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俊对着小月看了一会儿,刚刚打算进去,身后的阿贝就开口说道:“你将安夏托付给他们兄弟你还真是挺放心啊!”
他忽然笑了一下,说:“至少除了我,他们不会伤害夏夏。”
小月站在了一旁,将门打开,不疾不徐的开口,“人心都蒙着一层灰,你又如何能够看的清楚呢?”
显而易见这对姐妹花是故意打心理战术,他瞥了对方一眼,继续坦然的笑着,“阿贝,你即使钟情于陆行,也是你的事情,和我和夏夏无关,我也希望你们真心相爱能够在一起,可是这个和我今晚来到这里的目的无关。”
“看得出来你完全将另一个人忘记了,苏悦生和我之间的交情,不是一朝一夕,今天我被他摆了一道,自然也会有所行动,他的软肋就是你妹妹,我没有能力报复苏家,更不会对苏悦生动手,可惜某种程度上,我道不介意在我的地盘上动你徐家的人。”
原本高大俊朗,不苟言笑的徐启俊却难得今晚有了好脾气,“那你随意,即使阿妍受伤了,你也未必能够从她那里讨到好处。”
说外格外温和的露出了笑容,他朝着屋子里面微微抬了抬下巴,“小月,带我进去吧!”
乌黑浓密的眉眼之间却带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小月不由的多看了一眼,才抬起脚走了进去。
在阴暗昏黄的灯光下,徐启俊才看清楚这个小木屋里面的一切,和刚刚来的路上相同,都是挂着灯泡,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是在缅甸这个贫瘠的过度,见到任何光怪陆离都算不上什么过分的事情。
有些斑驳水渍的痕迹,残留在墙壁上,在一眼能够王道尽头的房间里面,徐启俊第一眼看到的是是阿k悬在半空中的那条腿,被铁环拉着挂在了墙头,可是另一条腿却托在了草堆上,整个人却是一副极度扭曲的姿势,整个人像是被强制性扭转了前半身和后半身,在草堆上的那条腿还有这干裂的血迹,想必是受了伤,才没有被铁环悬着。
似乎是阿k意识到了脚步声的靠近,很快徐启俊听到了细微混沌的金属摩擦的声音传了过来,“谁?”
原本熟悉的声音却变得嘶哑,带着厚重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伤痛,徐启俊一时之间觉得很是愧疚,没想到那次和阿k分开居然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阿k,是我,徐启俊……”
他回答的声音里面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原本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可是徐启俊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仿佛前面等待他的是未知的死亡,在某个时刻都一度认为阿k这个甘愿做安夏影子的男人只是被圈禁,失去自由而已,可是不曾想过他会有受伤,会被折磨,如果说之前的那场赌局是侥幸赢了,那么此时见到阿k反而更要坚持赢到底了……
“你,你还好吗?”
等徐启俊完全看到阿k之后,迟疑了几秒钟却只是问出了这句话,小月自然不会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很随意在一个草堆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用手指拨弄着地上的蒲草。
在昏黄的灯光下,阿k的脸孔被一点点的放大,变得清楚万分,“安夏还好吗?”
徐启俊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简单的休闲外套,白色的翻领羊毛衫和卡其色的长裤,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之后,才确定,阿k除了腿上的伤之外,并没有别的外伤。
“她很好,放心,我们会带着你一起回去。”
“我,其实我还好,你们没有必要跑到这里来!”
一直到徐启俊弯下腰蹲在地上,和阿k的视线相平行,才伸出手臂碰了碰阿k受伤的那条腿,“好在没有骨折……”
阿k听到这句话轻轻的蹙起眉头,“我倒是宁愿骨折的好!!”
听得出来,阿k对于这样的待遇很反感,像是圈养的动物,一点点的折磨他的精神,倒是宁愿死了一了百了,反而清净很多……
徐启俊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在坚持一下。
“今晚,能够来这里看到我,怕是赢了一局吧?”
“恩,没错,”他没有理会小月突然凝视过来的视线,继续看着阿k,“是安夏赢的,‘大杀四方’,所以你应该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没等阿k来得及回答,坐在草堆上的小月突然用手肘撑着地面,一跃而起,故意用脚勾了一下捆着阿k的铁链,让他疼的一度倒吸了几口凉气。
“徐先生,别这么看着我,”小月将蒲草编织的小兔子丢在了水泥地面上,“我带你来看他,却没有告诉你可以如此叙旧,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回去吧!”
