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行一样,喜欢速度的人,往往对于限速的标志都是熟视无睹,一贯如此的本性不是说该就能改掉的习惯。
等金发男子再次将车停下的时候已经是置身在安夏公寓的附近……
“安夏,真是难以想象,命运转了一大圈,居然又把你送到我的视线里。”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他将之前发送到手机里面的资料看了个清清楚楚,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天一大早安夏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对方是常远的律师,针对当初安氏集团三十多年的漏税造假账一事,进行取证,在将这个时间提升到法院之前希望最后见安夏一面。
“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常远得到了保外就医,也算是个自由人,”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清,“现在陆氏集团尚且还不能独善其中,更何况在这个关键时刻安氏集团再因为过往的事情,引发的舆论足够影响一段时间了。”
“如果我答应见面,是否他会放弃这件往事?!”
安夏开门见山的说道,不自觉得侧身看了一下卧室门口的动静,生怕徐启俊会突然走进来,听到这个电话。
“这次见面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先摆脱掉徐启俊和身边的影子吧,要单独来见面,相对的我也会将三十多年前你父亲安天海和程勇签订的协议原件还给你!”
不等安夏回答,对方已经断线了,她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一直到徐启俊走进来,她都不曾察觉到!
“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只是想起来该去医院做产检了。”
这是唯一想到能够拜托徐启俊的理由,至少在进入医院检查室之后,咳哟有短暂的只有时间。
徐启俊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反而牵着她的手,“恩,是该去做检查了,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小月正好也陪着阿k一起去康复中心。”
于是在早饭之后,徐启俊开着车直接带着他们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在离开之前,安夏给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了短信,告诉对方会在医院做检查,然后想办法见面。胆战心惊的点击了发送之后,紧张的将手机关了静音,丢在了包里。
等到了医院之后,徐启俊预约了医生,直接将安夏送到了超声波检查室,他原本不打算离开,等安夏进入了检查室之后,才打电话找了康复中心的人,让他们亲自带着阿k过去。
“那不如我和阿k一起,你在这里等安夏好了。”小月眨了眨眼睛,“记得有事情电话联系。”
“好的,阿k,你最好记得答应我的事情,要快点好起来。”
阿k对着徐启俊点了点头,跟着康复中心的人一起坐着电梯离开。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正在进行着,走进检查室的安夏在刚刚进去的时候,只感觉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等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的视线一点点的模糊,她凭借着自己掌握的医学常识很清楚自己的瞳孔正在扩散,在彻底昏过去之前感觉到身后有人扶住了自己。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是在医院的超声波检查室,反而是在一个有钢琴伴奏的法式餐厅。
她潜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微微隆起的肚子,却发现她居然是半躺在软榻上面。隔着一张餐桌,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
“看来你已经醒了?!抱歉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和你重新见面……”
重新见面?!难道他们之前认识吗?
面前的金发男人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双眼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这样半垂着眼睑,云淡风轻的说着,仿佛是和他毫无关系的样子。
安夏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人,的确有些熟悉,可是却又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能够这样悄无声息的带我来到这里,你应该不是常远的律师,”或许是因为最近遭遇的意外太多,她没有心思去询问对方的身份,“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可是我好奇你为什么要见我。”
“我只是来给你送个礼物!”他说着将一个文件袋放在了餐桌前,“和你接到的电话一样,这次见面这个协议原件是你应得的东西。”
果不其然,在打开文件袋之后,里面静静躺着的是那张三十多年前,安天海和程勇签订的协议原件,安夏和安芷若被如何掉包的过程都写在里面,原本看到这个协议的原件回到她的手里应该高兴,可是在安夏看到上面的字迹和红色的手指印,却只觉得喜从中来的韵味也是这般凄凉。
两个人不再开口,安夏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似乎他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一时间两个人仿佛都心照不宣起来,安夏从软榻上坐起来,伸手拿起餐桌边的玻璃杯,用喝水的方式掩饰情感的波动,仿佛刚刚的那段插曲成为了彼此之间不可承受的事情一般,过往的身世伴随着淡淡的忧伤感侵袭了她的整个心房,原来有些往事重新出现在面前的一瞬间还是会让她觉得窒息般的疼痛。
“差不多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在安夏喝掉了第三杯热水的时候,才开口,“医院那边还有人在等我,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能够给我这份礼物。”
打破沉静的安夏将手里的协议重新放回到了文件袋里,缓缓的开口。“不论你是什么动机做出这件事情,我还是谢谢你。”
他微微挑眉,“看来你的确还是没有想起来我们是如何见面的,不过没关系,”他耸了耸肩膀,“医院那边别担心,我安排了和你身形完全相似的人,在检查室代替你!”声音无限轻柔却带着疏离的语气。
“吃点东西吧,“他说着挥了挥手,很快有人走进来将盘子放在安夏的面前,然后退了下去。
安夏看了一眼,的确是色香味俱全。
“吃吧,据说对孕妇有很好的功效。”
不清楚为什么安夏似乎丝毫不怀疑眼前的人会伤害她。
“我有点好奇,你这样的男人什么时候对孕妇的事情这样上心了,这不像是绅士的行事风格,我会觉得你是在为难我。”
伴随安夏的这句话,金发男子握在手中的高脚杯还没有放下,就感觉到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在刺激他的好心情,他很努力的消化这番话的意味,行事风格?!
