秦洛的情况,想到自己的外孙在这里过的并不舒心,便想着让秦洛出去走走也好。

秦洛和几个认识的人一一道别,包括那个大喇叭丫鬟,然后去祭奠了冷傲和风无影,当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什么人的时候,有点苦恼自己怎么还是如此的宅。

依旧是那辆马车,依旧是那个车夫,同样是隐离和几个黑袍人,坐着的也同样是秦洛和黄念,只是黑袍下隐藏着的人再也不可能是那时候的人了。

秦洛尽量保持平静,但眼角还是不自觉的湿了,然后没有控制住,眼泪流了出来,黄念伸出小手为秦洛擦掉眼泪,隐离默不支声。

“风真大。”秦洛说道。

马车里自然是没有风的,那风是来自秦洛内心,那风是风无影。

黄念感觉秦洛心情不好,抱着秦洛的一条胳膊安安静静的,车厢里一片安静。

马车行驶在城中,路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在说话,显得比较嘈杂,秦洛在想,是否有一天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在某个路边,摆着一些杂货,然后扯着嗓子叫卖?

想着想着,秦洛渐渐忘掉了很多烦恼,然后掀开车厢边的帘子,趴在那里看,发现黄念好奇的眼神之后,便抱着黄念一起看,秦洛没有出过苏家大门,黄念也没有。

黄念虽然觉醒,但毕竟年纪小,心智更谈不上成熟,睁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时问秦洛一些问题,秦洛也一一笑着回答,有不懂的时候,隐离便帮助秦洛回答。

苏家所在的城并不是大城,尽管马车夫特意的绕了不少路,但还是迎来了出城的那一刻。没有人送行。

苏无涯说,我不会去送你,但你回来时,我会亲自去迎接。

秦洛心里明白很多事,苏家的人很少有人主动去关心秦洛,因为他们都把秦洛当成一个普通的人,不让秦洛感觉到丝毫的同情与怜悯,秦洛也知道,在苏无涯严厉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始终关心自己的心,想到那么多的夜晚,总是站在屋子外面的老人家,秦洛心里还是暖暖的。

出了城,路上再难遇见行人,周围瞬间安静了很多,秦洛心情好了起来,与隐离交谈着,黄念睡了,趴在秦洛怀里,另一个黑袍人本欲接过黄念,却发现黄念死死的抓住秦洛,秦洛示意不碍事,那黑袍人便安静的坐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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