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姑姑说完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松竹,
“真是没眼色的丫头,难怪主子不待见你,还不赶快替郡主更衣。”
“无需更衣!”
司徒嫣看着正在努力掩饰着惊慌的松竹,未等她开口,便道:
“你就跪在这里反省,没有本郡主的话,不许起来。”
然后转头看着桂姑姑,
“姑姑前边带路吧!”
见又被拨了面子,桂姑姑冷哼了一声,率先走出了门。
司徒嫣心里稍稍放下,虽然百合现在的脸已经变成了松竹,但是声音却还是她自己的,只要是熟悉的人,一下便可以分辨得出,看来要想让她彻底变成松竹,还得费些手段才行。
来到后花园,远远的就看见白惜玉和司徒玄凌正襟危坐在黄花梨木雕花椅上,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
司徒嫣发现,几乎整个驸马府的人全都到齐了,除了被她留在房里受罚的松竹,和在别人眼里病怏怏的司徒星,连一个丫环婆子都不缺。
而众人面前,是那具已经被摔烂了脸的,百合的尸体。脸部被白布遮住,许是怕吓到那两位娇生惯养的小姐。
其实司徒冰和司徒静的确是怕得很,但是又忍不住想要看司徒嫣的笑话,所以便仗着胆子站在白惜玉的身后。
所有人都眼神愤恨的看着她,尤其是白惜玉,更是恨不得从眼中生出两把剑来,直接将她削为碎片。
司徒嫣镇定自若的走到司徒玄凌的面前,
“不知父亲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还未待他说话,白惜玉先声音冷冽的开了口,
“司徒嫣,你可知罪?”
司徒嫣抬眸对上她满含杀意的目光,
“不知,还请公主明示。”
白惜玉冷笑了一下,眼里是掩不住的愤恨之情,要不是这个该死的东西从中作梗,驸马早已经恢复了丞相之职,最让她恼怒的,是她竟然还从皇上那里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
微微收敛了眼中的芒刺,冷声道:
“昨夜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百合的人,结果她今天早上就被发现惨死在塔楼下,她究竟知道了你什么秘密,你竟要如此残忍的手段将她灭口?虽然她只是个下人,但是我也不能让她枉死,今天定要替她讨回公道。”
看着白惜玉大义凛然的样子,司徒嫣觉得好笑,一个从来都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今天竟然装起善主来了。
她面色冷静的露出一丝淡笑,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她是被我所杀,证据呢?”
“去把昨夜看管百合的下人老张叫来。”
白惜玉话音刚落,一个瘦骨嶙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过来,双腿打颤的跪在了地上。
“你说说,昨夜司徒嫣是如何将百合谋害致死的,若有一句虚言,本公主定叫你生不如死。”
司徒嫣冷笑,这不是明晃晃的威胁吗?心里闪过一丝嘲讽,但是却毫无惧意,前世经验丰富的她,处理过无数突发情况,对于这小小的把戏,她并未放在眼里。
冷眼瞧着老张哆哆嗦嗦的开口,
“公主殿下,饶,饶命啊,奴才昨晚一时贪嘴,吃坏了东西,跑了一夜的茅房,对于百合的死,确实,是一无所知啊!”
老张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尤其是白惜玉,她没想到老张竟然敢违逆她的意思,眼神温怒的看着站在旁边的司徒锦,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锦也是一脸疑惑,皱着眉摇了摇头,厉声道:
“老张,你可知道欺瞒公主包庇罪犯是何等重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司徒嫣是如何害死的百合的经过说清楚,便饶你不死,否则……”
司徒锦说着扬起了手中的皮鞭。
“奴才不敢,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啊!”
司徒嫣看着磕头如捣蒜的老张,冷笑着道:
“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威逼不成就换做恐吓,你们的招数还真多啊!是不是他今天不按你们的意思诬陷我,就活不到天黑了。”
说着她垂眼看向老张,
“听说你在驸马府已经忠心耿耿的做了十几年,没想到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还真是可怜那!”
“锦儿,住手。”
白惜玉及时的呵斥道,她不能任由司徒嫣的挑拨,让自己留下一个恶主的骂名,让那些对她忠心的奴仆寒心。
“既然老张病了,就别难为他了,让他下去休息吧!”