“你觉得如果我想要为难你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吗?!”他将高脚杯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趁我还能理智的和你对话,想要告诉你,不要试图和我划分界限,我不是绅士我做的事情没有所谓的标准,明白吗?”
那原本俊朗的男人就这样移步到了她的面前,这个人的背脊朝着她俯身压下,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脖颈,除了一言不发,她别无选择,刚刚说出口的那句话很显然惹怒了眼前的男人。
原本以为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失去手里面的协议,可是此时此刻才发现,那简直是奢望,这个昔日的陌生人似乎要比想象中的更难对付,安夏从未想过也不希望会是这样的局面。
“好,我吃东西。”几乎是从牙关挤出来的一句话。
任由身边压倒性的背脊俯瞰着她,依旧淡漠的伸出手将她握着手里的玻璃杯拿在了手里,一口又一口的将水咽下,已经冷下来的温水变得难以下咽,可是偏执的她依旧保持着喝水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安夏,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
他说着眼看着身下的女人这样坚持的做着困兽之争,相顾无言的两个人完全将氛围变得不安起来,明明是有过交集的人,可是如今站在眼前却用如此陌生疏离的方式来回应他,真是让人发指。
最终这样的局面还是让他勉强的笑了一下,嘴角牵扯了一下,无比苦涩。
“我会立刻让人送你离开,原谅我的失态。”类似绝望的口吻,却让安夏脸上的笑容也是牵强僵硬,“那就麻烦你了。”
金发男子原本俯下的腰身也渐渐的自立了起来,黑色的西装和她身上的白色外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谢你的邀请,再见。”
起伏的呼吸声略显急促,在站起来的时候,双腿有些轻微的麻木,她条件反射般的倒吸一口气,整个人的背脊不由的弯了一下。
“还需要做什么吗?”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缓缓的开口。
“不用了,只要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安夏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却充满了固执,他也不强求,视线也偏转了过去不再去看安夏,径直的离开了座位,重新走到了转角的位置,他的身形很高大,却不显得魁梧粗重,反而属于那种阳光型的男人,对于她而言,眼前的男人是特别的存在,莫名的熟悉但是也不可否认他绝对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在金发男子离开了之后,钢琴声突然中断了几秒钟,她一度以为会有什么人出现,带她离开,可是却丝毫没有见到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莫名的焦虑让她完全不理会再次想起的钢琴声,那些跃动的琴键已经和她毫无关系了,拿起身边的挎包,将餐桌上的文件袋放进去,一言不发的起身,想要朝着转角的位置走去,不过是几米的距离,她却走的无比艰辛,每一步都消耗着太多的力气。
时至今日她发现,不论时间带给了她多少改变,依旧无法勉强自己做出违背内心的事情,紧抿的双唇被雪白的牙齿咬的发白,她半垂着头,却瞬间觉得整个人的力气被掏空,下意识的扶住了墙壁,这时才明白原来最后那杯水早已经下了药,悄无声息的送她离开。
在徐启俊见到安夏从检查室走出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冬季的太阳依旧灿烂,洒在身上暖暖的,在阳光下属于她的身影显得很修长,其实她原本身形略显娇小一些,一米六五的身高却只有九十七斤的体重,如今怀着身孕的她却更显得清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