他瞧了小月一眼,没有反驳什么,要知道此时根本没有足够的把握带着阿k走,毕竟阿妍还受着伤,一群人很难硬闯出去。
阿k倒是察觉得到他的想法,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摇了摇头,示意他赶紧回去。
等他和小月彻底离开小木屋的时候,并没有从原路返回,在经过一条蜿蜒的走廊时候,明显听到了屏风后面的声音,那是阿贝和苏悦生的对话,还伴随着熏香的味道,徐启俊不由的眉心一紧,大晚上他们怎么会在这个半封闭的走廊上?不会单纯的只是为了让他路过时巧遇吧!!
他潜意识的扫了一眼小月的方向,对方显然没有理睬他的目光,径直的走着,只是脚步却放的很轻很柔……
“为什么今晚要帮安夏那帮人?”阿贝伴随着落子的声音,淡淡的说着。
隔着屏风只能够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手势和动作,只是在灯光的映衬下反而显得更加生动几分,相对而坐的苏悦生却没有着急落子,反而是微微抬起了下巴,看着对面的阿贝。
“我了解你,应该不仅仅是为徐启妍受伤的事情,”阿贝继续说着,“要知道原本直接导致他受伤的人是小月,你那么疼爱她,怎么可能舍得对她发脾气。”
说道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小月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徐启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临时更换了回去的路线是为了偷听他们的对话,微微摇了摇头,好在他和小月的身手,做到落地无声还是可以的,这次他再看着小月的时候,对方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阿贝,你知道的,我父亲欠你们家人情,所以才会帮着你在内地躲了一段时间,”他随口说着,已经伸出手在棋盅里面捏了一枚妻子,“如今在短时间之内,你们家族的大清洗还未完全稳固下来,父亲不赞成你这个时间胡来,要知道我们几个家族之间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不要因为不必要的事情去以身犯险。”
伴随着话音落地,他很快的落了子,重新抬头看了对面的人。
“其实我也有苦衷,这个地区的武装力量是我们家族的,要知道那些政府敌对的武装力量终归是不被认可的,缅甸是个内乱不断的贫瘠过度,可是却也是一片乐土,我们这几个姓氏代表了太多,可是却也有各自的领域的规矩,如果我不回来,怎么牵制住,那些叛乱的局面,”她说的口吻很轻松,就想讨论天气一样,可是内容却足够让徐启俊惊讶,他了解这个迈扎央的经济开发区的特性。
“苏悦生,别忘记了,我们不沾毒品,毕竟那样的身份太过敏感,”她说着很快的重新在棋盘山落了棋子,“我原本就不在乎常远和谁作对,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参与其中,真是可笑,只是为了一个徐启妍,你有必要布置下这么大的局?”
听到阿贝说到此处,苏悦生却大笑了起来,“你不必拿我做借口,我父亲的确要在内地扩大市场,他的决定我不会干涉,可是却也清楚,只要不影响他的大局,懂点手脚还是可以的,”他说着拿起了茶盏,微微的合掩了一下才喝了一口,“我十几岁就遇到了阿妍,那个时候是为了去莫家参加他们继承人的仪式,说起来我和莫景言是同一时间遇到了她,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的我要理智很多,不会拿家族的命运开玩笑,但是也不会想你现在的做法,为了一己私欲,拿着这么多人的生死开玩笑!”
“我承认其实对于陆氏集团我不感兴趣,可是我在乎陆行,他这个人……”停顿了好一会儿,阿贝只是微微叹息了一下,“罢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一贯眼光独到,他很适合掌管大局,最重要的是难得我阿贝能够碰壁,既然要下点功夫,我何必不承你的人请一起把这群人都带到缅甸呢?”
潜意识里让徐启俊意识到刚刚的对话他听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原来莫景言当初认识阿妍的时候,这个苏悦生一清二楚?!
正在他若有所思的时候,给里面换茶盏的佣人突然掀开了屏风外的珠帘,立刻弯腰用缅甸语对着小月说了什么,后者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下惊动了里面的两位,很快那个佣人就端着茶盏和熏香离开了。
“小月,既然想要听,何必站在外面呢?”阿贝已经从棋墩上起身,“更何况天寒了几分,怠慢了客人终究不是很好嘛!”
徐启俊知道他的存在已经被对方察觉了,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神色坦然的跟着小月一起走了进去,正巧看到了棋局结束的场面,白子依旧是大杀四方,是阿贝赢了这一局,在视线离开棋局的时候,和苏悦生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有些话,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也不会奈何你几分,”苏悦生将黑色的棋子一粒粒的收回到了棋盅里面,“要知道在我们这些人的认知中,没有绝对的朋友却有绝对的利益伙伴,我和阿贝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