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哪知……确认了身份,锦衣校尉立马翻脸,指挥身后的将士拿下王大宇。
“你们是什么人,鄙人犯了何罪?”
王大宇心中骇然,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居然要当场拿人,急忙厉声质问。
“犯了何罪?”
锦衣校尉嘿然冷笑一身,突然一脚重重地踹向他膝盖。
“唔――唔――”
王大宇摔倒在地,右腿膝盖骨被迅疾猛烈的一脚用力踹断。
身体痛得蜷成一团,只有一阵阵的呜咽声,豆大的冷汗密布额头。
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何曾想受到锦衣校尉如此简单粗暴对待。
不过,相对于身体的疼痛,他的心却如坠冰窟。
东窗事发了,天塌了!
否则,一个不知名的锦衣校尉怎胆敢这样对待他?
真当大明没有王法吗?
“我要见你们主事人?我要见漕运总督刘泽清大人?我要见德州知府……呃……呃……”
王大宇双手被反绑着,弓着腰,犹自嘶声朝锦衣校尉报出一连串人名,希翼自救。
只是话尚未说完,一团臭袜子塞在嘴里,却又令他呕吐不得。
军中的汉子,哪里有什么斯文可讲?
却是嫌他吵得心烦,直接堵住他的嘴。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蹲下,不得轻举妄动,不然一律当场格杀!”
王家货栈里,还有他的几百名伙计,锦衣校尉拔出绣春刀,指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众人,大声命令。
这相同的一幕,在德州府的三十八个货栈里,同时发生。
几千大军紧紧围住运河两段,不仅是围住货栈,更是为了片板不得下水,以至消息走漏。
德州府,也要如京城一般,暂时封城了。
这次的行动总指挥,锦衣千户吴承峰和一众锦衣卫粗粗清点战果,每个人都不禁被惊呆了。
这次所获之丰,简直触目惊心!
单是粮食,便有上万石之多,那可是百万斤粮食,可以活人无数哇!
还有生铁、皮毛、硝石、棉布、盐巴等战略物资数十万斤,三百料的漕船五十艘,较小的更是数不胜数了。
至于说土地、钱财、府邸更是不知多少,暂时还统计不出来。
怪不得李自成和张献忠等叛军不事生产,单靠劫掠便能养活百万大军数十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德州府内,便有如此多的战略物资?
还有,德州府的其他缙绅土豪之家,大者千百万,中者百十万,以万计者不能枚举,又有多少银两?
德州尚且如此,若是晋商的大本营,张家口又会如何?
“赶紧清点造册,快报刘指挥使!
还有,回城请陈侍郎立即派文书协助清点工作,加快速度。”时间急迫,面对不知凡几的巨额赃款,吴承峰揉着有些发昏的脑袋,对他的同僚下令。
漕运衙门,陈奇瑜临时的帅帐内,听了吴承峰的请求和汇报后,也不禁暗自咂舌。
晋商之富,富甲天下!
可惜委身于贼,祸害大明,死有余辜!
想不到他们居然在老奴时候就合作了,并随着建奴对大明节节胜利,到现在已经完全偏向建奴。
估计刺探消息,帮忙贩售军事物资已经算是轻的。
现在,他们的商船居然在德州、临清、通州沿着天津港一带,时刻准备接应建奴撤退。
若是如此,可以预见,建奴将来去如风,大明的防线对他们而言早已没有任何秘密。
同时,他也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将德州官府上上下下一网打尽了。
有晋商这帮内贼在,德州官府同流合污,沆瀣一气那是肯定了。
指不定,他们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说起来,大明这种事情还少吗?
想到这里,陈奇瑜长叹一声,无言地摇摇头。
大明确实千疮百孔,真是难为陛下了。
好在陛下手腕愈发成熟,行事也更加坚决果断。
这从陛下御驾亲征一事便可以看出来。
只是……
陛下亲征的方向在哪呢?
说起来,靼虏只有左右两翼,再无第三路军了呀。
如今战斗已经打响,陛下也该确定目标方向,告知他们。
如此,他们才能制定路线政策,未雨绸缪。
算了,陛下胸中自有乾坤,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晚霞遍布,陈奇瑜踱出密室。
“都准备好了?”
后屋,黄得功、曹变蛟、马祥麟等五人甲胄在身,皆坐在一排,相互小声交谈。
作为武将,常年征战在外,彼此交集不多。
难得这次相互配合默契,大家都惺惺相惜。
“就等陈大人下令!”
听闻陈奇瑜发问,黄得功站起来答道。
“好!”
陈奇瑜点点头,往大厅走去。
其实,缉拿德州官吏,可谓是手到擒来,只是陈奇瑜因为大意一次,结果败走麦城。
也因此,他现在做事愈发稳健,力求万无一失。
刘泽清出身行伍,到崇祯末年已经累功至山东总兵,1644年李自成向京城进发,崇祯皇帝希望他能尽快带兵前去扼守真定,作为京城的屏障,但是他不服从,却反而统兵南下,所到之处抢劫一空后又将房舍等全部焚毁。五月十二日,他又带领数百人大掠瓜州。
不仅如此,刘泽清还心胸狭窄,草菅人命,杀人如麻。韩如愈曾弹劾过刘泽清,当他奉差事到东昌的时候,刘泽清便派兵刺杀了他。大学士刘鸿训的儿子刘孔和率兵南下的时候,刘泽清派说客说服了他让他归顺了自己。刘本是武人不知书,却偏偏喜欢写诗。有一天,刘泽清写了首诗给刘孔和看,问他写得好不好。刘孔和开玩笑说:“不写诗最好。”刘泽清脸色大变,没过多久,刘泽清就派遣刘孔和率领两千人渡河,忽然又借口杀了他,刘孔和部将陈王信及二千士兵不服,他竟然命令部将把这两千人全部杀掉,没有一个人幸存。
清兵南下,有人问刘泽清如何抵御,他说:“我为拥护福王而来,以此能够让我休养生息,万一有事,我就选择江南一郡离开罢了。”