老张这才磕头谢恩,感恩戴德的起身,临走时回头看了司徒嫣一眼,那一眼神情复杂,有怨恨,有恐惧,有疑惑。
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逼司徒嫣把免死金牌交出来,没想到却反被她将了一军,心中不禁气恼万分,但是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出,便将气全都撒在了百合的身上,
“来人,百合不知廉耻,勾引少爷,现在将她鞭尸示众,以示警戒。”
“我来,就让本少爷亲自教训这个贱人。”
司徒锦便手握着皮鞭走了过来,朝地上的尸体狠狠的抽去。
司徒嫣冷眼看着那尸体的衣服被一点点的抽烂,心中暗笑,感觉这一家子人仿佛在耍猴戏,尤其是司徒锦,竟然连这样的事都做的兴高采烈的,简直就是变态。
死去的人,无论怎么打,皮肤都不会变色,也不会流血,于是随着衣服变成一条条碎片,那两团白花花的胸脯就隐约的露了出来,女子都羞怯的低下了头,大部分的男丁也都移开了视线,只有少数的跟司徒锦一样变态好色的男人将目光一眨不眨的盯在那里。
而司徒锦则干脆停了手,蹲下身体,直勾勾的盯着那两团雪白。
白惜玉皱了皱眉,
“锦儿,你在干什么?”
司徒锦这才抬起头来,大声道:
“母亲,这个人不是百合。”
白惜玉忽的站了起来,
“不是百合,那是谁?”
“是松竹。”
司徒锦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司徒嫣的心里也略微惊了一惊,但是面色还是如常的平静无波。
白惜玉随即露出了一丝冷笑,
“怪不得别处无伤,却偏偏将脸毁掉了,原来是有人偷梁换柱了,”
她说着忽然转身看着司徒嫣,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松竹是她房里的人,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慢着,”
司徒嫣厉声喝道:
“你们凭什么断定死者就是松竹?”
司徒锦指着尸体道:
“就凭她左胸上的这颗朱砂痣。”
司徒嫣冷笑出声,
“看来百合那丫头确实是死有余辜,果真跟你有染,只是司徒星,你是不是风流事做的太多了,已经记不清谁的身上有什么记号了,据我所知,左胸上有朱砂痣的应该是百合,而非松竹。”
“司徒嫣,你少在那里颠倒是非,我记得很清楚,左胸上有痣的就是松竹。”
“可是松竹此刻正跪在我的房里受罚,桂姑姑可是亲眼所见。”
“桂姑姑,她说的可都属实?”
桂姑姑急忙来到白惜玉的跟前,恭敬的回话,
“禀告公主,老奴年纪大了,眼花记性差,实在想不起来了,还望公主恕罪。”
司徒嫣心里暗骂,好个刁钻的奴才,竟然睁眼说瞎话,还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但是她这种做法却十分合白惜玉的意,只见她眼里微含着满意的笑,看着桂姑姑,
“既然如此,就劳姑姑再走一趟,看看松竹是否真的在大郡主的房里,若在,顺便看一下她的身上是否有痣,若不在……”
白惜玉说道这里将目光移到司徒嫣的脸上,接下来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眼神犀利似剑的盯在她的脸上,仿佛要钻进她的心里看个究竟,白惜玉敢肯定,松竹一定不在,即使在,也一定是假的。
可是司徒嫣的脸上偏偏是镇定自若,宠辱不惊的一副神情,没有一丝的惊慌,而且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公主也说了,松竹是我的人,姑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好次次劳烦,不如我回去亲自将松竹带到你面前,如何?”
听到司徒嫣这样说,白惜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想,即便你表面装的再沉稳,心里终究还是慌了吧!
冷笑着抓住她的手腕,
“你好歹也是个郡主,这个本该是奴才做的事情,你又何必争抢,我看倒不如趁这个功夫跟你父亲说说话,免得以后就没机会了。”
“也好,正好我也有好多天没有见过父亲了,心里很是想念呢!”
没想到司徒嫣欣然应允,并且直接坐到了司徒玄凌的身旁,也就是白惜玉之前坐的位子,看着一脸冷漠的司徒玄凌,
“女儿被杖责三十,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来看我一眼,还真是一点都不念骨肉亲情啊!”
司徒玄凌冷眼看着她,
“昨日你费尽心思坏我大事,阻止皇上恢复我官职的时候,又何曾感念过父女之情!”
司徒嫣淡笑,露出明媚皓齿,
“那看来我还真是随了父亲你。”
司徒玄凌冷哼一声,
“我真后悔当初认了你们,甚至后悔给了你这条命。”
司徒嫣嘴角的笑意扩大,但是眼神却冷如寒冰,
“那驸马爷恐怕就要一直悔恨下去了,我这条命虽然是你给的,但是你却无权利收回了,因为我现在可是摄政王未过门的妻子,就连皇上,也要称呼我一声婶婶呢!”
司徒玄凌气恼,还要再说些什么,这时桂姑姑一行人已经远远的走过来了。只是队伍里,没有见到松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